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赔钱货
鲜红的血珠刚接触到空气便亮起无数道金光，空间马上激荡起来，如同一锅热油般沸腾。
短短几秒，耀眼金光的照射下，空中已经泛起了数道缺口，似乎是被这血液金光腐蚀破坏，裂纹甚至还在不停扩大。
终于，咔嚓一声巨响，整个空间再也支撑不住，瞬间裂成无数碎片，泯灭不见。
道若眼前再度陷入一片黑暗，期待许久，又有一道之前那样的微光泛起，熟悉的场景再度上演。
“还来？”道若嘀咕一声，神情有些不耐烦。
但只要自己道心坚定，什么鬼像幻梦，都不外是雕虫小技。
随着眼前一阵模糊，画面果真再次泛起。
有了先前的经历，这次道若没有体现得忙乱无措。
他第一时间即是审察周围情况，左右晃头视察后，发现自己竟然在小区的一条幽径上。
脚底踩着的是有些硌脚的石子路，头顶一棵阴凉的大树，繁盛的枝叶垂下，稍稍伸手便能感受落木片片的清新。
这似乎是一个美好的夏日黄昏，太阳最后一抹辉煌已经隐没天际线下，路边的街灯散着黄晕的光，轻柔且有些腼腆地铺在道若身上。
哐啷一声响，打破了这片宁静的宁静，也将道若的视线吸引到左手边的一栋大楼里。
这是一栋居民楼，离道若现在的位置只有几米远，他很容易就能从窗户外看见房间里面的情况。
那是一其中年妇女坐在窗前发愣，神色颇为憔悴，哐啷声响起时，她明显被惊得颤了一下。
刚想起身检察情况，一个纤细的身影跑了进来，直接扑入她的怀中。
道若瞳孔微缩，因为那个纤细的影子就是林墨然。
女孩在中年妇女怀里倚了一会，这才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手里攥着一个什么工具。
直到她把手也举起时，道若才看清，瞳孔又是一阵猛缩。
因为那工具正是衣柜里那个普普通通的布娃娃！
布娃娃肚子上被扯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发黄的棉絮。
女孩将其举到妇女眼前，声音有些怯弱道：“弟弟刚刚把它弄坏了，我正在洗碗，跟他争吵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个盘子。”
妇女听完脸色微变，不外转瞬间又柔和了起来。
“闺女，你现在忍一忍，不要去跟弟弟争。”
“可是……可是是他先从柜子里偷了我的布娃娃，还把它扯坏了，这是外婆留给我最后的工具了……”女孩有些泣音道。
妇女一把抱住了女孩：“闺女，我知道你委屈，但是现在我们没有选择，妈身体有病什么都干不了，只能靠着你继父，所以你一定要努力，出人头地，别让他爷俩看扁了！”
“嗯。”
女孩把脑袋埋入妇女怀中，重重颔首，寻找那仅剩的温暖。
“好了好了，这个布娃娃我会缝补好的，你快去看书。”
“可是……”女孩仰起脸，“我摔坏了一个碗，等会他肯定会来……”
话音还未落下，房门就被砰的一脚踹开。
“出来！反了你了！还敢欺负你弟弟！”
一个男子牵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大大咧咧走了进去，嘴里骂个不停。
“老子供你念大学念了几年了，屁用没一个，不光家务做欠好，还敢欺负你弟弟，真是白瞎了，还不如给你弟多上点补习班！”
男人说着就要去揪女孩头发，手法之熟练一看就不是第一次了。
女孩下意识躲闪，可是这行动越发激怒男人，他随手抄起一根鸡毛掸子，怒声道：“老子给你这么多钱念书，连碰都碰不得了！你个赔钱货，给我过来！”
难听逆耳的声音穿过窗户闯进道若的耳朵，他没想到之前场景里鲜明亮丽的女孩竟然拥有这样一个家庭，这种反差实在难以理解。
又或者是……先前那个场景只是女孩意识里美好的想象？
道若眉头蹙起，他突然想了解一下女孩的生活，也就没有要打破这个幻梦的意图。
这时，窗内房间里的争吵声愈发巨大，道若重新扭头看去，只见原本柔柔弱弱坐在椅子上的妇女已经站起，身子虽有些发颤，但张开的臂膀特别有力。
在她身后，是一脸惊恐的女孩。
“你干嘛！？”男人手里晃着鸡毛掸子，声音威势一点不减，“今天你娘俩要合起伙来造反是吧！？”
“你饶过她吧，她也没对……儿子干什么！这事就算了，行吗？”
“什么他娘的没干什么！一欠好好做家务，二还要欺负我儿子，我供她念书就念成这样了？十几年花了我几多钱！都特么念到猪身上去了！？”
“我马上结业就能找一份好事情，怎么就念到猪身上去了！”女孩实在没忍住，偏出一个脑袋愤愤道。
“好啊你！还敢顶嘴！”
砰！
男人一掸子甩在一旁柜子上：“你就算是上天了！也是要嫁出去的料！赔钱货！滚出来！”
男人试图绕过妇女，但对方始终紧紧护着，不留一点间隙。
“给老子起开！否则连你一起打！”
“你停手行吗！”妇女嘶吼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摸摸你的良心，这是一个做父亲的样吗！？”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冷笑一声。
“呵，我没有做父亲的样，哈哈哈……”
他怒极而笑，抬起手指着母女俩：“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的鬼心思吗！？如果当初不是你苦苦恳求，我会花钱去供这个小白眼狼？啊！？你不就想我供着这赔钱货！？除了这个你对我有情感？”
妇女听完似乎再也忍不住，眼睛死瞪着对方，青筋暴出，本就颤颤巍巍的手越发抖得厉害。
“不是你先不把我女儿当人看的！？你要是能对我们母女俩稍微好一点，我们也不至于此！她以后前程了也会好好赡养你！可是你没有！你一开始就是个心胸狭隘的怀疑小人！”
“前程……呵呵……”
男人又是冷笑一声，指着女孩：“她这种贱女能有前程？干个什么事都干欠好，有我儿子一半？！”
女孩牙齿紧咬，睫毛哆嗦，攥紧的拳头里指甲狠狠陷进肉中。
“你闭嘴，我马上就要结业事情，比你这废物儿子好一万倍！”
“哦——”
男人拎着鸡毛掸子上下晃动，语气怪异地拖长。
“原来如此，我说你们娘俩以前随着死人一样，今天怎么就发作了，原来是要结业了，不需要我这个好父亲了？”
女孩鼓着眼睛看向男人阴狠的双眸，这次她没有再退后。
男人这时脸上的心情倒平静了一些，不外那握着鸡毛掸子的手却是越攥越紧，一点没有放过的意思。
“滚过来！”
他突然暴吼一声，一把扯住妇女的衣服，推到一边。
女人柔弱的身子基础反抗不住，直接被推开，露出其身后的女孩。
“叫你顶嘴！”
话音还未落，鸡毛掸子便已经绝不留情地落了下去。
啪！
女孩痛哼一声，背上已有一道血痕。
还没等停歇，狠厉的鸡毛掸子犹如夺命镰刀一般又扬了起来。
不外这次先响起的是一声推门的巨响，一个纤细影子冲了进来。
“住手啊！”
声音刚落，窗外的道若瞳孔又是猛地一缩，这个身影他同样很熟悉，正是雅心。
原来她们真的是闺蜜……
道若嘴里喃喃着，丝毫没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无形中攥成了拳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