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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兴演义

第二十回聂昌遣客刺奸臣 陈东上疏除隐相

中兴演义 凝云志伟 3885 2020-06-24 08:08:34

  【聂昌遣客刺奸臣~陈东上疏除隐相】

  话说李棁、郑望之等在金营,斡离不约见之,引李邺、沈琯于其坐后,前时李邺持黄金万两入使金军,直到如今;而沈琯曾奉使燕云,郭药师败降金国,执沈琯于金营至此。

  斡离不使萧三宝奴、耶律忠、王汭同李棁、郑望之入汴京,并遣李邺、沈琯、燕山都监武汉英、知信德府杨信功回朝,索要金五百万两,银五千万两,牛马骡各一万,骆驼一千头,杂色缎一百万匹,割让太原、中山、河间三府,尊金帝为伯父,令亲王、宰相为质,送金军北渡黄河,才可议和。李棁、郑望之入对福宁殿,具奏所言,帝令与大臣言之。

  赵桓掉臂朝臣阻挡,竟允斡离不,令全城搜刮金银,有敢隐庇转藏者,并行军法;倡优则籍其财。得金二十万两,银四百万两,而民间已空。

  其时,肃王赵枢及康王赵构居京师,钦宗退朝,康王赵构入,毅然请行,说道:“敌必欲亲王出质,臣为宗社大计,岂应辞避!臣愿入金营为质。”钦宗立即以赵构为军前计议使,张邦昌、高世则副之,称金国为“大金国”,命引康王赵构诣殿阁,见宰执。李棁道:“大金恐南朝失信,故欲亲王送至河耳。”赵构正色说道:“国家有急,死亦何避!”闻者悚然。赵构遂往金营。

  宰执官进呈金人所须之目,李纲力争,高声说道:“犒师金币,其数太多,虽竭天下之财且不足,况国都乎?太原、河间、中山,国家屏蔽,号为三镇,其实十余郡地塘泺险阻皆在焉,割之何以立国!又保塞,翼祖、顺祖、僖祖陵寝所在,子孙奈何与人!至于遣使,宰相当往,亲王不妥往。今日之计,莫若择使姑与之议所以可不行者,金币之数,令有司会计。少迟数日,大兵四集,彼以孤军深入重地,势不能久留,必求速归,然后与之盟,则不敢轻中国,而和可久也。”宰执与李纲议不合,李纲因求去位。

  钦宗宽慰李纲道:“卿先出治兵,防守城池,免被金人攻入,此事慢慢议之。”

  李纲又说道:“金人所须要的,宰执官掉臂一切,便要许之,不外欲脱一时之祸,它日付之何人?陛下愿更审处,恐忏悔无及。”钦宗不听,即以誓书授李邺往金营。李纲尚留三镇诏书不遣,冀少迟延,以俟勤王兵集,徐为后图也。此时道君天子已至镇江,钦宗天子以兵部尚书路允迪签枢密院事。封幼子赵谌为大宁郡王。

  话分两头。却表两浙路杭州六和寺里,鲁智深、武松每日吃斋念佛,林冲虽在寺里做个闲散居士,却时常去往其他州县,祭祀征打方腊梁山阵亡兄弟,此时不在。

  一日,知州曾孝蕴病故,年六十五岁,朝廷赠通议医生。鲁智深、武松闻听,叹道:“大宋又殁好官。”

  武松道:“不知下任是何人物?能否善待黎民?”这正是福无双至,祸不光行。几日后,相继传来噩耗,恩师周同与宋江、卢俊义死讯亦到。

  周同寿终往升极乐,二僧伤怀泣下,倒也无碍,只是宋江、卢俊义乃被蔡京主谋所害,鲁智深与武松心中又起嗔怒。

  曾孝蕴亡故后,新任知州名唤高权,乃是一个有道德的青天老爷,自上任后,杭州城里外夸赞不停,哪知祸从天降,蔡京侄子蔡鋆倚仗权势,勾通宁远军节度使朱勔,向道君天子进诽语,免职了高权,蔡鋆却接替上任,欺男霸女,鱼肉黎民,放肆搜刮民财,直弄得怨声载道。人都称其为“蔡虎”。鲁智深、武松耳听眼见,早有为民除害之心。

  这日,知府蔡鋆有事出衙,随从数百,皆是枪棒行家、武师教头,鲁智深、武松得知难以下手,便蛰伏于府衙两旁,待其回府,伺机而动。

  近午,蔡鋆果回,至府衙门前落轿,智深、武松遥遥见了,对视一目,大吼一声直奔蔡鋆,蔡鋆那百个护从,四面截堵,如何挡的住鲁智深,被鲁智深抡动禅杖杀开血路,武松虽是独臂,但勇力不减,直杀到蔡鋆眼前,蔡鋆惊的手软脚麻,及待要走,被武松照后心一戒刀,透胸刺翻,又一刀削下蔡鋆首级,一腔血喷涌而出。

  蔡鋆横死杭州府衙前,却惊动了府衙里几百官差,一拥出来,使绳索绊倒武松,横拖倒拽进了府衙。鲁智深挥禅杖来救,也险些被挠钩搭住,只得杀开血路走了。杭州通判知蔡鋆被两个僧人所杀,将尸首收殓,又不敢擅自处置武松,只得将行文上报到东京,使蔡京得知,又发下海捕文书,张贴通告,画影图形,四处搜捉鲁智深。鲁智深怕波及六和寺僧众授缧绁之灾,不敢回寺,四处躲避,也要寻法援救武松。

  自从蔡鋆死后,黎民拍手称快,都知武松陷于缧绁,皆鸣不平。林冲在外亦有所闻,急急赶回杭州,会同鲁智深,智深将前事讲过。

  林冲对智深道:“你我难救武松,量现在黎民街头争议,况杀蔡京侄子,一定上报蔡京,杭州府衙一时难以决断。”

  鲁智深道:“师兄有何良策?”

  林冲道:“你我须有一人前往京师,央告开封府尹聂山,乞请圣旨,方能救得武松。”

  鲁智深道:“我向闻聂山先与王黼为伍,后从蔡京,央他恐适得其反。”

  林冲道:“如今蔡京失势,天下指脊而骂,聂山怎能不为己考虑?他若为武松开罪,乃是为己证身,与蔡党脱离关连。我虽未识聂山,在东京曾闻,为人疏隽,喜周人之急,然恩怨太明,睚眦必报。若好语相央,此事必成。”

  智深听了,说道:“事不宜迟。”拔步要走。

  林冲一把扯住道:“师弟好生性急,我本是东京之人,应由我去。”

  智深道:“他人能去,师兄却去不得?”

  林冲问道:“这是为何?”

  智深道:“师兄也未曾想,当年为何上了梁山?那高俅自在东京,线人众多,哥哥回京,岂能瞒过?那时,不说武松难救,哥哥也自身难保,还由我去才是。”

  林冲道:“若不提醒,我倒忘了。若这般说,野猪林之事,高贼也未必忘记,师弟恐也去不得。”

  智深道:“洒家是个僧人,何人在意?更况且洒家在东京时也未露过脸面,无人认得,师兄尽管放心。”

  林冲道:“也好,师弟莫要误事,早去早回。”

  智深也道:“师兄在此,当多听武松情况,上下周全打点,莫要被奸人所害。”

  林冲道:“这不须多讲,你自快去。”智深当下与林冲作别,起身赶往东京,一路马不停蹄,夜住晓行,饥餐渴饮,不在话下。

  鲁智深一路上听闻金军围攻汴梁,正愁不能入城,到得汴京城外,因种师道等援军将至,金军围城稍解,方得以入城。

  智深入城走街串巷半日,刚刚访得聂府,直来扣门。少时,门管先生出门看了智深,说道:“你这僧人,好不蹊跷,也不见这是那边?倒来讨米!”

  智深道:“洒家非是讨米的僧人,而是饶舌的僧人,此乃府尹私宅,谁能不知!有劳先生见告府尹,就说杭州游僧来援救他脱离苦海。”

  门管先生怒道:“好个不知进退的秃驴,我家府尹岂是你想见就见的!若要再这难缠,扭了送官。”

  智深见说,哈哈大笑,左手将门管拎起,右手握着禅杖推门而入府内,门管先生惊的六神无主,急叫仆人来救,智深只用禅杖将众人拨开,早惊动了府尹聂山。

  聂山出来止道:“大师父且放了门管先生,有话说来,缘何闹动下官府邸?”

  智深道:“洒家无意搅扰贵府,实乃有事相求,奈何门管不与通融,方出此下策。”聂山见鲁智深为人正直,又这般说,似有隐情,乃屏退左右,相邀智深入舍落座,命人看茶。

  聂山问道:“来者是客,大师父何方人士?何事来找本府?”

  智深道:“洒家前为梁山步军统领,后随军征讨方腊,‘花僧人’鲁智深的即是。现如今洒家师弟武松,因杀蔡京侄子蔡鋆,而被拘于杭州衙内,洒家力不能救,因而来至东京,望求于府尹大人,在圣上面前讨一封赦文,全我师弟性命,洒家可做牛马相报。”

  聂山惊道:“久闻梁山义士之名,今日幸会。”转而又道:“师父可知本官与蔡氏有何关连?”

  智深道:“略有耳闻,大人本厚王黼,既而从蔡京。”

  聂山道:“师父既知,来此何关?”

  智深道:“洒家正知如此,方能前来。”

  聂山疑道:“此为何以?”

  智深道:“那蔡京罪不容诛,为天下六贼之首,如今时事大变,新君即位,蔡京失宠,天子为合天下人心,必诛六贼,聂府尹若能与蔡京画鸿沟而分界线,方不至被天下唾骂。”

  聂山闻言,如梦方醒,急遽起身对鲁智深深施一礼道:“多谢师父提醒,真乃如雷贯耳,待明日本官当见陛下,为武义士申冤宽罪。”

  越日,聂山令智深在府中期待,自去见了天子,将武松怒杀蔡鋆之事禀过,天子早有除蔡氏之心,又见聂山为武松求情,便降了赦旨往杭州不提。

  鲁智深在聂府等至午间,忽见聂山回来,智深问道:“大人,如何?”

  聂山笑道:“当今圣上甚是英明神武,已降了赦旨,快马传至杭州,师父可放宽心,在我贵寓静养几日。本官又进言天子除蔡京、王黼之流,天子以我有周昌抗节之义,遂赐名昌。”

  智深道:“恭喜大人,天子赐名。洒家实不敢延误,这就回返杭州,与师弟相见。”

  聂昌一听,倒身下拜,智深急遽扶住道:“大人这是为何?救我师弟之恩尚未答谢,洒家怎敢受此大礼。”

  聂昌道:“不瞒师父说,本府心中只有一事未了,当须师父方能办到。”

  智深扶起聂昌道:“大人有话尽管讲来,洒家如有能力,刀山上得,火海下得。”

  聂昌问道:“师父可知王黼?”

  鲁智深道:“此乃天下六贼之一,世人恨透骨髓,咬碎钢牙,洒家焉能不知!”

  聂昌道:“我与王黼有旧怨,曾被其中伤,任德安知府。王黼本是开封祥符人,虽是美风姿,目睛如金,却以阉人梁师成为父,称其为‘恩府先生’,为人所不耻。倚仗梁师成之名,曾强夺门下侍郎许将之宅,白昼竟将许氏全家逐出,门路愤叹。此人贪婪,多畜子女玉帛自奉,诱夺徽猷阁待制邓之纲妻妾,反以罪贬窜邓之纲于岭南,此皆为私仇。身为三公,位至元宰,亲做下贱行动,献笑取悦天子。方腊反,隐匿其事,遮盖太平,后又议联金取辽,致使金兵入寇,此乃公怨。如此之事,不胜枚举。吴敏、李纲奏请诛王黼,天子令某除之,使民怨沸腾,奈何无心腹之人相遣!”

  智深道:“即是为民除害,为国除奸,洒家愿领此命,助公一臂之力,但不知贼子现在那边?”

  聂昌道:“此贼现被本官授天子命抄其家,将其贬为崇信军节度副使,去往永州途中。”

  智深道:“洒家这就蹑其踪迹,将其杀之,永绝后患。”聂昌再拜谢。

  智深扶住道:“大人无需多礼。”聂昌随即与智深准备盘缠、快马,智深星夜兼程,追杀王黼去了。

  王黼被贬,与家人一路行至雍丘南辅固村驿站,旅途劳乏,做一噩梦,却是一红袍大神,身高十丈,铁鬓钢须,两眼如电,却是钟馗,与其怒吼道:“尔等阳世奸臣,祸国害民,都将寿尽,还不快来阴司受罪!”吼罢,张开巨口吞咬,王黼大惊而醒,满身汗出。

  这王黼名义被贬,实则军兵押送。王黼乃与押差说道:“此地名辅固村,与本官姓名相冲,及早离了才是。”

  为头一个防送团练喝道:“你这厮祸国殃民,现已失势,竟还大剌剌的,与我等指手画脚,岂不讨打!人是苦虫,不打不行!”说着举起马鞭,照着头脸乱抽乱打,王黼用臂膊遮遮挡挡,受打不外,哀告不停,家人使些银两刚刚劝止。

  鲁智深一路尾随王黼踪迹来寻,不分昼夜,早赶晚赶,来至雍丘,四处探询,得知王黼正在辅固村驿站,便直来杀人。

  智深来至驿舍,自思一计,夜半偷入驿厨内拾起一把火来将驿馆烧着了泰半边,防送公人皆出门救火,智深一闪便寻入王黼屋内,原来押差怕出意外将王黼独自拘起,与家人相隔。

  王黼正在酣睡,忽听门响,急遽掌灯,却见一个胖大僧人提条禅杖,立在面前,心中受惊,颤声道:“汝是何人?”

  鲁智深笑道:“阿弥陀佛,过路僧人到此一游。”

  王黼道:“吾乃贵官,与僧人从无往来,快些离去。”

  智深问道:“大人可是当朝元宰王将明?”将明本是王黼的字。

  王黼道:“知道还不离去,若再胡缠,使人打你出去。”

  智深听了,颜色大变,怒道:“你这狗嘴脸,如今这般,还想咬人!我梁山好汉与你有何冤仇,屡次诟陷我等,洒家今日为民除害而来,岂能空回!”王黼闻言大骇,要张口呼救,智深早在身边掣出戒刀,举手之间,已将王黼封喉,揩净戒刀血迹,插回鞘内,遂带王黼之尸离了驿馆,弃尸道旁,回返杭州去了。

  馆驿上下人等扑灭大火,已是天明,押官欲要敦促王黼及家人起行,见王黼不在,以为出逃,四处搜找,却有民家发现,取其首以献,押官报于天子,钦宗也知聂昌所为,以新即位,难于诛大臣,托言为盗所杀。

  开封府遂出榜布告于三街六市:“故太傅王黼,行至雍丘县南二十里辅固村,为盗所杀,黎民遂谓之负国村,没收其家资财。”小人乘隙争入王黼府邸,掠取绢七千余匹,钱三十余万缗,四壁荡然一空。议者不以诛王黼为过,而以天讨不正为失刑矣。

  武松杀蔡鋆时,杭州通判使人去东京报知蔡京,哪知去人至汴梁,金军已围城,京师戒严,不得入。京师解围后,使者入城,蔡京已举家南下,使者按行迹追及蔡京,将事禀之,赦旨已免武松之罪,蔡京怨愤难平,大病一场。武松虽受些皮肉之苦,被林冲、鲁智深带回六和寺将养数日,却也无事,三人依旧吃斋念佛。

  再说陈东等人再请杀六贼,梁师成以护太子登位之恩,尚留在天子身边。于是陈东、布衣张炳揭发其前后奸谋,力疏其罪。张炳指梁师成为李辅国,且言阉人表里相应,变恐不测。

  太学生陈东、布衣张炳论梁师成有异志,当正典刑,上书说道:“昨闻门路之言曰:高杰近收其兄高俅、高伸等书信,报上皇初至南京,不欲前迈,复为蔡京、童贯、朱勔等挟之而去。迨至泗州,又诈传上皇御笔,令高俅守御浮桥,不得南来,遂挟上皇渡淮以趋江、浙。斥回随驾卫士,至于攀望恸哭,童贯遂令亲兵引弓射之,卫士中矢而踣者凡百余人。闻高俅父子兄弟在旁,仅得一望上皇,君臣相顾泣下,意若有所言者。而群贼之党,遍满东南,皆平时阴结以为备者,一旦乘势窃发,控持大江之险,东南郡县必非朝廷有,陛下作甚尚不忍于此?得非梁师成阴有营谋而然邪?师成威声气焰,震灼中外。国家至公之选,无如科举之取士,而师成乃荐其门吏使臣储宏,廷试赐第,仍令备役。宣和六年春,亲第进士,其中百余人,皆巨贾豪子,每名所献至七八千缗。又创置北司以聚不急之务,专领书艺局以进市井游手无赖之辈。滥恩横赐,糜费百端。梁师成之恶如此,而至今不去,群贼倚为奥援,陛下虽欲大明诛赏,胡可得哉!”

  天子迫于公议,犹未言贬逐梁师成。梁师成心疑,寝食不离帝所,天子出恭,亦侍立厕外,天子无借口逐之。哪知尚书驾部员外郎郑望之、亲卫医生康州防御使高世则出使金营而还,天子乃命梁师成与郑望之以宣和殿珠玉器玩复往金营为名,将梁师成诓出。赵桓先使郑望之至中书省告谕宰相,师成至即便扣留,下诏历数其罪恶,将少保、淮南节度使梁师成以王黼朋党之罪,贬为章化军节度副使,遣开封吏押至贬所,行至八角镇,被赐缢杀,以暴死闻,籍没其家。

  不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剖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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