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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兴演义

第十八回兀术请命破汤阴 赵桓临危受内禅

中兴演义 凝云志伟 3954 2020-06-24 08:04:33

  【兀术请命破汤阴~赵桓临危受内禅】

  话说斡离不攻广信军、安肃军、保州城不克,又打中山府,詹度率军御之。时已隆冬,詹度令士兵以水浇城墙,而筑冰城,金兵久攻不克。斡离不无奈,遂犯真定府。河北第一将陈淬以孤军五千御之。

  陈淬,字君锐,兴化军莆田县人。哲宗绍圣初年,科举不中,挟策西游。其时吕惠卿为鄜延路经略使,陈淬戎服往见,惠卿问相见何事,陈淬道:“大丈夫求见大丈夫,又有何事?”惠卿器之,补三班奉职。与西人接战于乌原,手杀十余人,擒其寨主。奏为左班殿直、鄜延路戎马都监,累迁武经郎。丁外艰。宣和四年,召陈淬赴阙,授真定路分都监兼知北寨、河北第一将,寻拜忠州团练使、真定府路马步副总管。

  陈淬率军至滋水之东,与金军相遇,各自列阵。三通鼓罢,斡离不出马提棍,大喝道:“我乃金国二太子斡离不,兵锋所向,宋军都在城中恪守,尔等有何胆子,敢在平原阻我骑兵?”

  陈淬厉声道:“俺即是河北第一将陈淬,劈面无信无义的羯胡听着,你不外仗着许多精骑横行,自身可有手段与俺一战?”

  斡离不哂笑一声:“你宋国昏君坐殿,蛇鼠为官,我堂堂金国皇子,岂能惧怕尔等?什么河北第一将?竟敢夸口,且来见个崎岖。”飞马来战陈淬,陈淬擎方天戟来迎,两马相交,军器并举,二将你死我活拼斗一场。

  两人连战七八十合,不分输赢。金将术烈速、活里改观阵良久,见斡离不与宋将持平,按耐不住,挥军掩击。陈淬见番兵进攻,手忙脚乱,被斡离纷歧棍扫中臂膀,险些坠马,只得拖戟败走。斡离不大破宋军,陈淬退回真定城中,番兵追至城下攻打。城破后,陈淬率军死战突出重围,妻孥八人皆遇害。

  斡离不打破真定,引雄师至赵州平棘,也称庆源府,忽见南方尘起甚高。金人惊骇,退三四里方止。斡离不略能汉语,有时作番语,乃对左右三四个汉人进士说道:“宋人沈琯曾说汴京左右约有四五十万人马,黄河两岸有大兵扼守,必不行过。莫非宋皇使雄师来也?”

  须臾,只见一路宋军到来,约数百人,南北相望,布成阵势。为首一将,骑一匹战马名号火大虫,骏驵异常。那人生得浓眉星目,身体雄健,铁甲银盔,声如洪钟道:“俺是河北武卫军赵立,劈面番贼出来答话。”言落处,把一百二十斤龙角乌金枪戳在地上,开弓搭箭去射金军大纛旗。赵立能挽弓六百斤,背挽五百斤,徒步可射三百六十步,骑马能射二百八十步,那一箭射去,金旗应声而断,番兵无不骇然。

  斡离不未听过赵立之名,不屑一顾,令先锋郭药师回之。药师走马至军前,大叫道:“你等人少,不够二太子杀,要说什么?还不早降?”

  赵立笑道:“俺一生最喜斗将,正是为此而来,塞外可有好汉,与俺斗上几合?”

  斡离不听了,勾起争强之心,飞马舞棍杀出阵来,大喝道:“俺即是二太子斡离不,宋将找死。”

  赵立冷笑一声,挺枪迎战。两人交马,恶战十合上,赵立一枪拨开金棍,刺穿斡离不肩膀,斡离不回马便走。郭药师见主帅受伤,抡刀来拼赵立,斗不及七八合,被赵立一枪刺中裙甲,负伤回阵。

  董才手持双刀,纵马杀来,与赵立斗不到三合,赵立一鞭打去,董才交织双刀格挡,钢鞭把刀刃打缺了一块,双刀震落在地,钢鞭落在肩头,董才疼痛叫喊一声,拨马便逃。

  赵立在阵前大笑道:“一个战不如十个战。”金军中五员偏将奔出,围杀赵立,六匹马六般军器,相斗半刻,都被赵立刺于下马。

  尼厖窟丑狼、女奚烈讹哥二将,跃马出阵,各使数十斤大斧,双斗赵立。斗片刻间,被赵立寻到破绽,一枪刺丑狼下马。背后讹哥举斧劈来,赵立急遽拨马,闪在一旁,右手用枪拨开斧,左手去鞍旁拽出钢鞭,错镫之际,反手打去,钢鞭把讹哥后脑打中,连胄带头尽碎,落马而死。

  斡离不在阵前看了,对郭药师道:“那厮是神是鬼?挥兵剿杀了罢!”郭药师令弓兵去射,飞矢猬集,赵立身中数箭,部下伤亡十余人,率兵退走。

  斡离不卸甲,包扎了金创,遂攻破赵州城,从赵州至信德府,见城壁不坚,守臣杨信功、通判梁训礼杜门不出师。斡离不恐不能亟下,麾下猛将挞不野又名大抃,本辽国辽阳人,欲立此功,遂率本部人马鸣鼓而攻。斡离不令宋臣吕颐浩等亲侍立观。不移时,城遂陷,执杨信功、梁训礼等出,斡离不登城门抚谕居民。城破之初,只有金人杀戮甚众,而契丹、汉儿微取钱财而已。郭药师至信德府城外,不戮一人。斡离不收信德,嘉赏挞不野,驻军邯郸,攻破磁州。宋使李邺请重修旧好。斡离不并不回复,向南攻陷相州,遣使上奏于金主:“自郭药师降,益知宋之虚实,请以为燕京留守。及董才降,益知宋之地里,请任以军事。”金主吴乞买把他二人都赐姓完颜氏,皆给以金牌。

  斡离不伐宋,兀术从征,任东路行军万户,见他将多次立功,心中不平,乃请令道:“二哥,兀术愿请兵五百,立克汤阴,如若不克,当提头来见。”

  斡离不道:“父皇十六子,唯四弟最骁勇,必能取汤阴,可在军中自选五百勇士及马匹,随你调用。”

  兀术筛选精兵、战马各五百,往攻相州汤阴县,斡离不又使两员上将随军,一个唤作王伯龙,沈州双城人,使四十斤大杆刀,曾在白河击败郭药师,斡离不伐宋任先锋官,破保州五万宋军,招降新乐军民十余万。一个名唤马僧人,懿州灵山人,使条六十斤月牙铲,曾追袭天祚帝有功,斡离不南征多得其力。这二人都有万夫不妥之勇。

  当下,兀术见了王伯龙、马僧人大笑道:“得二位将军相助,胜过千军万马。”

  王伯龙谦虚道:“莫说我与马僧人两个,即便四十个,也比不得四太子帐下的蒲察世杰将军。”

  兀术听了大笑,领军直至汤阴城外,摆布人马。当日天降大雪,兀术居中,王伯龙在左,马僧人在右,三将高声骂战。

  守城军校报之汤阴知县王優,王優急上城墙寓目,果见兀术是员猛将,皂袍红马,端的结束整齐。但见:

  两眼如抹朱砂,獠牙龇出唇外。头戴镔铁雉尾盔,身挂绵衬熟钢甲。饿时吃人肉,闲处举铁龙。两肩倒垂紫貂尾,双靴都是花豹皮。

  大斧抡如满月,坐骑嘶鸣震空。神力横推八匹马,拽尾倒拖九头牛。武艺胜坚镡,战略媲桓温。上山拔掉猛虎齿,下海扯断老龙须。

  那王優见了兀术这般英雄,心中一凉,叫声苦道:“汤阴恐怕难保!”

  旁边惹怒一对兄弟都头李庆、李庚。李庆叫道:“知县大人,我城中有戎马百余,看那鞑靼也不外数百,汤阴如何就难保了?待我兄弟出城会他一会。”

  王優急止道:“李都头莫要胡来,金寇虽少,善能野战,此时出城,必中其计。汤阴虽小,却城高三丈,周遭二里,如能恪守,金军一时难下,援军一到,金人不战自退。”

  李庚道:“量这厮们有何本事夺我州郡,今日且战一阵,不胜再做区处。”

  王知县略想一想,道:“且依你兄弟去战,好生在意,打仗非做儿戏,如若不敌,速退回城。”李氏兄弟随即点一百土兵出城,壕边列开人马。

  金军阵上王伯龙急不行耐,催马挥起鳌龙刀,杀出阵来。马僧人怕王伯龙抢了头功,拍马舞起铁月铲,也抢出阵来。李氏兄弟各挺大刀相迎,战有十合,李氏兄弟败走,惹得兀术怒起,两脚磕镫,赤电虎斑兽窜出阵来,那本是千里宝马,眨眼追及李庆、李庚。兀术左一斧、右一斧,将李氏兄弟双双劈于马下,挥军抢了城门,杀进城里,知县王優只得送上县印,归附兀术。

  兀术站在城头眺望,忽见烟尘大起,一路宋军杀至,却是宋将侴仁率三千兵来救汤阴,来到城下,见汤阴已经被夺,举长刀向城头便骂。

  兀术对王伯龙等人笑道:“本太子还未杀的尽兴,敌人来的正好,你等只在城中,我一人去战。”

  兀术一人骑马出城,手掂大斧,不问姓名,直取侴仁。侴仁拍马抡刀来斗兀术,二将交锋不三合,兀术手起斧落,把侴仁劈为两半。兀术趁势杀入宋军,斩数十人,宋军三千尽数投降。兀术得了汤阴,即向斡离不报喜。斡离不道:“我已无后顾之忧。”遂令军马全力南征。

  却说太原府祁县降金而复叛,粘罕令宗室子突合速攻破祁县屠戮殆尽。宋河东军帅郝仲连、张思正,陕西军帅张关索、统制马忠合兵数万来援,耶律余睹、屋里海、突合速逆击之,张关索被擒,郝仲连、马忠、张思正败走,死万余军。粘罕令完颜银术可总督诸军围太原,使耶律余睹留西京,自提兵向南伐宋。

  金军分两路攻宋,事传东京,道君天子见金军要渡黄河,与群臣朝议于文德殿,令臣下直言进谏。

  宇文粹中整一整方心曲领,持笏说道:“詹度曾言郭药师瞻视不常,蜂目鸟喙,有背负朝廷之相,果不其然。郭药师反,北边诸郡皆被攻陷,为今之计,当使各郡邑统帅率师勤王方可。”

  尚书左丞赵野道:“张觉来降时,赵良嗣说过,国家与金国有海上之盟,若收纳张觉,必与金国有怨,后不行悔。现今正如赵良嗣所料,金国用其为口实,伐宋有名矣!”

  天子道:“女真乃塞外野族,起自白山黑水,偶遇时机,创国建号,终究不外守家之犬,何足道哉!”遂下旨罢除浙江各路花石纲与内外制造局,以皇太子赵桓为开封府牧。又重启保静军节度使种师道为检校少保、静难军节度使、京畿河东、河北路制置使,自行征兵征粮,与熙河帅姚古,以本路兵会郑州、洛阳,外援河阳,内卫京城。

  种师道致仕后,隐居于陕西终南山豹林谷内,朝廷使者访至,将圣旨宣过。师道便要起行,其子劝道:“父亲已老,东行千里,恐有未便,朝廷未必指望父亲一人,可不必前去。”

  师道言:“朝廷近来议论纷歧,吾纵有谋画,未必得用。然世受国恩,今而辞难,天地且不容我矣。”遂随诏使,日夜疾驰,行至姚平仲军,引姚平仲步骑七千人马,向东来援京师。

  天子闻粘罕危迫太原,对集英殿修撰、保和殿大学士宇文虚中道:“卿前番劝止伐辽,王黼不用卿言,今金人两路并进,事势若此,然则奈何?”

  宇文虚中乃宇文粹中之弟,字叔通,见帝有问,奏道:“贼兵虽炽,然羽檄召诸路兵入援,结人心,使无畔怨,凭借祖宗积累之厚,陛下强其志,勿先自怯,决可保无虞。今日之事,宜先降罪己诏,更革毛病,俾人心悦,天意回,则备奭之事将帅可以任之。”

  官家宣谕道:“虚中便就此草诏。”

  虚中奏言:“臣未得圣旨,昨晚已草就,专等今日进呈。”上令展读,虚中又列出宫人、斥乘舆、服御物、罢应奉司、罢西城所、罢六尚局、罢大晟府、内臣寄资等十余事于所草诏。官家看后说道:“今日不惜悔改,可便施行。”虚中再拜泣下,同列尚有犹豫者。宇文粹中奏乞依此出画黄,写敕榜,官家令速施行,遂呼省吏及诸厅人至都堂誊写,旅次印押支付,于京城张挂。

  罪己诏文:“朕获承祖宗休徳,托于士民之上,二纪于兹,虽兢业存于中心,而过咎形于天下,盖以寡昧之资,籍盈成之业,言路壅蔽,导谀日闻。恩幸持权,贪饕得志,缙绅贤能陷于党籍,政事兴废拘于纪年。赋敛竭生民之财,戍役困军旅之力。多作无益,侈靡成风。利源酤榷已尽,而牟利者尚肆诛求;诸军衣粮不时,而冗食者坐享富贵。灾异谪见而朕不悟;众庶怨怼而朕不知。追惟己愆,悔之何及!已下信诏,大革毛病,仍命辅臣蠲除害政,凡兹引咎,兴自朕躬,庶以少谢上天谴怒之心,保完祖宗艰难之业。慨念前此数有诏?,如下令以求直言,修政以应天变,行之未久,夺于专权,乃复归罪建议臣僚,使命令不信,士气沮销;今日所行,质诸天地,后复更易,何以有邦?况当今急务在通下情,不讳切直之言,兼收智勇之士,思得奇?,庶解大纷。望四海勤王之师,宣二邉御敌之略,永念累圣仁厚之德,修养天下百年之馀。岂无四方忠义之人,来徇国家一日之急?应天下方镇郡县守令,各帅师募众勤王,能立奇功者,并优加异赏,不限常制。其有草泽之中,怀抱异材,能为国家建大计、定大事,或出使疆外者,并不次任使。其尤异者,以将相待之。中外臣僚士庶,并许直言极谏,于登闻检院通进司实封投进,朕当亲览,悉行施用。虽有失当,亦不加罪。所有下项指挥,立便施行,敢有阻格及以结绝为名,暗有存留,便当肆诸市朝,与众共弃。咨尔万方,体予至意。”

  道君天子下罪己诏后,与宇文虚中说道:“卿与姚古、师道如兄弟,宜以一使名护其军。”遂以保和殿大学士宇文虚中为资政殿大学士,河北、河东路军前宣谕使,虚中领命出京,宣诏姚古、师道军中,令直赴汴京应援。

  宇文虚中领旨出京,至汜水关遇见统制官马忠,命其回援京师,正逢金军围汴京,放兵掠至郑州,马忠率众猛击,金军大北,京西稍通。马忠又击败金军于顺天门外。天子见情形略有好转,便使路允迪出使河东粘罕军。

  再说朝中有大臣李纲,字伯纪,福建邵武人也,英灵乃是左辅星,自其祖始居无锡。父李夔,终龙图阁待制。李纲登政和二年进士第,积官至监察御史兼权殿中侍御史,以言事忤权贵,改兵部员外郎,迁起居郎。宣和元年,京师洪流,李纲上疏言阴气太盛,当以盗贼外患为忧。朝廷恶其言,谪监南剑州沙县税务。现在为太常少卿。金人渝盟,边报狎至,朝廷议避敌之计,诏起师勤王,令侍从各具所见以闻。

  李纲上御戎五策,且与友人吴敏说道:“官家让皇太子做开封牧,莫非官家要远避金兵,想让太子留守汴京么?巨敌放肆如此,不传以帝位,不足以招徕天下好汉。东宫恭俭之德闻于天下,可守宗社国家。公以献纳论思为职,怎么不为陛下竭力陈说此事?”

  吴敏,字元中,真州人,大观二年,辟雍私试首选,蔡京喜其文,欲妻以女,吴敏辞不受。时任给事中,见李纲言此,便道:“如此说来,太子不应做开封牧,我当奏请官家,让太子监国,如何?”

  李纲道:“唐肃宗灵武之事,不建号不足以复邦,而建号之议不出于明皇,后世惜之。主上智慧仁恕,万一接纳公所建议,金人则忏悔兴兵造祸,宗社可得安宁,天下受其恩惠。”

  吴敏听了,颔首道:“伯纪言之有理,明日我当奏知官家。”

  李纲道:“是非成败在此一举。”与吴敏拱手告辞。

  翌日,吴敏入宫,将与李纲所言,对官家复述一遍。官家听了,颇有感悟,有旨召李纲入议。李纲刺臂血上疏道:“皇太子监国,仪式之常也。今大敌入攻,安危生死在呼吸间,怎能仍然守旧常礼?名分不正而掌握大权,何以招呼天下,期乐成于万一哉?若假皇太子以位号,使为陛下守宗社,收拢将士之心,以死捍敌,天下可保。”疏上,道君天子内禅之议乃决。

  又有李光,字泰发,越州上虞县人,童稚时不与人戏耍打闹,其父李高曾称道:“吾儿是云间之鹤,未来一定兴旺吾门!”其父去世,哀毁如成人一般,有送钱财者,悉推却之。下葬时,礼节合乎礼法。守丧期满,进入太学,考中崇宁五年进士。调任衢州开化县令,在任内有政声,朝廷召其赴都堂审察,其时宰相对他不悦,命他做了监当官,又改知平江府常熟县。后因冒犯朱勔父亲朱冲,改京工具学事司管勾文字。“殿上虎”刘安世居住南京应天府,李光以师礼参见,安世则告诉他曾听司马光所言:“学问当自无妄中入门。”李光欣然领会,授任太常博士,升迁司封,首论士医生谀佞成风,甚至妄引荀卿“有听从,无谏诤”之说,以杜塞言路;又言怨嗟之气,结为妖沴。王黼听了,甚是厌恶李光,令吏部任命李光为桂州阳朔知县。刘安世听闻李光以议论政事贬谪,却写信与他,极为赞美。是时,李纲亦以论水灾一事离开朝廷,居住常州义兴县,在水驿期待李光,亲自出来喊道:“不是越州李司封船么?”李光便与李纲相识,停留数日,相见恨晚,定交而别。这即是李光早年经历,厥后与赵鼎、李纲、胡铨,并称“南宋四台甫臣”。

  李光现任符宝郎,知道君天子有内禅意,便交出符玺,谓知枢密院蔡攸道:“官家所作所为,皆违背众人之心。今日之事,非皇太子则国家俱危。”蔡攸矍然,不敢为异。

  宣和七年十二月下旬,道君天子下诏立太子赵桓为新君,招其入内殿,说道:“朕老矣!治国无方,却使金寇入侵,今日下诏立你为新君,可要尽心理政,驱除鞑虏。”遂将平日大红龙袍披于太子身上。

  太子惊道:“父皇千秋万岁,正当英武之年,儿臣怎敢觊觎皇位?”乃将龙袍脱下。

  天子变色道:“你是储君,早晚要坐此位,朕欲享清闲,你莫推却。快些入住宫中,更换帝服。”

  太子跪地,涕泣哭道:“儿臣尚未准备妥当,实不敢当。”

  天子怒道:“你为太子十年,有甚准备,今日授你排方玉带,你明日即是新君。”太子见不能辞,股栗受之,因而得病。又再三推却,天子不许。

  因道君天子二子早夭,甚宠三子郓王赵楷,赵楷与道君天子一般,琴棋书画皆称一绝,乃是状元皇子,有意夺太子位,太子赵桓得梁师成尽力相护,而保全储位。

  赵楷闻知道君欲传位太子,至夜领亲随卫队直入皇宫,要见天子,却被提举皇城司何灌拦住,赵楷道:“吾有急事要见父皇。”

  何灌拱手道:“陛下有令,今夜不见人,三皇子且回。”

  赵楷急喝道:“父皇召我前来,待见了父皇,自有理论,快些闪开。”便引人要直入内庭。

  何灌阻道:“大事已定,郓王从那边受命而来?末将衔命而已,大王休得窘迫灌等,若要硬闯皇宫,陛下震怒,你我吃罪不起!”乃唤军兵列阵拦路。

  已是剑拔弩张,赵楷不敢强行闯宫,只得忍着怨怒,打道回府。何灌不日亦领禁旅随梁方平守黎阳。

  夜间,太子赵桓在东宫听说郓王赵楷夜入皇宫未遂,与太子妃朱琏道:“三弟与我有芥蒂,若坐龙椅未必容我,我若迟疑不定,父皇定然传位与他。”

  朱妃乃是武康军节度使朱伯材之女,此时二十三岁,生的美貌贤惠,遂对赵桓道:“太子即怕郓王抢了先机,何不顺了父皇心意,继续大统?”

  太子道:“今时非比昔日,近闻金军要渡黄河,我若现在即位,恐要做亡国之君!”

  朱妃道:“太子即位如能整饬朝纲、爱民如子、贬谪小人、重用贤臣,必能驱逐金寇,天下重现太平。”

  太子道:“且容我思之。”太子说话间,忽内侍宫外高宣:“道君天子驾到。”太子与朱妃急遽起身迎驾,道君天子已入,太子、朱妃施礼。

  天子道:“太子、儿妃勉礼,朕闻皇儿身体不适,故而使医官备药来看,可曾好些。”乃将太子扶于榻上同坐。

  太子连咳数声道:“儿臣偶感风寒,并无大碍,多谢父皇惦念。”

  天子道:“你我父子情深,不需如此说,既然无碍,明日崇政殿还要朝见百官群臣。”太子唯唯应诺。

  当夜下诏内禅,皇太子即位于福宁殿。

  越日,太子头戴通天冠,身穿红龙袍,腰系蓝田带,手持白玉圭,足踏无忧履,由内侍捧着尚方剑相随,直到崇政殿上,升坐龙椅,朝见群臣。史称宋钦宗。

  不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剖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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