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亭文笑她。
她有些恼了，举起拳头落在他身上，“你到底在笑什么？！”
“那副字是你写的，你连自己的醋也吃。”
她面露疑惑，“可是我没有给你写过。”
“五年前，我刚从重庆回来没多久，迫于父亲的压力四处寻师游学，然后到了周赞老先生那里，和桓珏另有几个同学一起在昭明书院，我见过你，你穿着浅黄色的衣衫，那时还没有很高，其时师娘手抖的毛病犯得厉害，你替她写了几副字给我们。”
她忽地想起来，转头看着他，“怪不得师娘在我面前说了许多你的好话。”
宋亭文抱着她，蹭了蹭她的头发，“那时候我没有见到你的样子，我只是看到你的背影，我就想要娶你回家。”
墙上是二人缱绻的影子。
大年初四回了一趟沈家，宋亭文和沈织锦站在大门外等车子，外面很冷，她的鼻尖被冻得通红，眼睫毛上落了一层白色的霜，宋亭文捧着她冰凉的手指，放在嘴边给她呼气取暖，“好点没有？”
她点颔首，对上宋亭文的眸子，好温柔的目光，就这样看着都觉得满身都笼罩着一阵暖意，“好你个宋亭文，你不会之前也对此外女人这么体贴吧？”
“哈哈，你怎么知道的。”
沈织锦生气地把手抽回来，“不理你了。”
宋亭文哄了半天。
到了沈家也还没好，两小我私家别别扭扭的。
沈青山笑着出来接他们。
“父亲，您的膝盖不是一到冬天就疼得走不了路嘛，怎么还特意出来接，我们又不是找不着家。”沈织锦有点心疼。
宋亭文敬重地叫，“父亲，新年好。”
“好哇好哇，姑爷，你最近在军营可还好啊？”
宋亭文最近在公务上确实不太如意，镇南关的事情关联的人太多了。他也一直没有和家里的人讲过，此时沈青山一问，倒是让他有些隐隐的担忧。
“挺好的。”
沈织锦瞪了他一眼，嘴里嘟囔，“跟个呆子一样。”
吃了饭事后，就突然下雪了，跟鹅毛一样，转了好几圈才飘下来，她冻得发愣，走到院子里，宋亭文被叫去书房了，沈青山说有些好茶要让宋亭文品品。
宋亭文从书房里走出来，面色有些凝重，她一个雪团丢到宋亭文身上，宋亭文愣了一下回过神来，不管掉臂地冲到院子里。
两小我私家跟小孩子一样。
他舍不得往嫣嫣身上丢雪团，就往站在屋檐下的的冯易辰身上丢，冯易辰也不恼，只是脱了外套走到院子里加入进来。
纷歧会儿，几小我私家身上都是雪水。
沈织锦进自己的房间的时候，他刚洗完澡，房间里氤氲着香气，她有些欠美意思地轻声进门，可是不进自己的房间的话，也不知道去哪里才好。
偷瞄了一眼，宋亭文的皮肤很白，虽然瘦但是看着很有力量，因为常年待在军营里，之前也和冯易辰一起练些把式。
她的脸慢慢地红起来，开始冒充找自己的书，宋亭文看她进来，穿了件羊绒衫走到她面前，开始逗她，“怎么？偷看我洗澡？”
“我，我哪有？！我进来找我的书，而且，这，这是我的房间，那是我的小炉子。”
宋亭文双手抚着她的肩膀，低头凑近她的耳朵，“今天晚上，让你看个够。”他还故意顿了顿。
她一把推开宋亭文，又恼又羞，“宋亭文，你个流氓！”
宋亭文喜欢逗她，正经的时候又正经得不成样子。
黄昏回抵家，沈织锦还在生他的气，不理他。
刚一进家门，明环过来说，明桓珏寄了信，另有军营也来了人，在书房里等着他。
宋亭文急遽去了书房，是他手底下的副官江立颂。
之前，还算是太平。
等到江立颂走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他打开明桓珏的信，是一只钢笔，原来这么快。
宋亭文展开信。
“亭文，现在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
我过一阵子，会带晴子一起来安阳，已经被发现了。前几天除夕时，我与晴子出去买了工具，回来时遭人跟踪，晴子左手手肘遭了枪伤，她怀着孩子，我们不敢去医院，只好请人来包扎。
我知道早晚都市被发现，但是依然理想着能够知难而退之后和晴子一起有幸福美满的生活。
我从来不知道你站的立场，甚至不够清楚你究竟在想什么，你似乎哪边都不亮相，或许你认为不讲明立场才是上策，既可保全身边的人，又可保全自己，自我认识你开始，你就对什么都不够在乎，家里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看不透你，也看不透你的立场，只有她，我从来没有见过你，那么坚定地做选择。
她对你而言，是那样坚定的存在，晴子对我而言，也是那样的存在，所以，有一天到了无路可走的田地，托付你，护好我的妻子和孩子。”
宋亭文点了蜡烛，将信纸对折了一下，放在火苗上。
宋亭文到了房间里。她已经睡着了，手边是梁启超主编的《新小说》，她喜欢看这些，但是是前几年的书，她今日从沈家拿回来的。
她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没有过多的遮盖，脸蛋上有细细的绒毛，呼吸很轻，宋亭文看着出了神。
从一开始，他就很爱她。
明桓珏说错了，但也说对了，如果没有沈织锦，那就没有宋亭文。他不会允许，沈织锦跟别人在一起。所以，那时上门提亲时，宋亭文就铁了心要娶她。
那是他的嫣嫣。
他摸着她的头发，以后会有一个漂亮的孩子，像她一样漂亮。
以后，他会守在沈嫣嫣的身边，每天逗她，醒来就可以看到她温柔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