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徽最怕的,即是爷爷觉得,所有的支付都被她糟蹋了,怕爷爷觉得她没有好勤学习,这样,爷爷会伤心会惆怅。
“阿爷,我不是故意跟他们打架的……他们说我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是野孩子……爷爷,阿徽有妈妈的,为什么他们都说我没有妈妈……他们怎么可以说我没有妈妈……呜呜呜……”
杨徽越说越觉得委屈,眼泪噗漱噗漱淌下来,连带声音也随着颤了起来。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别人都说她没有爸爸妈妈,那些人跟她无亲无故的,为什么要讥笑她戏弄她?她不知道他们取笑她,是不是就会觉得快乐,更不知道这世上即是有这样的人,以别人的痛苦为快乐。
杨开国听见杨徽的话,心头一疼,将她抱进怀里,老眼也红了。
“阿徽,别听他们的,你有爸爸妈妈,他们很疼你。虽然他们不能一直陪着你,但他们是你的爸妈,他们辛苦赚钱,是为了让你以后的日子过得好一些。”
杨开国只能以贫瘠的话语去慰藉一个想念怙恃的小女孩。这些年来,杨开国一直明白,杨徽心里想念怙恃,尤其进入学校后,看到其他孩子都有怙恃陪伴,她的失落感愈甚,对父爱母爱的渴望便更浓烈。
只是她过于懂事,总是将这些心思藏在心里,不愿别人听了烦恼。可她慢慢长大,心思越来越敏感,亲情的缺失对她造成的创伤便会越来越明显。
杨开国没有问杨徽,她是跟谁打架了,只是等她哭停了,带她去用饭,便让她洗漱睡了。对于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来说,任何慰藉的话语,都不行能抵得过她对怙恃的想念与渴求。
杨徽见杨开国弯腰要去提走床头的煤油灯,便坐起身来对他说道:“阿爷,阿徽想爸爸妈妈,但阿徽有阿爷就很好了。”
杨开国一时没反映过来,又听见杨徽说:“阿爷对阿徽很好,就像爸爸妈妈一样,阿爷是最辛苦的。所以阿徽不惆怅了。”
杨开国心头颤了颤,他走已往,替杨徽拉好帐子,说道:“好,爷爷知道了。快睡吧。”
他心里满是苦涩,傻孩子,爷爷哪里能够取代爸爸妈妈?爷爷知道,你是不想让爷爷担忧。
杨开国轻声叹了气,提了煤油灯出屋去。
*
三年级三勤学生杨徽跟人打架的消息,很快便在同学们传开,一些学生便兴奋起来,想不到“勤学生”也是会打架的。
事情议论得多了,引起老师的注意,陈曦便把杨徽和其他几个加入打架的学生叫到办公室。
南溪小学的教室办公室只有一个,两排长桌子并列而放,上方堆满了各个班级的作业本与试卷,老师们便相对而坐。角落里摆了另一张小桌子,那是属于向天阳校长的领域。
杨徽走到办公室门口,脚步却犹疑了。
她抬起头,看到办公室外墙面上的黑板写了几行表彰文字:“一年级张红新同学捡到钥匙一把交到了办公室”、“二年级几位同学捡到两块钱,教到了办公室”、“五年级获得本月文明班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