第二天一大早，老张守在赵玗的门口蹲点。昨天赵玗给他解决了许多疑惑，但是经过一晚上的思考，他又发生了更多的疑惑。
等到日上三竿，赵玗才揉着眼睛出门。
老张瞧见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的赵玗，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转而说道：“年轻人要明白节制。”
默默转身走了。
赵玗早已对这种误会懒得盘算了。今天的主要目的是找到窦仪，都很重要的事。
“窦仪，你这次来都带了些什么书？”
“世叔，我带的有《论语》，《易经》，《诗经》……”
“等等等，不是这个。你带的有算数的书吗？”
“世叔稍等。如你所愿，我专门带了一本《九章算术》，教那些孩子们算数。”
“太棒了，就是这个！”
中国人古代发现了很牛逼的数学理论，领先西方几百年。
只可惜没有继续生长下去。
没有生长的原因，其实也很简朴，因为没须要。
翻来《九章算术》，能明显地感受到里面浓浓的应用题气息。
书如其名，《九章算术》总共九章，每章讲一个问题。
好比第一章叫方田，主要讲田亩丈量和面积盘算问题，其中就涉及到三角形，梯形等种种面积盘算。
第二章叫粟米，主要讲谷物粮食的按比例折换，涉及到密度问题。
第三章叫衰分，讲比例分配问题；第四章叫少广，讲已知面积、体积、求其一边长和径长等；第五章叫商功，讲土石工程、体积盘算；第六章叫均输，讲合理摊派钱粮；第七章叫盈不足，讲即双设法问题；第八章叫方程，讲一次方程组问题；第九章叫勾股，讲利用勾股定理求解的种种问题。
可见，九章算术解决了中国古代生发生活所遇到的所有问题。所以智慧勤劳的先辈们，没有了继续钻研下去的动力。
除了李淳风等少数易学大师和天文学家，自己钻研一些算法，数学不再有明显的生长。
真要生长数学，必须陪同着科学的生长。
就像现代的物理学家，同时也一定是一个数学家。
赵玗虽然没有能力让数学明显进步。
恰恰相反，他计划把数学简化。
怎么简化？符号化。
古代的数学问题，全部都是用文字来描述，一个很简朴的问题，需要用到很大的篇幅，和很庞大的逻辑关系。
好比第一章“方田”中：今有田广十二步，从十四步。问为田几何？答曰：一百六十八步。
用符号体现，就是12×14＝168。
二十四个男人，用九个符号就能完全表达。
如果盘算笔画数，则是一百零八画简化成了十二画。
效率之提高，恐怖如斯。
赵玗在那里边看边画，直接在书上旁边的空白处写着简化的数学符号。
窦仪在一旁，刚开始不知道赵玗画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但他终究是可以高中进士，能进去帝国顶级官员序列的人，智商之高，领悟力之强，很快就看出了门道。
等赵玗写到第三章的时候，他已经搞清楚了阿拉伯数字和汉字数字的关系，而且搞懂了加减乘除和等号的寄义。
术曰：以一为八万三千一百六十，半为四万一千五百八十，三分之一为二万七千七百二十，四分之一为二万七百九十……
赵玗揉了揉手腕，随着写道：83160=41580/（1/2）=27720/（1/3）=20790/（1/5）……
“世叔，写错了……”
“嗯？哪里错了？”赵玗似乎回到了小学，被同桌提醒作业写错了的时候。
“你把4写成5了。”
赵玗眯着已经有些模糊的眼睛，仔细看了看：“咦？还真是！”
习惯性地把毛笔翻过来，想要把写错的字给擦点，突然间醒悟过来：“你也懂这个？”
阿拉伯数字已经降生了四百多年，只是广泛流传开，还在五百年以后。
莫非这时候已经传到大唐了？
窦仪道：“世叔你都写了这么多了，我要是还没看明白，不如买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那你来，把剩下的写完。”
赵玗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把这项智力劳动酿成体力劳动课。
“世叔是计划把这些都教给那些孩子吗？”窦仪不愧为学霸，手上书写的速度比赵玗快了好几倍，却一点都不延误跟赵玗说话。
“你觉得他们能看懂吗？”
“世叔这套法子很简朴，比原来的九章算术轻便许多，反而是更容易学。”
两人聊得正欢，耶律质古挎着一个藤编篮子进来，里面全是黄瓜，西红柿。
赵玗随手拿起一个，先咬开一个口子，然后使劲地吸一口里面的汤汁，再慢慢吃掉。
这种服法，已经是河滩最流行的服法。尤其是孩子们，一天吃五六个都吃不够。
大人们看小孩子吃着兴奋，也就乐得给孩子们当零食吃。
副总理说了，明年给各人留上种子，家家户户都可以种。
赵玗觉得，这样的生活才是他期待的生活。
打打杀杀，庙堂算计，一点都不快活。
可是如果自己不够强硬，又如何能制止打打杀杀，制止庙堂之争呢？
就像现在，每天摘摘菜，去河里抓抓鱼，然后潜心搞一些新发现缔造，让自己可以在日后的教科书里面多占几页纸。
试想一下，以后的教科书里面，每一本都有自己的名字。好奇的孩子们经过研究，发现生物书和物理书里的赵玗是同一小我私家。化学界和土木界争论赵玗才是自己的祖师爷。
再找一个喜欢的女人谈一谈恋爱，生几个孩子。
想想都觉得很满足。
……
唉，听到杜陶的脚步声，赵玗知道这一切，暂时结束了。
“副总理，咱们该出发了。”
“窦仪，这段时间你好好钻研一下算学，等我回来另有更多的工具教你。”
除了四则运算和一元二次方程之外，赵玗还教了窦仪许多几何方面的定理。
时间有限，说出了太多，只是解说了几个基本定理而已。
凭据计划，卖力突袭的人，今天白昼就得妆扮成普通老黎民，先行潜入新州城。
盔甲和武器，需要通过此外途径运进去，这一切自有王朴去部署。
……
王朴服务，赵玗很放心。
这时的王朴，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商人，赶了几十车的货物，往新州城里送去。
盔甲和武器被拆分成零件，划分藏在各个车里。正在接受检查。
正进城门之际，腰间被人捅了一下，提心吊胆的王朴差点喊作声来。
转头一看，却是柴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