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无风，水波不兴。
洋平河与灵溪的接壤处，顾仁与灵溪神四目相对，两两无言，时间像是定格一般。
照旧灵溪神率先开口打破了缄默沉静：“你是官府的人照旧夜游使？”
“都不是。”
顾仁矢口否认。
“嗯，看着也不像。”
灵溪神颔首，意外的有些毒舌。
“确实不像，不外我虽然不是官府的人，但我想问你，数月前阴海发作，不少流民跑到灵溪县中遁迹，但陆陆续续有人失踪，你可知道他们的下落？”
顾仁见灵溪神没有动手的意思，问出自己想问的问题。
“我附身到罗县令身上，他的灵魂无处安放，我便用血玉碑将他放在了乱葬岗之中，这样能让灵魂恒久不散。
不外血玉碑需要用鲜血浇灌才气发挥作用，因此时不时会有捕快带人去放血。
你说那些流民都失踪了，那或许是被派出去的捕快，没有掌握好分寸，将他们杀了吧。”
灵溪神解释道，放血祭祀这件事不怎么正规，会引起人的抵触心理，而且容易引起被放血人的怀疑，下次再做就不容易了。
崔捕快为了稳妥，直接把人杀掉，反倒是能够隐瞒更久。
虽然也可能是崔捕快给第一小我私家放血的时候，没掌握好，意外致人死亡，为了隐瞒，索性把后续的人也都杀了。
顾仁闻言心惊，灵溪神果真是知道这件事的，还指示人行凶。
“你身为神灵，却夺舍县令，还指挥衙门捕快行凶……”
顾仁有种劫后余生的后怕感，若不是他有敕封册，又因为崔捕快有种种破绽，恐怕也已经冢中枯骨，对前方的灵溪神也是愈发警惕。
“你说的差池。”
顾仁还没说完，灵溪神突然打断道：“有一点你弄错了，身为神灵，我不会过多加入人类的事，夺舍县令是事实，却是经过罗县令同意的。
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取代城隍，这件事情也是我和罗县令一开始就商量好的。”
卧槽，罗县令才是幕后黑手，这么刺激的吗。
顾仁追念起了浓眉大眼，脸大脖子粗的糊涂鬼，傻愣愣的听从他的指挥，两人还共处了几天，结果这才是元凶。
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细思恐极啊！
不等顾仁询问，这一切的原因，灵溪神主动讲起了前因结果：“我是从人们的信仰中降生的神祇，越多人信仰我便会越强，若是失去了信仰就会消失。
原本我在灵溪县有稳定的信众，能够恒久存在，但因为阴海发作的缘故，我花了太多的力量在呵护县城上。
再加上乾盛王朝不允许我这样的野神泛起，强立城隍，分化民众的信仰，我也是越来越吃力，这样下去大提要不了多久便会消失吧。
罗县令知道我的情况，或许是我数次有恩与他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立了城隍后便要随时听候朝堂的命令，他建议我取代城隍，恰好我也还不想要消失，便相助了。”
顾仁越听越是心惊，不光是没想到事情另有这样的反转，让人后怕，更多的是灵溪神给他带来了压迫感。
这种压迫感并非是来源于力量上，而是来自灵溪神的态度。
她说话的时候很冷静，神态也是无比淡然，明明在将有关自己的事，却完全是陈述的态度，不带任何情感。
像是一株在凌风中飘摇的雪莲，酷寒虚幻到了极致。
顾仁从未遇见这样的“人”，徐婉云一开始也冷，但那不外是故做高冷，或者说对于陌生人不行能热情，灵溪神却基础不是这样，完全是天性如此。
与这样的灵溪神交流，也影响到了顾仁的判断。
灵溪神的一番话完全是将自己的嫌疑全甩洁净了，但不行思议的是，顾仁有种觉得这就是真相，想要相信的感受。
顾仁摇摇头，把种种思绪甩出，不再为这件事烦恼。
明明他对事情的真相并不感兴趣，以往视察，都是想要化解自身危难，不得不视察，怎么真相总是追着他跑。
顾仁有些同情起了还在灵溪县的徐家兄妹，灵溪神被自己拐跑，他们又跟罗县令这个幕后黑手呆在一起，不知道有没有时机视察出真相。
“你问了我几个问题，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吧。”
“我其时正在和夜游使打架，突然听见有人唤我真名，接着便不能动了，你这是什么手段？”
灵溪神对此事颇为好奇，但询问的语气依旧是冷冷的。
顾仁眼睛微眯，他在试探对方的同时，灵溪神也在摸他的底细。
看来灵溪神对他也很是肆惮，这恐怕也是为什么，灵溪神直到现在都没有对他动手的缘故。
“请灵溪神归位。”
顾仁没有直接回覆，而是用了当初镇压灵溪神的手段。
灵溪神闻言，满身一震，尔后化为一道黑烟，印在了敕封册上，与第一次收服时没有两样。
“灵溪神。”
顾仁打开敕封册，对着第一页的三个字喊道。
下一瞬，灵溪神再度泛起，面无心情。
顾仁见状，很是满意，他现在算是弄懂了这敕封册的真正用处，能够收放自如。
他没有多解释什么，而是直接用敕封册收服，这么做是为了试验一下自己所想的使用要领是否正确。
同样也是给灵溪神展示自己的“手腕”，让她明白自己不是好捏的软柿子，自己随时都有将其拿下的能力，是一种示威。
“这是什么，竟然让人生不出反抗的力量？”
灵溪神出来后，头一回神色有了变化，露出郑重之色，可想而知她心中的惊骇。
她看不懂顾仁手中的敕封册究竟是何来历，她本以为这是一件强大的灵兵，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灵气颠簸，简直匪夷所思，令人不解。
“你已经问了我一个问题了，该我了，现在我想要提一个条件。”
顾仁没有解释敕封册的来历，直接切入正题。
“你说。”
“灵溪神，我要你助我修行！”
顾仁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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