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五凶噬麒麟
殿堂，寂静无声，华美堂皇，有飘荡着袅袅清香的‘龙涎’，可使人静心与安神的妙用，因为此香价值千金，所以能用得起此香的存在自然身份特殊。
在临近床榻旁，一名鹤发披肩的中年男子身穿甲胄，鹤发披肩，面色凝重，眉宇间还存有一道狰狞刀疤。
此时，他眯眸，凝视床榻上熟睡的少年。
少年，约有十三四岁，面色憔悴，躺在金丝楠木镌刻成的床榻上，盖着一条淡金色蟒绸丝褥，床边还坐着一位气息芊弱且面容苍白的公装美妇人。
就见这对中年男女的神色随着时间流逝，越发变得凝重了起来，显然很在意那床榻上甜睡着的面容浮现死灰之色的少年。
简直，少年如清晨朝霞，本该生机盎然，但此子却散发着油尽灯枯的暮气，而那股诡异暮气隐约还在他全身上下流窜，隐隐间，似乎有着痛苦哀嚎声传荡开来。
时间分秒流逝，伴着似真似幻的哀嚎声，少年开始全身痉挛，四肢抽搐，病恹恹，就似乎在蒙受着什么难以描述的折磨？
身着甲胄的男子见状徐徐伸脱手掌，掌心摊开，一缕柔和的气劲涌动便渗入那少年的眉心，旋即少年周身上下弥漫出来的暮气逐渐褪去。
一盏茶之后，沉沉暮气尽数消散，准确说最后应该是龟缩回了少年的胸膛。
身着甲胄的男子轻吐了口气，侧身，扭头看向近旁神色紧张的宫装美妇人，“这一劫明儿算是渡过了，应无大碍，此次虽有惊，但幸好转败为功，不外就不知下次病发是何时……”
宫装美妇人不禁一怔，忍不住叹息，而面露喜色的瞬间便被忧虑之色替代，旋即用期待的眸光看向他问道：“真的没有措施了么？”
“十三岁，穴窍成形，便可修炼术法，倘若明儿可以修炼术法或可尚有一线生机。”身着甲胄的男子板起脸，沉吟着，苦笑道：“明儿已经十三岁，但穴窍隐藏在其体内却不显……”
话落，宫装美妇人蹩柳眉，神情黯淡。
这即是铸基境，修士起始，求得自身蜕变的第一步。
身着甲胄的中年男子瞧着床榻近旁那宫装美妇人的忧虑，眉凝也忍不住泛起了苦涩，道：“明儿本是天之骄子，百年不遇麒麟儿，当举世无双，独领风骚，奈何却遭了那阴险小人的算计……”
刹闻，身着甲胄的中年男子忍不住眼皮子暴跳，横眉怒目，更将双掌死死的攥紧。
“咳！”
一旁的宫装美妇人轻咳，恰逢其时，其朱唇涌出鲜血，触目惊心。
“芷儿，为夫的错，千不应万不应此时触景伤情，你先前续了自身本源灵气以滋养明儿，现在应当静养，切莫伤神忧心。”身着甲胄的中年男子见状，连忙作声抚慰，手脚更是麻利的上前搀扶。
宫装美妇人皱起优美似新月般的柳眉，芊芊玉手微摆，眸光却自始至终凝视着那睡在床榻上的少年，“明儿的本源近乎消耗殆尽，在这样下去，恐怕下一次本源耗竭时必死，想要彻底挽救其性命唯有自救，奈何他周身一百零八处穴窍隐晦蛰伏……”
身着甲胄的中年男子双眉拧在一起，叹息了声，道：“以我的推算，最迟一年之后，明儿的本源就会彻底耗尽，若还无续命法，恐怕也就没希望了。”
话甫落，他鼓着腮帮子，脸色阴沉不定，双拳更是被攥得哆嗦。
宫装美妇人捂着嘴，喉咙传出低声泣哭，眼眶中更是刹时闪起晶莹泪光。
“我……随时可能会死……”
突兀的，喃喃轻问声响起，而那嗓音还略有些许的稚嫩。
刹闻，殿堂内的匹俦微怔，随即连忙目光斜移，就见那床榻上的少年正眯着眼眸子呢！
相视瞬间，这对匹俦苦笑，因为按以往经验推算那床榻上的少年应当甜睡一日才会苏醒。
换言之，这个少年，此次苏醒得很快！
“明儿……”
被称为明儿的少年，姓秦，单名一个明字，而劈面的中年男子与宫装美妇人即是这城的城主-秦淳罡与夫人-周芷。
“父亲，母亲，我究竟怎么了？”
秦明抚摸着胸膛，下意识低头看去，只见得在其胸膛处有着一道暗红色印记，看上去似乎一头病入膏肓的麋鹿，模糊间，似乎还隐隐传出痛苦的悲吟声。
“就是这道印记让我生不如死，似乎随时随地都市抽取我的精血与气力，让我痛苦，让我备受折磨？”
秦淳罡瞥了眼周芷，欲言又止，拳头却握的更紧了，旋即一股懊恼与痛恨之情浮现。
气氛，变得压抑，而良久后秦淳罡终于打开了话匣子，嗓音苍凉，语调哽咽，“这是你的伴生魂兽-‘九彩玉麒麟’。”
秦明着实怔了一下，心有疑惑，以至于俊眉紧皱的惊疑不定问道：“我竟然拥有得天独厚的伴生魂兽？”
秦淳罡眼中含着泪水，道：“明儿啊，你天生早慧，乃天之骄子，上苍宠儿，更是我秦家的麒麟儿！”
“麒麟儿？”秦明愕然，似有所思，却不禁自嘲苦笑，“我现在的样子更像是一头病鹿。”
秦淳罡漫步坐在床榻旁，一双漆黑眸子凝视自己的儿子，心却宛若刀绞，“明儿啊，现如今咱们周家坐拥九陵城，看似职位超然，实则否则。”
“十三年前，秦家乃一国之皇姓，坐拥领土何止数十万里大好山河。”
秦明瞠目结舌，而神情更忍不住蓦然的怔了怔，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赵氏皇朝你不陌生吧？”秦淳罡深吸了口气，目光狰戾，而在提及这个名字的时候眉宇间还流露出了一种咬牙切齿的恨意。
“父亲，你的意思是说……”秦明闻此言，微颔首，赵氏皇朝名声显赫，乃至于在南岭大陆上都是名列前茅的强盛皇朝，若以赵氏皇朝和周家的九陵城相比力则可谓荧光比皓月。
“明儿，你可知晓，十三年前那赵氏皇朝的天子与我是八拜之交的兄弟，更是咱们秦家的家臣。”秦淳罡轻语，嗓音很清，但漆黑眸子却闪出了滔天恨意。
秦明似有所悟，但却依旧难掩心中的震惊，如今那国运兴盛的赵氏皇朝，曾几何时却是他秦家的家臣？
“曾经的秦家究竟有多强盛？”
呢喃了句，他忍不住追问，道：“十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大秦皇朝存在着四各人族，个顶个能征善战，家族秘闻深厚，其中就有赵家……”
秦淳罡叹息了句，腔调平缓，可声音却夹杂着难以描述的冷意，“古语有云，知人知面不知心，谁曾想，就在十三年前，忠心耿耿的赵家举兵叛变，而皇朝内的另外三各人族也被其拉拢了两个。”
“战乱接连连续五个月，而这段期间，我们大秦皇朝接连败退，不得已退回先祖陵墓，也就是这现如今的九陵城。”
秦明微颔首，道：“九陵城的地底下即是秦家历代祖先的陵墓所在之地！”
“赵氏举兵叛变夺权，另外两各人族也被其拉拢，而最基础的原因在于一篇不传世的秘法《五凶噬麒麟》……”秦淳罡说着突然抬头，漆黑双眸深邃，旋即便看向自己的儿子，“明儿啊，你就是那麒麟儿！”
“何解？”秦明攥紧拳头，心中暗想自己近年遭受的痛苦就源于那所谓的五凶，但似有所悟的他终究没妄下结论。
秦淳罡盯着儿子，神色深邃，而被凝视着的秦明则忍不住满身发寒，后背心嗖嗖冒凉气。
“催发《五凶噬麒麟》之术须配合三才，也就是天时、地利与人和……”
“人和，即你拥有伴生魂兽-麒麟；地利，即伸出天地灵气充沛之地；天时，即你拥有着伴生魂兽-‘九彩玉麒麟’初觉醒之际。”
秦淳罡的一句话，语不惊人，使得秦明张口结舌，噤若寒蝉。
不远处，秦明之母的秦玉泪眼婆娑，此时早已泣不成声。
“明儿，你出显峥嵘时，也是伴生魂兽-‘九彩玉麒麟’初次显现的时候。”秦淳罡心颤，眼神再次浮现愧疚色，道：“还记得那一日，九彩虹霓冲霄，铺天盖地，最终衍化成了一头威武麒麟。”
“你拥有稀有的伴生魂兽-‘九彩玉麒麟’，先天便开了一百零八处穴窍，年仅一岁便渡过铸基境巅峰，窥入了超凡境初期。”
秦明睁大眼睛，眸光流转激动，受惊盯着打开了话匣子的父亲忍不住反问，“为何但现在的我……周身穴窍不显一处……”
秦淳罡听闻神色便昏暗了下来，旋即浓郁悲意涌上心头，继续开口道：“就在你初现峥嵘之际，九陵城外也来了拥有伴生魂兽的四男一女五孩童，险些同一时间也开始伴生魂兽的初觉醒。”
“见状，我才恍然，原来赵家早有不臣之心，蓄谋已久。”
临末了他深吸了口气，脸色酷寒，眸子涌出戾气，“此乃不传世的秘法名篇《五凶噬麒麟》！”
简直，世间本无那么多巧合，况且谋夺秦家麒麟儿的本源须要配合天时、以及地利与人和。
为此，他们用尽手段，压制自家的娇子、娇女不让其伴生魂兽觉醒，而目的就是为了谋夺秦家麒麟儿的本源与命格。
就在那天，赵皇强势来袭，以摧毁秦家九代的陵墓为要挟在，更要当着周明怙恃的面谋夺其子的本源与命格。
话声落，秦淳罡摸了把眼睛，努力不让泪水滚落。
在不远处平静坐着的周芷，美眸蕴泪光，心如刀绞，“也就在那日，你父亲为了护你与那叛臣贼死战，奈何忌惮太多，怎可能胜的了啊！”
“战局落幕，你父亲重伤弥留，那额前眼角的狰狞刀疤即是那一战留下来的痕迹……”
秦淳罡自嘲，道：“若不是那叛臣贼子怕你母亲破罐子破摔弑子，惧你母亲的玉石俱焚，为父在当日必死无疑。”
“明儿啊，为了顺利夺噬你伴生魂兽-‘九彩墨玉麒麟’的本源与命格，那以赵皇为首的叛臣贼子歃血立誓二十年内不犯九陵城池半步。”
先天本源被吞噬，命格被剥夺，精血被抽离，秦明所遭受到的痛苦基础就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而那时，秦明的怙恃基础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
“咳……咳咳……”
而因心绪起伏，让得气血本就不足严重的周芷陷入昏厥，苍白脸颊险些不存丝毫血色，但嘴角却又溢出了一股鲜红。
“母……母亲……”秦明震诧，急遽扶住周芷，紧接着用自己的衣角搽去其鲜血染红的唇。
一旁的秦淳罡蓄力催动自身灵气，手掌摊开，掌心涌出柔和气劲从周芷眉心灌入，以此帮她固本培元，旋即看向秦明轻声呢喃了句，“明儿啊，在你遭劫之后，你娘为了让你活下来，为了给你续命，不惜自折寿元，而以现在的她恐怕活不外三年！”
“续命？给我……”
秦明惊耳骇目，心中诧愕，拳头紧握，胸中更有滔天戾气滋生，旋即便攀爬在了双眸之中。
先前，他听闻自身糟厄难，虽有恨却未曾这般怒意上心头。
“赵家，逆臣贼子们，尔等设阴谋，施企图，蹂躏糟踏我也就而已，但连累了我的母亲消耗寿命则其罪该诛。”
秦淳罡将周芷轻放床榻之上，阴冷静脸，怀着糟透了的心绪道：“你丢了贵不行言的命格，你的伴生魂兽失了先天本源，故而才是少年时就会滋生出行迁就木的暮气，也因此你的穴窍深藏，勿忘再踏修士一途。”
话音轻颤，声调苍凉，另有着难以描述的懊恼情绪掺杂其中！
影象中，那厄难之日，九陵城外五凶初觉醒，有‘银狼’仰天咆哮、‘乌鸦’高鸣、‘赤蛇’长嘶、‘骏马’飞跃、‘锦鲤’摇尾，逢其时借势行窃。
影象中，也是那厄难之日，九龙城内‘九彩墨玉麒麟’啼血化病鹿。
此乃，五凶噬麒麟，也是秦明最深刻的影象，再然后他闭上了眸子，往昔影象继续浮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