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冥界之柱
无论怎么看，冥界的土地都是一模一样的，不分天南地北，没有日月星辰，简直就像是一个神准备缔造一个世界，结果只造了一个外壳就懒得造了，于是弃之不理。
以后等我坐上了冥王的神位，我一定要在冥界实行革新政策，落实可连续生长，走冥界特色社会主义门路，把冥界建设成美好的死者国家呀！
“我说，冥河在哪里呢？”我问。
“直走即是，冥河横贯冥界，只要一直走，总会遇到的。”月读行走在冥界的大地上，我紧随其后。
“为什么不把冥河设立在窟窿出口四周呢……”
“冥河自从冥界降生起便存在，并非由冥王开辟，据说只有冥王才知道冥河的本质和冥界的本质。”
“本质？难道冥河不是冥河？冥界不是冥界？那是什么玩意儿？”
“这个你就得问普鲁托去了，我也不清楚。但冥界和其他的位面是天差地别，其中恐怕另有着什么秘密才是。”
“好吧……”我若有所思地继续走着。
不久，便听到水流之声，细细柔柔，潺潺汨汩，看来冥河便近在眼前了。
循着水声，我和月读来到了冥河滨。
冥河宽阔得不像是河，更应说是江，这宽度纵然是长江黄河恐怕也望尘莫及。冥河水是深沉的玄色，漆黑如墨，令人怀疑是因洗涤了无数灵魂而凝聚的暗黑和邪恶，那些半透明的灵魂在河里迅速流淌着，眼神空洞而茫然，六神无主，呆若木鸡。
“所有位面的死者灵魂都市流入冥河吗？”我问，注视着冥河里闪过的许多怪异种族，有头上长着角的，有人首鱼身的，甚至连巨龙都笼括在其内。
“是的，冥界是所有死者的归所，从地球到天国到深渊到地狱以至于其他数不胜数的次级异位面，所有死去的灵魂都市进入冥界、汇入冥河、转世重生。”月读点了颔首，然后沿着河开始往右走，那是下游的偏向。
我跟了上去。
“说起来，其时——就是我坠落黑洞的时候，你为什么那样看着我呢？”
“那样看着你？哦，是指那个困惑的心情吗？”
“是的呀！”
“小子——”月读转过身来，住住地盯着我，看得我发毛：“你不会，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吧？”
“我是什么人？我不就是我吗？”
“不，我是指你的身份，你体内隐藏的力量。”
“什么玩意儿？？？”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其时还无法战胜受到位面之力限制的我，原来还没有觉醒么……”
“觉醒？难道是和我的神秘体质有关？”
“是的，战斗的时候我特意视察过你，意外之下发现你其实是混元极体的继续者。”
“混元极体？我只听说过正能极体和负能极体，这是什么极体？”
“所谓混元极体，是一种极其特殊的极体，它是正能极体和负能极体的融合，拥有着比肩甚至逾越这两种极体的能量掌控能力，但并不像这两种极体那么速成。你也知道，正能极体和负能极体有两种觉醒方式，一是自己突破能量界限，一是陷于濒死状况。一旦突破后便会继续上一任的影象和力量，有些继续者会被这些影象和力量吞噬从而被上一任占据身体，好比正能极体的秦王即是吞噬了其继续者，而有些继续者则会战胜从而真正地继续这些影象和力量，好比负能极体的黑帝斯。混元极体却与两者相去甚远，混元极体在其拥有者死后万年才可能再度泛起，至今除你以外只有一人曾拥有过混元极体，因此对于混元极体我们所知甚少，只知道觉醒必须要突破正能和负能两个界限，同时掌握这两种能量才气真正发挥出混元极体的力量，至于能否以濒死形式来觉醒至今仍是个谜。”
“嘛，也不错呀。这么说混元极体应该是不会继续上一任的影象和力量的吧？还好还好，要是被吞噬了可就悲剧了。”
“并不是说一定不会，因为在你之前只有一个混元极体，所以我们无法肯定。上一任混元极体并没有像正能极体和负能极体那样在觉醒的瞬间获得相比神祇的力量，不知道是因为没有更上一任的原因，照旧说混元极体不会继续影象和力量。但纵然只是能够同时使用正能和负能也能使实力获得爆炸性增长了。”
“嗯，好吧，为了以防万一，不到须要时刻照旧不觉醒的好。话说上一任混元极体是哪个大佬呀？”
“深渊之王，魔帝所罗门。”
“emmmm，似乎很厉害……”
“没错，所罗门在万年前曾是深渊位面的王者和神祇，掌管着整个深渊国家，是深渊七十二柱魔神的共主，实力和所有位面中最壮盛的天国位面的最高神祇上帝耶和华平分秋色，曾领导着深渊走向繁荣兴盛。然而所罗门死后，深渊七十二柱魔神群龙无首，各自为政，导致深渊日益衰败，但至今他们仍在期待着他们唯一的王——所罗门的归来。”
“感受我的身上背负着好大的罪孽呀，要是哪一天深渊七十二柱魔神找上门来可就麻烦了呀……”
“这个你放心即是，目前只有我一人知道你是混元极体，我会保密的。”月读和善一笑。
“我猜我师傅应该也知道呢……”我揉了揉太阳穴。说不定盖咸鱼也知道，否则他为什么会选中我？
“你师傅？”
“我师傅是黑帝斯——你千万不要和普鲁托说呀！”
月读马上露出一个名顿开的心情：“原来如此，黑帝斯可是我的老朋友了。怪不得你明明还未觉醒，体内的正面能量和负面能量却都已经融汇一体，恐怕是黑帝斯那家伙给你炼了什么怪招吧？”
“啊，确实，我炼的是黑帝斯给我的《混元修炼法》。”
“那家伙，居然连这种宝物都搞到了么……”月神扯了扯嘴角，马上满脸黑线：“混元修炼法是所罗门独创的修炼术，能够同时修炼正能和负能，将两者融为一体，其纪录在所罗门的某本条记中，原本作为深渊的王之遗物封存在重兵扼守、机关重重的魔帝之殿中，然而在一千年前因不~明~原~因失窃，深渊方面以七十二柱魔神的待遇来悬赏缉拿窃贼。记得千万不要泄露出去，否则你和你的师傅就要受到深渊的全体追杀了。”
黑帝斯，瞧瞧你干的好事！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啊，到忘情门了。”月读说道。
只见不知何时，冥河上竟泛起了一道拱门，这拱门呈差异于冥界色调的白色，其上流淌着晶莹的色泽，只见无数从这拱门下流过的灵魂身上都浮起一道白光，幽幽地飘向上空，被拱门吸入。
啊，给我一杯忘情水~~~（欠美意思，这小我私家偶尔会发狂）
“流经忘情门的灵魂都市失去前世的情感。”月读叹息了一声解说到。
失去情感么......
又走了不远，便到了忘忆门，同样的，忘忆门和忘情门是异曲同工，没有什么差异，只是经过忘忆门的灵魂会失去前世的影象，彻底成为一个无垢的灵魂，期待转世重生。
走过忘忆门，终于到了此行的最后目的地——冥池。
说是池显然是不合适的，倒不如说是冥海。整个冥池无边无际，冥水汤汤，如死海般纹丝不动，似乎一片玄色的镜面，在众多冥池的中央，一根擎天之柱巍然耸立，其半径恐怕凌驾了一公里，只是从冥池边上远远看去便觉得如泰山压顶，真当是“势拔五岳掩赤城”，不愧为冥界之柱。
无数的灵魂流入冥池后，纷纷无意识地漂向冥界之柱，然后顺着冥界之柱从下往上徐徐浮起，徐徐升上冥界之柱的顶端，最终进入顶端的一片白光中，转世重生。
那无数的灵魂漂浮在冥界之柱周围，似乎一片透明的天河，叛逆着地心引力不停向天顶流动着。
然而除去那些前往转世重生的灵魂外，居然另有许多的灵魂滞留在冥池里不愿前往冥界之柱。只见冥池中呆滞地站着成百上千的灵魂，他们茫然无措地站着，望着冥界之柱，却不愿前去，似乎仍旧有所留念。
更为惊人的是，在冥池边上，居然还坐着几个“与世阻遏”的灵魂！有一个就在我们旁边，那是个一头灰色贵族卷发的中年男人，他坐在冥池边上，双脚伸入冥池，就那么坐着，摆出一副沉思者的姿态，嘴里念叨着：“TO BE，OR NOT TO BE，THAT IS THE QUESTION......”
更有甚者，居然已经爬出了冥池，就定定地站在冥池边上，和我们一样。要不是他的身体呈半透明，我还以为是个活人。
“为什么这些人没有转世轮回？”我问月读。
月读扫了一眼冥池，说：“凡人皆有执念，执念不用，便不会去转世重生。忘情门和忘忆门正是为了将那些执念尽量消除而存在的，大多数人遗忘了情感和影象后，便没有执念了，于是转世重生。但仍有一小部门人，他们执念深重，相信着心中的什么工具，所以纵然情感消散影象流逝，仍旧受到内心深处的执念影响，留在这里。”
“这样么......”我再次扫视了一圈仍旧留在冥池的人，这些都是为了某种类似于信仰甚至高于信仰的工具而活的人：“说起来，我似乎还没问过，月读你来这里是做什么啊？”
“看望我的妻子。”月读苦涩一笑，然后沿着冥池的边缘走了几百米，最后站在了一个女性灵魂的身边。
这个女性灵魂长发飘飘，给人贤淑静美之感，脸庞柔和，同余秋竟有几分相似之处。她站在冥池边缘的海水里，背向冥界之柱，望着我们的来路偏向，似乎正在期盼什么，但她的眼神中依旧是无彩的灰色。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妻子嫩竹辉夜。”月读目光温柔如水地看着她，神情中有一丝心痛和不忍：“她死后，我便来冥界寻过，她就站在这里，一动也不动地等着我，这一百年来，我每年中秋节之后都市来看她。”
我缄默沉静无言，拍了拍月读的肩膀。嫩竹辉夜带着执念在这里彷徨不去，对于月读来说，除了短暂的幸福外何尝不是百年的孤苦和痛苦？
“我也要去找我的同伴了。”我转过身去。
希望没有来晚，我这么想着，展开翡翠之翼，一飞冲天，在空中俯瞰着众多无垠的冥池，在灵魂的烟海中寻找小绿。
出乎意料的，没多久我便找到了，小绿穿着一身连衣裙，站在冥池中，呆呆地望着冥界之柱，偶尔才会向前走动一步。
还好没有来晚！
我俯身飞下，将小绿的灵魂搂在怀里，然后划出一道绿色的电弧飞回了月读身边。
“接下来，你要怎么办呢？复生这种事情，既没有头绪，也没有可能。”月读坐在冥池边上，看着嫩竹辉夜的灵魂，有气无力地说着。
“先试试再说，你不是说过吗？只要一直走，总会遇到的。我相信只要去实验，就没有做不到的。”我义正言辞地说着，不外又马上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瘪了下来：“虽然还不清楚要怎么做就是了......”
“啊！对了！试试看把小绿带出冥界怎么样？就按我们原路返回！”我突发奇想，兴奋地说道。
“行不通的，这个要领早就有人试过了。首先普鲁托不行能让你把灵魂带出冥界，其次就算出了冥界又能怎样？她依旧是没有情感没有影象的灵魂，没用的。”月读一动不动地坐着，说。
“似乎也是......”
“天道有轮回，世间有常理，起死回生自己即是一件不被常理容许的事情。小子，你还太天真了......”
太天真了么......可是小绿就在我身边，我怎么可能抛下她回去？她可是为了我牺牲了自己的生命啊，我早已做出决定了——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你选择哪个？我选择后者！
于是我携着小绿，再度腾空而起，化作一道闪电冲向冥河。
“喂，你做什么？”月读惊愕地看着我，不禁站了起来。
“我才不会放弃呢！谁放弃谁就是大傻瓜！”悬浮在冥河上方，我大叫了一身，全身涌起绿色的雷电，化作一道光线沿着冥河溯流而上。
既然失去了影象和情感，再夺回来就是了！
转眼间，忘忆门已在我眼前，我增强力量，猛地一头撞了上去。
一股柔软的感受，像是陷入了沼泽中一般。只见我半个头探出去，整个身子卡在了忘忆门下。
“WARNING！”忘忆门下，不知何时竟泛起了无数的红色弹窗，正是这些工具把我卡住了，令我无法再进分毫。
可这TM是什么玩意儿？？？我不是在玩游戏吧？？？
恐怖的力量从忘忆门的另一头传来，将我弹了回去。我连忙抓紧小绿，稳住身形一个浮空后空翻再次牢固地悬浮在了空中。
整个冥界居然开始轰轰作响，只见不知何时，冥界之柱那庞然大物全身浮现出诡异的白色纹路，如同神迹一般，无数的数据流竟然在其外貌流动起来。
“检测到破坏天理之行为！执行命令：抹杀！”
“抹杀！”
“抹杀！”
“抹杀！”
无数的鲜红色弹窗纷纷浮现，层出不穷，转眼间便弥漫了整个冥界之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