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
方旷的膝盖停在半空,并没有真跪下去。
“诶,舒服!小子,当了我「燕支大仙」的剑仆,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你一辈子受用不尽。”
红袍童子仍旧没有察觉差池,摆出了一副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豪横摸样。
方旷徐徐站起,冷冷地看着他。
“是么,我怎么觉得这个主仆序次有点问题呢?”
红袍童子心情一僵,张皇地抛出了底牌。
“小子,你可知道你手上的红色莲花是什么?”
方旷自顾自地摆弄着赤红手镯,没有搭理他。
红袍童子这下更慌了,但事到如今没有转头路,他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我告诉你,那是业火红莲?!它一旦发作,就连大罗金仙也得脱一层皮。至于你一个凡人,只要沾上就是魂飞播散,连转世轮回的时机都没有。”
方旷抬起头,仰视飘在半空的红袍童子。
“如果我真是你的「剑仆」,那么仙尊,您能不能告诉小的,为什么我适才站起来的时候,您不把我按回去?要知道,之前那个书生,在您面前可是没有半点反抗能力,活像是待宰的羔羊。”
红袍童子畏缩地退却了半步,彻底慌了神。
“糟糕,他发现了,怎么办!怎么办?”
红袍童子没有措施,只能把死马当活马医。
只见他强装镇定,尬笑了两声。
“哈哈,那虽然是本仙尊慈悲漂亮,反面你一般见识,否则我适才怎么会脱手救你呢?”
方旷扫了他一眼,态度逐渐缓和。
“不管你怀着什么心思,总归是救了我一命,这个膏泽,我方旷记下了。”
红袍童子松了一口气,故态复萌。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孺子可教也。”
方旷忍住锤人的激动,露脱手背,让他能看见那朵盛放的红色莲花。
“把甘露还来,再消掉这个业火红莲,我们的账就一笔勾销,离开这里我就放你自由。”
实际上,压根没有什么业火红莲,都是红袍童子编出来忽悠方旷的。那朵红色莲花,其实是剑灵烙印,是方旷和燕支剑之间契约的凭证。
红袍童子紧张地揪住了头发,这可是老爷定下的成道机缘,他可不能放手。
“那……那个消不掉,不外你别担忧,我可以把它藏起来,一般人看不见。”
方旷刚缓和的心情又冷峻了起来,只见他两眼冒着寒芒,盯住了红袍童子。
“我……我这就把甘露取出来给你。”
红袍童子慌张皇张地飞到他面前,伸手在赤红手镯上一抹,取出了之前私吞的甘露,递给了他。
方旷接过甘露,放在掌中掂量了一下,发现原本十六分之十五的甘露,现在只剩半滴了。
“你……你还真是大方!”
他的心口一阵绞痛,说话都倒霉索了。
“什么意思?”
红袍童子挠了挠头,没听明白这是在夸自己,照旧在阴阳怪气地说反话。
净瓶甘露能够活死人肉白骨,逆转轮回。方旷区区一个凡人,哪怕他的头给人砍下来,五脏六腑被挖空,最多三十二分之一的甘露,也就够了。
方旷噎了很久,才缓过神来。
“没事,放心吧,我是在夸你呢。”
究竟红袍童子也是美意,再说了人家救了自己,你总不能还埋怨对方浪费药物吧?
黑白石桥微微哆嗦,喷出了一行墨字。
「零零一号,第二届蟠桃大会,第一次筹备聚会会议即将开始,请尽快前往会场,主持聚会会议。」
“进来吧,等会我就带你出去。”
方旷扬起赤红手镯,示意他进来。
红袍童子犹豫了一下,觉得照旧低头为妙,于是散去虚相,回归了本体。
石桥并不长,方旷一边想着怎样完成「救一人性命」的任务,一边大踏步地前进,很快便走到了尽头。
方旷站在石桥末端,举目远眺。
目之所及都是灰蒙蒙的雾气,只有一条散发着荧荧清光的玉石台阶,贯串始终。
方旷顺着石阶向上望去,目光穿过九重玉台,直抵一座气势雄浑的宫阙。
突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目光锁定在宫阙的屋檐上,开始数数。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九个屋脊神兽,再加上一个骑凤仙人,这地方难是故宫太和殿?”
作为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九零后,方旷对于象征皇权的故宫三大殿,并不陌生。
带着疑问,他从石桥上跳下,落到了石阶上。
“轰轰!”
听得声响,方旷转身望去,只见阴阳二气涌动,黑白石桥已经不见踪影。
下一刻,一对阴阳鱼扣破开雾气,飞旋而出,投入了他的右手手腕。
“走吧,这回能不能活,就看零零二号了。”
方旷翻掌将甘露收起,足下发力,几个纵跃,便飞过了九重高台,直抵那座神秘宫阙。
宫阙的大门两人多高,其上有一头丹朱彩凤飞翔,将这白玉雕成的门户染得朱红,颇为悦目。
“菩萨保佑,这零零二号一定得是小我私家。”
怀着抽奖的忐忑,方旷伸手准备推门。
但他还没摸到门檐,只听一阵令人牙酸齿寒的声音响起,这两扇镶金的朱红玉门,自动打开。
“呼呼呼!呼呼呼!”
汹涌的气流宛如飓风,方旷为了推门,身子前倾后脚掌离地,一时间使不上力,直接就被吸了进去。
只听“啪嗒”一声,朱红玉门迅速合拢,静静地期待下一个受害者。
宫阙内一片黑暗,只有些许昏暗的星光,以及不停向远方蔓延,近乎无穷无尽的空间。
方旷悬浮在半空,张口喷气不停调整姿势。
他运动四肢,改变重心,努力了好一阵,终于把自己调整成了头朝上,脚朝下的模样。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方旷觉得自己是一个失落太空的宇航员,在艰难求生。
「零零一号,是否要重置重力?」
方旷宛如盲人,压根没头绪,此时遇见凌霄的提示,如同见了救命稻草一般。
“快快,重置重力!”
「滴滴,消耗三千神元,重置重力。」
方旷还来不及心疼神元,只听“砰砰砰”三声闷响传来,似乎有一个庞然大物坠落到了地面上。
“凌霄,有光么?”
「是否花费一百神元,制造光源?」
“少空话,快点!”
闻着空气中腥臭的血气,方旷不由着急了起来。
虽说净瓶甘露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但菩萨也就是这么一提,可没有给出「死亡有效期」。
「滴滴,消耗一百神元,制造光源。」
一颗散发耀眼光线的小太阳,在上方浮现。
方旷用双手挡在眼前,透过指缝,看见了一条火车般是非,卡车般粗细的「白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