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旁边拿起筷子,自顾自的夹起一块,塞进嘴里咀嚼起来。
直到吃完,他才把筷子放下:“吃吧。”
见没毒,我这才松了口气,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一边含糊不清的问他:“你,你认识我妈?”
“我虽然认识了,哎……”
他说着眼中竟然闪过了一丝泪光。
“你妈妈可是奇人,可惜啊,被你爹那忘八迷惑了心窍。”
“禁绝你侮辱我爸妈!”
我一拍桌子,马上怒了。
这会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虽然我爸和我爷爷他们可能会害我,但他们至少陪我了这么多年,血脉相连,岂能让外人侮辱。
“呵?侮辱?若我告诉你,你妈就是死在你父亲的手里的,你还觉得我是在侮辱他吗?”
我一愣:“你,你说什么?”
“这件事我以后再跟你说,现在保住你的命最重要。”
他自顾自的走到门口,看了眼窗外说道:“你对这个村子有印象吗?”
我庞杂的思绪被拽了回来,不停地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只有冷静才气一件一件的把事情解决掉。
既然他想拉着我的思绪走,我就先随着他的节奏。
仔细的往村子里瞥了一眼。
刚开始我只是怀疑他有此外目的,也可能是因为过于紧张,我倒是没有太注意这村子。
如今一看,我竟莫名的有些熟悉。
这是……
我似乎什么时候来过这里?我的影象如果没有错误的话,在村子的南头似乎有一口井,井水甘甜可口。
“村南五百步的地方,有一口水井可对?”
“对。”他允许着。
“这个村子原名叫福霞村,最开始的时候,这村子里另有三百多号人,村子里有一个女人,虽然长得不是很漂亮,但是她却是全村的男人都追求的工具。”
“额……这个,您跟我讲这个什么意思?”
“你听着即是。”被我打断,他有些恼火,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这个女人叫周瑞霞,她是个奇人,占卜星象,替人算命,几多大灾浩劫都能替人算到,可她最终却算错自己的命格,给贼人陷害,还为那贼人诞下一子,厥后她被人在世下葬,说是为了大义,将她腹中的孩子一起埋进活棺中,生生闷死。”
听他说的,怎么那么像鬼婆告诉我的母亲的位置?
其时我在母亲的棺材中就发现了同样的事情,我母亲的肚子隆起,显然是有身了。
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你不会说是我吧?”
“对,那贼人就是你父亲,你的母亲就叫周瑞霞。”
我如遭雷击,噌的一下跳了起来:“你乱说!不行能,我爸告诉我,我妈是难产死的……”
“呵,难产?等一下,除了这些之外,我另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你知道这村子为什么会酿成无人村吗?为什么这里一条鲜活的生命都没有?都是因为那贼人,也都是因为你,说你父亲害死了他们都是轻的,真正害死他们的是你!”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有些恼火,但寄人篱下也只能听着。
司机并没有搭理我,继续往下说。
“你出生的那晚,锁龙井发生异动,你的母亲拥有一种神力,可以压制锁龙井,你父亲就杀了她,把她封印在锁龙井的外围,压制里面的工具。”
“村子里的人都把她当做圣女,谁能受得了那种屈辱?于是全群人去找他说理,你父亲丧尽天良,在村子里下了药,全村连一只蚂蚁和一条狗都没有活下来。”
差池!他在撒谎!
我的脑中就想起了一件事,他说的,这是十几年前的事情,如果这村子里的活物是十几年前死的,那么地上的那些蚂蚁尸体早就该被风吹没了。
另外,我见到的那具狗的尸体,虽然已经风化,但依然有皮肉,十几年的时间袒露在空气中足以让它酿成皑皑白骨。
我并没有拆穿他,小心翼翼的往退却了几步,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不管他是谁,既然他撒了谎,那就不能相信他。
沙沙!沙沙!
我刚起了一丝戒心,外面便响起一阵沙沙,沙沙的声音,恰似刮起了一阵风一般吹动着地上的沙子在摩擦。
但是我们现在是在大队的院子里。
若是外面有风便能看的一清二楚。
可外面艳阳高照,地上的一些草都被晒得发蔫,死气沉沉的,哪有什么风?
不只是我听到了,这男人也听到了,他的脸色铁青了一分指着我,低声说道:“他们来了,你在这里老老实实的待着,千万别去扎纸店,那地方会要了你的命。”
我使劲的点颔首,体现自己一定会听他的话。
我体现的十分老实,装傻子总比装智慧强。
他看我像是真的相信了他,便拽开门,飞驰出去。
他跑出去没多久,我才偷偷的趴在窗户上往外瞅。
看他是往大队院后面跑的,我这才松了口气,急遽跑到墙根,耳朵贴在上面,听了一会。
短短的几分钟,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似乎是两种铁器碰撞的声音,但没有人说话。
这时我逃走的最佳时机,天知道我一直留在这里会有什么下场。
此时我更愿意去相信观月。
虽然观月对我也撒了谎,但潜意识却让我相信她。
趁着这个时机,我一把拽开屋门,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一路上,我都没有停歇,撒丫子狂奔,一直跑到村口,口干舌燥,肺里像是着了火一样,撕裂一般的疼。
幸亏,刚到了村口,就见一辆毛驴车停在路边。
赶毛驴的大叔正对着一颗老柳树撒尿,趁他不注意,我爬到车底,一把抓住木板上的把手。
这种毛驴车木板底部一共有八个把手,我们这里叫它耳朵,用绳子和中间焊接的钢架相连接,用来牢固木板的,不用时,可以把麻绳解开,方便移动。
这样一来,对我来说,就有了极大的利益。
那大叔上完茅厕,打了颤栗,系好裤腰带,哼着小曲,啪的一鞭子抽在毛驴的屁股上喊了一声:“驾。”
毛驴在路上走得很慢,但总算是离开这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