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晚风带着许许热。
唐胖子进屋拿了一匹绸布和一坛老酒,放在了村长和蓝儒男子面前的桌子上。
“先生,我大字不识一个,还请您费心,给犬子取个名字。”唐胖子手不自觉的抓着衣服。
“哦?取名字吗?”该男子瞅了一眼村长,微笑着问道。
村长捋了捋髯毛:“贾先生自便就是了,但说无妨。”
“让先生见笑了,还请先生墨宝”!
“嗯,对爱子可有什么寄予”?
“哎呀,若犬子今后能识字一二,认得清那孝忠礼义也就够啦,若学识修养够得着先生一二,也是他的造化了”!
“那可有笔墨借书生一用!”
立马有人去寻那笔墨纸砚,在场两男子眼疾手快,将早时用于记礼的桌子抬了过来,桌面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众人只见先生左手背后,右手笔毫轻探入墨,嘴上默念“腹有诗书气自华么”,然后笔走龙蛇将心中所想呈于纸上,微微一笑望于村长。
村长侧过身来,只见一个“华”字跃然于纸上,笔锋苍劲有力,忍不住连连拍手“好,好一个华字,妙!妙啊!”
村民们纷纷围上来寓目。
“可另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贾先生再次问道。
“次望犬子品德高尚,意志如崔嵬青山,坚定不行动摇”!
贾先生稍做思忖,笔起笔落。待众人看是,竟是一个“屹”字。
“华屹!,好名字好名字啊”!人群中有人把这两个字读了出来。
“华屹”,唐胖子默念了一句,顾不得多想便急遽跑进屋里,又见他急遽跑了出来,将一匹布放于桌上。
“先生辛苦,谢先生墨宝,小小心意还挺笑纳”!
先生见之,眉头一皱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说罢一手背后,一手摆了两下径直往门外走去。
“要不,村长您……?”
唐胖子话还没说完村长便起身尾随而去了。
陆子游见先生经过自己身旁,嘴唇动了动,想了许久的话语到了嘴边,竟只吐出来一个“先”字。
让陆子游意外的是,先生停住了脚步。
他深锁眉头久久凝视着陆子游怀里的孩子。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外啊”!
在场的人,都是丈二的僧人摸不着头脑,陆子游心里忐忑不安“先生,这……这话何解。”
先生自始至终都没有瞅他一眼。村长想了想问道:“先生,可是会有欠好的事情发生”。
“都是命数,只可惜了这青山绿水而已。”说罢,转身走了出去,村长也随着一起去了。
先生,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村长叫他贾先生,大伙也就随着叫。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来头,陆子游只知道的是,几年前,突然村长把这小我私家介绍给各人认识。
后有听说,此人以秘法引泉水治好了村长家生病的老牛,又用符纸点燃放于膝盖,使得村长多年的腿疾得以缓解,才让村长刮不相看。以至以后村长在的地方,自然贾先生也就在。
……
“胖子,胖子,在家吗,我能进来嘛?”
“谁啊?”。
“我啊,陆子游,你不是说给我女一起取名字啊,我把书带来了。”
“这么晚了,你…还认真了啊!”
陆子游进来,唐胖子看着他抱着孩子还提了好几本书,无奈的摇了摇头,两小我私家坐于桌前,每人那着一本书翻看起来!
过了良久,陆子游问到“胖子你有头绪吗?”
“嗯,想倒是想了一个。”
“是什么啊?”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就叫唐静姝怎么样啊?”
“唐静姝,好听是好听,但我总感受哪里差池啊。”
“我也感受那里差池。”
两人面面相觑,然后“噗嗤”一起笑了起来,唐胖子道“搞错了搞错了,我想成我的孩子了”。
“你把我都搞混了,差点没反映过来。”接着两人又抱着书翻找起来。
唐氏看着两个大男人翻书翻着翻着竟然一起笑了起来,像极了两个小孩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已往,两小我私家照旧没有想好,唐氏也催了好频频。天色不早,陆子游也有点着急。
“说到底照旧要谢谢你和王氏,以及那些妇女,要不是那天你们尽力帮我说好话,阻挡村长,现在,我们父女还不知道身在何方,恐怕早就饿死冻死在外面了……”
“嘿,矫情了吧,说到底,打心眼我也是喜欢小孩子的”。唐胖子说着话,转头看了一眼在床上已经睡着的儿子,接着听他念到:
“古越有美人,娇态惹鱼沉。
豆蔻青春好,却为解国忧。
朝为浣纱女,暮为吴宫妃。
一颦一再笑,吴王不思归。
一人抵千军,越甲终吞吴!”
“好一个惹人怜的奇女子啊,情窦初开的青春,却身兼复国重任,那一去不知是生是死,那一去与郎天各一方……”,唐胖子还陶醉在对昔人的无限缅怀当中。
“废什么话啊,让你想名字呢,你在唱哪一出,早点取了我好早点回去,也不故障你们卿卿我我。
坐在床上的唐氏脸涮的红了。
“娃他娘刚生了孩子,还不能那啥的!”唐胖子想都没想就接了一句。
“那啥?那啥是什么啊?”陆子游坏笑着问道。
“就那…”,唐胖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了一眼脸胀的通红的唐氏,转头骂到:“嘿,臭不要脸的,不取了,你快滚回去吧!”
“取取取,我取,嘿嘿嘿!”陆子游打笑道。两人又继续想名字。
取名字真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既要让自己满意,也要让别人满意,好不容易想来的工具,先不管别人满不满意,许多时候自己都觉得别扭。
陆子游使劲的抓着头发。
“不想了,既然是竹林里捡的,就叫青竹了”。
“青竹?”唐胖子念了一下,紧接着又说到:“挺好听的哩!”
“我也觉的青竹挺好听的,”已经躺下的唐氏说了句。
……
夜已深,无月。大地沦陷在黑暗当中,山上不知名的鸟“咕,咕,咕”的叫着。一丝凉风吹过,陆子游裹了裹衣服,把怀里熟睡的孩子又抱紧了点,加速了回家的脚步。
远处高地,有一抹昏暗的白影立于石上,一双眼睛紧紧注视着陆子游另有怀里的婴儿。
“终于是找到了啊”。夜色深沉,一切都黯淡无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