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灰尘腾起,呛得我直咳嗽。
脸上湿乎乎的。
不用手去摸也知道那里都是血。
话说回来,还确实蛮痛,幸亏砸的是我,所以也不概略紧了。
只是不晓得有没有伤及神经,究竟头脑本就足够昏沉,再来这么一下没有倒下去都是万幸,唯独就怕期待恢复的时间又要延长赶路……
我咬咬牙,把压在背上的石头推到一旁,正要起身,却突然感受迎面贴上了一块手帕,在我额角轻柔地掠过。
现在千正低着头,侧在我的肩旁。
我看她的目光仍在闪躲,但手上却继续帮我擦拭着泊泊冒出的血。
那样轻的力度,简直就似乎是在抚慰一只受了箭伤的小鹿。只是这点小伤,她也怕会弄疼我。
这下我可绷不住了。
怎么?还要继续适才那套令人厌恶的方案么?虽然不,我狠不下心来。
默默地注视着她,良久,我轻松地叹了口气:“就是学不乖么?如果有枪的话,最好照旧把我杀掉吧。”
她一惊,忙往身退却去。
“你……”
她见我的态度——竟和适才截然相反了,而且我确定其时是很和善地看着她,没来由地冒出了这么一句玩笑话。
希望同行的气氛可以转和一些吧?
“歉仄。起来吧,还要继续赶路呢。”我说着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行动也不再那么粗暴。
因为这才是真的我。
我也总算感应安然自在。
没须要把自己装成那样,不是吗?我已经探清了这个善良的灵魂,她是不应受到欺压的;而她也从我的行动里看见了我的本心,岂论我前几刻将面具戴得多厚。正是这样,我们才更应该坦诚。
我看见她那凄楚感人的容貌,眼角还闪着泪光,怜惜的心情再也隐藏不了。
“还可以走路吗?要没关系?”
我关切地问道。
而她紧锁的眉头终于舒缓了,没有回覆,但是微微摇了摇头。
“脚伤到了是吗?”
她坚决不认可,可我明明瞥见她脚踝处的淤青。
“来,我背你吧。”
我矮下了身子,示意她上来。
可她只是站在原地犹豫,双手紧紧地围绕住自己。
也是啊,这样的转变太突然了。她一定还在怀疑与不解之中吧?就似乎一只面对生人的小猫。现在我应该多给她一些时间来适应才对。
于是我也不做作,马上直起身来。
“好吧,这样的话,你就跟在我身后。跟紧,我们还在战场上,别放松紧惕。虽然,如果你觉得累的话,也可以靠在我身边。”
……
“嗯,谢谢你。”
……
她竟然回覆我了!
我睁大了眼睛望她,喜出望外。
“你,不怕我了吗?”
“我的直觉告诉我,你简直和他们是纷歧样的,对差池?”
她抿着嘴,企盼般地期待。
我苦涩地笑了笑:“对也差池。我可能是你见到过最庞大的坏人。”
“你不坏呢。”
她幽幽地说了一句。
“别这么早下定论。别这么善良。无论何时,都别让自己受伤,明白吗?”
我徐徐走到她身边。
“只有让自己不受伤,你才有时机去资助更多受伤的人。”
“好比你么?”
“可我已经让你受伤了。”
“我知道。”
“那你还帮我?”
“我是个行医之人。”
多纯粹的理由!医者仁心。
我低下头叹了口气。
“所以啊,我不能让好人寒了心。”
这不仅是我对她说的,更是淤积了无数个日夜,想要呐喊,却又每每吞进腹中的感伤……
“千,该说谢谢的人应该是我。”
她把头撇向一旁,也微微叹了口气。
“走吧。”
“去哪儿?”
“再起城。”
“为什么要去那儿?”
“我有必须去的理由。”
“我们的人都在那儿等着抓你。”
“我知道,可我必须去。”
“你果真和他们都纷歧样呢。”
她真是说的每一句话都悦耳动听。
……
我不知这究竟是因为她本就空灵的嗓音,照旧因为她充满温度的眷注,但总之,能和她攀谈让我感应安适与恬淡,像是对坐长亭,沏一盏茶,轻声地诉说与聆听,伴着闲云野鹤的那种旷与静。
我有片刻游离了。
待我回过神来,才赶忙增补道:“带我去吧,或者,不说带我,你可否允许我送你回去?”
“你愿意吗?”
“没问题。从现在起,我们就是一队的了。哈哈,是吧?”
她终于也露出了笑容。
“对了,还没正式自我介绍过。你好,我叫枭,很兴奋认识你。”
“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