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可以先在这里自己走走吗?”刘靡初说道,“我想先看看货。”
“先看货虽然没问题。”那女人问,“只是你有钱吗?”虽然是个俊俏的小子,但看他一身破衣烂衫,照旧要先验验清楚,省得浪费时间。
“不多,这次出门只带了一千两!”刘靡初从怀里拿出银票,那女人嘴都快咧到耳根了,“哎呀!刚见令郎进门就觉得器宇特殊,果真是非同寻常啊!有货有货,咱们坊新来了位美人,不外她现在正跟姐妹们在后园练舞呢!要不我现在给您去叫?”
“练武是好事啊!强身健体,舒筋活络!”刘靡初说道,“我自己进去就挑就行了。挑好了我来找您付钱!”
“那行,您里面请!”刘靡初颔首进去,心里觉得奇怪,“怎么这边的乐坊跟中洲还不太一样,乐器都藏在后园,这里治安欠好吗?莫不是怕人抢?”
走进后园,一堆穿得花花绿绿的女人在台子上跳舞,台下两侧倒是人手一个乐器。不外都是些琴、萧之类的,丝竹管弦他独孤衷是样样不通,不外连龙思云都瞧不上的乐器,那肯定是不够拉风的。
买个什么好呢?想了想龙笛每次打架前都要拽兮兮地掀袍坐下,翘着个二郎腿手弹琵琶的神气样,刘靡初暗道:“不行!我一定要选一个比他的曲项琵琶更酷的法器。”
“咚咚咚——”似乎她们的演练开始了,有一人擂鼓声。“这声不错!”刘靡初跳到台上,扰乱了她们的排练,“就它了!”
“什么人?”一个美女在台上弹扬琴,见到这小子如此无礼,就要脱手教训。还在老板娘来得很实时,“云涛,住手!”
“令郎,您这是选好了?”她扭着腰走过来,仍旧掩着帕子,“不知你这是看上哪位女人了?”
“女人?什么女人?”刘靡初丈二僧人摸不着头脑,“我来买乐器的。”
“买——乐器?”老鸨这会是明白了,难怪呢!“买乐器你不去乐音坊,来我们这种地方?你这是逗老娘玩呢!”老鸨将他赶出去,在门口叉腰痛骂,“呸!今天还没开张呢!真晦气!”
“粗野小民!”刘靡初在门口摊摊手,“我怎么知道你们这里的乐坊是青楼嘛!没见过世面,怪我咯!”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一个路过的小哥美意为他解惑,“听说在云巅中洲出了个魔君独孤衷,他手持云方宝盒,偷取四家龙鳞玉打开了灭灵渊……”
“不是,这一个乐坊酿成了青楼跟他有什么关系?”刘靡初是想说,这个黑锅他不背!
“虽然有了!”那路人小哥说道,“要不是他为祸天下,应家主就不会战死!那新家主应晨就不能继位,他不能继位就不会在所有辖地颁布新令,那青楼就不会被依法取缔,自然就不用乐坊之名挂羊头卖狗肉。”
“听你这么一说似乎另有点儿原理啊!”早知道应晨不是轻易之辈,没想到办起事情来还真是有模有样的。不外应照言死了吗?他害的?
差池吧!
虽然压制不住恶灵被反噬过,但独孤衷杀过谁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其时应照言明明还在世,他只是把人打伤,基础没有杀他。
“算了!一朝为魔君,就注定有洗不清的脏水!”刘靡初耸耸肩道,“左右我现在也死了,好好的做我的散修,逍遥自在的过一生也不错啊!”
“乐音坊!”刘靡初再三确认过才走进去,一个白衣女子在屏风后面吹笙,乐声很动听。刘靡初静静地站在店内,还可以闻到熏香,他闭目轻嗅,很是享受。真想不到这小小的平东岛竟然会有云东香!
曲毕,白衣女人蒙着面纱走出来:“不知令郎要买什么?”
“请问这里有鼓卖吗?”刘靡初说道,“最好是那种形制变换自由、便于随身携带的法器大鼓。”
“你看这个如何?”白衣女子抬臂轻拂一下,地上立即泛起了一面大鼓。刘靡初捡了两个鼓槌打了一下试试,赞道:“真是好鼓!就它了,几多钱?”
“令郎是雅人,谈钱俗气。你既拿得起这鼓槌敲得响这鼓,想来也是你们有缘。”白衣女子盈盈浅笑,“刚刚你听完了我的曲,便当抵了鼓资了!”
“别,我这人不爱占女人自制!”刘靡初从怀里掏出那一千两银票放在柜台上,“这些银子先给你,等我有钱了,一定把剩下的差价给你补上。”
“也好!”白衣女人道,“我初来贵宝地,想向令郎探询一个叫云涛的人。她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不知你可见过?”
“云涛?很漂亮的女人?”刘靡初笑道,“那还真是巧了。我适才走错地方,在乐坊看到了一个也叫云涛的漂亮女人,不外她看起来脾气不大好!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个?”
“乐坊?”白衣女子拿了她的白玉笙,“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店还请你资助看着,我去去就回!”
“哎!”刘靡初看着消失的白影,喃喃自语,“我允许了吗?”
在门口坐着,嗅着香炉中飘散的缕缕云东香,刘靡初靠着门赏夕阳。看这白衣女子品味不俗,又如此大方,莫不是中洲来的?
乐坊里仍旧歌舞升平,云涛收了扬琴,在中间领舞。一身桃红衣裙,本是极艳俗的颜色。可她穿在身上,手持两条红练翩翩起舞,时而飞旋时而眉目低敛,不知迷了几多人的眼。
一阵清脆空灵的乐音随着白衣女子从天而降,她戴着面纱,没有人知道她长什么样。只是这样远远看着便觉得定是极美的,云涛抬手卷回红练,背过身问:“你来做什么?来看我的笑话吗?”
“红笺,跟我回去吧!有我在,哥哥不会为难你的。”
“你少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云涛道,“那是你哥哥,不是我哥哥!云东郡云家我可攀附不起,我娘是风尘女子,我就自甘堕落,有什么问题吗?”
“有啊!”刘靡初坐在房顶上道,“身世不是你能选择的,别人可以轻贱你,但有眼睛的人不会因为别人的轻贱就看低你。可若是你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你凭什么在这里对她大叫小叫?为了显出你无能还神气的蠢样吗?”
刘靡初看着人走远了,一阵风似的溜出乐坊。回到柳府,本以为可以安生,没想到更惨。
“她怎么也来了?”人倒霉的时候或许就是他这样,走哪儿都能遇到对头。
“克终,你回来了!”柳恋恋叫住正要回房的刘靡初,向他介绍道,“快过来,我跟你介绍一下贵客。这位是中洲的应夫人楼苒!”
“夫人好!”刘靡初慌忙说道,“我另有事儿,先走了!”
“哎,马上开饭了!吃完晚饭再回去吧!”柳恋恋觉得很为难,刘靡初是她名义上的良人,他现在这样失礼,要是冒犯了应夫人,她们柳家以后在平东岛还怎么混?
“我——简直饿了!”原来想说不饿,但肚子咕咕叫了。不就是楼苒吗?从小到大也没少跟她杠,横竖现在他已经是刘靡初了,应该认不出来!
柳家款待贵客的饭菜自然是不差的,而平东岛的海鲜许多。可独孤衷自打从灭灵渊出来,再也不愿吃海鲜了!“你今天挨了打,赶忙多吃点,补补!”柳恋恋给他夹了满满一碟海鲜,刘靡初推给了她,道,“这海鲜是发物,我这几天照旧忌食才对。你多吃点儿!”
“柳女人,你刚刚说刘志想要强娶你可是真的?”楼苒礼貌性地吃了两口,继续问道,“那你们是如何脱困的?”
“千真万确!”柳恋恋素来听闻楼苒嫉恶如仇,再次强调,“这次要不是有克终在,那刘志早就强娶了我、夺了我柳家了!”
“凭据你早先的说法,这位刘令郎是用血画了一道灵符才制住刘家人的,是吗?”
“不是!”
“没错!”
两小我私家异口同声却差异意,刘靡初扶额,暗道坏了!之前楼苒就看不惯他,这现在师娘的死又跟他脱不了关连,这会死定了!
“应夫人,我们平东岛隶属于应家,您可一定要为小女做主!”
“好!”楼苒拿起肃秋,一剑架在刘靡初脖子上,“好得很!”
“啊啊啊——”刘靡初大叫大叫起来,“你,你要干什么?救命啊!杀人了!”
“应夫人您这是做什么?”柳恋恋把人护到身后,“刚刚是克终他失了礼数,可这也不足以让夫人杀了他泄恨不行吧!难道就因为我们势弱,就活该命如草芥吗?还讲不讲正义了!”
“正义!好,我就给你个正义!”楼苒从袖中拿出竹管放出信号,很快谭泽苍就赶了过来。
“不知应夫人又有何指教?”
“这个小子画血灵符,你告诉他们,此人该不应杀!”
“该杀!”谭泽苍拔出苍月剑瞄准刘靡初,“用独孤邪术的人都该杀!”
“喂!这血灵符的画法早在数年前就传遍渊方大陆了。”刘靡初说道,“要是会画血灵符的人都该杀,你们还不如直接屠戮整个渊方大陆!”
“这等浑话都说得出来!”楼苒的剑更近几寸,直抵他的心口处问,“说!你和独孤魔头是什么关系?照旧说,你就是独孤衷?”
“是与不是,用泽流镯试试不就知道了吗?”又是那活该的傲气的声音,“两位这样恐吓一个小小的散修,未免失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