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墓羊花
今日下了学，许竹幽和许竹铭就一直没休息，直接跟了许彦昌淋雨入宫，现在已经累得昏昏欲睡了，南织和林郁提议将两个孩子送去栖梧宫中休息，可两个小包子却死活不干，非要亲眼看着太医给四皇子和六皇子诊脉。
王太医、李太医和刘太医来了还未行礼，就瞥见一旁牵着自家弟弟的手打瞌睡的许竹幽，现在这两只小包子齐刷刷地晃着脑袋，好频频眼看就要从座位上跌落，幸亏一旁的许彦昌用手扶着他们的小脑袋，这才没有伤着。
“参见陛下。”
“起来吧，你们几个，去给四皇子六皇子请平安脉。”许彦昌听云昭帝这番说，轻轻递已往一个谢谢的目光。
刚刚事发的时候，云昭帝首先考虑的，就是不让自家的两个小包子沾染上这回事，如今王太医他们来的时候，也是对适才幽儿的推测缄口不提，这绝对称得上是对自家的一个掩护了。
听了云昭帝的话，几位太医心里都是松了一口气，圣上一下子召集了这么多位太医，他们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如今看来应该是没什么大事了。稳了稳心神，他们便立刻开始给两位皇子诊脉。
搭过脉搏之后，几位太医神色如常，刘太医领头跟云昭帝汇报：“启禀陛下，这四皇子和六皇子想来这几日睡得不甚牢固，有些气血有些虚，没什么要紧的，臣一会儿拟个助眠的方子给两位皇子，吃上了两三副也就是了。”
“另有吗？”
“这……六皇子刚刚说话的时候，臣觉察到他有些怒气上溢，长此以往可能会伤及脾胃，臣等在用药的时候，也会斟酌着用一些不伤胃的药材，再添加几离开胃助消化的药材也就是了。”
云昭帝一问话，李太医就觉得有些心虚，究竟余贵妃一事，他是有加入的。现在任何有关六皇子和余贵妃的事情一出，他都畏惧会牵连出自己来。可这怒气旺是很平常的事情，许是这几日吃得有些不合口味，也有可能引发，所以适才他们才没第一时间报上去，难道这六皇子和四皇子真的有什么不妥？
“洐儿！你站起来，围着三位太医走一圈！”云昭帝也不空话，直接指着云洐说。
“是，儿臣遵命。”云洐现在脸色不是很好，他虽然知道这宫中有种种明争暗斗，但余贵妃一事之前，他从未真的身陷其中。可现在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内心有些惊骇不安。
不外他照旧起身，然后轻轻围着几位太医转着。他的步子不快，但照旧带起了一点点的风，衣袂飘飘之时，王太医第一个察觉到了差池。他的脸色迅速的变了，惊恐之余，他本能地抬头看了一眼云昭帝，没想到两人的视线碰了个正着。
刘太医和李太医对毒没有那么敏感，但四皇子走过的时候，他们照旧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他们转头看向王太医，后者苍白的脸色回覆了他们内心的推测。
“陛下，臣想检察一下四皇子的随身物品，”王太医又撇了一眼一旁已经睡熟的许竹幽，内心的想法徐徐清晰。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请太医的时候，内侍会舍弃平日云昭帝常用的太医不叫，而是点名叫自己来。八成是自家小徒弟在和两位皇子相处的历程中发现了眉目。
“可以。”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面，无论是云昭帝、皇后，照旧许诚侯府一家和太医们，都紧张得很。如果这皇子们的随身物品中有任何的不妥，那以云昭帝的脾气，宫中绝对少不了一场血雨腥风了！
王太医检查了一番，果真是云洐随身携带的香囊有问题，知道了症结之后，他很快掏出一根银针，在云洐虎口的位置施针，静待十余秒之后拔出，银针的外貌泛着一层灰玄色的光。他又转身拉起了云沧的手，同样位置施针，结果发现两人都有中毒迹象。刘太医翻查了两位皇子的香囊，再细碎的粉末中，发现了一种可以通过香味和接触摄入的毒物——墓羊花。
“陛下！两位皇子的香囊中被人掺入了一种叫做墓羊花的毒物！这种毒物食用会引发食物中毒的症状，引发呕吐和头晕，如果剂量过大，很是伤肠胃，引发腹中积血而亡。即便只是简朴的佩戴，也可以通过香味和肌肤接触将毒性渗入人体之中，一天两天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长时间佩戴，也会让人徐徐是丧失食欲，肠胃功效下降，无法正常摄入营养，最后活活……饿死……”王太医跪在当下，心里如雷鸣般打鼓。
这种毒药，多生在南方雨林之中，因对牛羊杀伤力极强，才被人称作墓羊花。却不想国都之中竟有人知晓这种植物，还顺利带进宫来用来争权夺利，真是太狠心了！
“混账——”云昭帝抓起手边的点血碟子就丢了下去，一时间瓷器碎裂的声音，许竹铭被惊醒的哭声，和林郁手忙脚乱哄孩子的声音夹杂在一起，整个大殿乱作一团。
“既是中毒，为什么第一次诊脉的时候没有发现？”南织也是气得要死，宫里出了这样的事情，肯定与后宫脱不了关连，后宫有事，就是她的失职。现在有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如此蹂躏糟踏皇子，就是在挑战她的权威，她一丝一毫都不能隐忍。
“禀娘娘，且不说这墓羊花在咱们启云国并不常见，从二位皇子的症状来看，似乎接触这毒物也没有很久，要不是近日陛下刻意让四皇子起身走走，臣离得近了些，要发现这其中的关卡险些是不行能的。”王太医虽然心里贼怕，但他究竟在宫中侍候了二十余年，照旧知道这两位的脾气的，这才放心斗胆地说道。
“那如今该如何？”
“依臣之见，要先想措施把两位皇子体内的毒清出来，但要解这墓羊花的毒，需要用误食了墓羊花的羊心做药引……请陛下宽限一些时日，并派人帮臣收集药引才是。”
“哼！这后宫中，真是人才辈出啊！想来这背后的歹人选择这种毒药，不仅是因为药性厉害，更是因为此毒难解吧！”云昭帝忍不住冷哼一声：“洐儿，你的荷包是谁给你的？”
“回父皇，儿臣的荷包，是入了学堂宿所之后，在管事姑姑那里领的，说是能够防蚊虫叮咬，安神凝气……”
“儿臣也是……”六皇子和四皇子现在已经吓坏了，尤其是六皇子，此前的委屈和现今的惊恐双双袭来，眼泪已经在眼眶中开始打转了。在一旁的林郁才刚哄好了许竹铭，现在抬眼望去，那叫一个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