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自我救赎

　　再看星儿这边，也不知他施展了何种功法，京能导致周围温度急剧下降，在她身下盘坐之处已是被厚厚的冰层笼罩，那股侵入她体内的真气竟然在被她飞速化解，身下的玄冰正是他逼出体外的真气所造成的，那老鬼的真气非但没有对她造成一死伤害反而被她吸收了一部门，虽然不多，但也足以抵得上她仨月苦修了。她这一变化被另外三位老家伙察觉后也是十分震惊，但能活下来才值得他们关注，现在来看虽然不错，但还不够！在星儿遭到第三波攻击的时候，她身下冰层被瞬间震碎再次化水变雾，而她自身也是被那音波真的吐血不止，如果不是有一缕阴阳护体怕是现在便要步了柳夜白的后尘！那老鬼的戾啸一声高过一声，一声强过一声，星儿终是难以坚持，体外护体真气被震散整小我私家栽进水底，生死不知。

　　时间一点点已往，老鬼的发病期已过，进入了能够控制自己的时间，柳夜白的伤势在肉眼可见的恢复，一个时辰左右便已然能够稍微转动自行调息了，在药力的作用下又经过半个时辰的调息他这才算能勉强行动。“星儿？你还好吗？”柳夜白能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询问星儿的情况，但是却没有声音能回覆他，喊了频频之后，柳夜白有些癫狂了，在适才那几波的攻击下他知道就算是比他强上不少的星儿也是难以反抗。那个手环他知道，那是他和星儿一起从兵阁中取的，其时问星儿那手环有什么用，星儿还不愿告诉他，但经过一些事之后特别是在每次遇到极端的危险时星儿总会将它握在手中，显然是一个可以救命的工具。而就在前不久星儿用了，用在了自己身上，那丝最后的清明让他知道手环碎裂的时候里面有某种物质释放了出来，也正是这种物质融入了自己体内一点点修复自己的伤势最终让自己侥幸活了过来。可现在星儿却生死不知，在这恶灵渊坑底，他看不清周围的情况火折子早已不知去向，想用内力生火现在也办不到。

　　“哎，我感受不到那个丫头的生命气息了，也许，是沉入了水底吧。”常无道长开口了，见柳夜白在那歇斯底里地喊着星儿，并不停地在岩石上随处摸索着，他有些不忍心，所以开口提醒了一句。柳夜白听到那老道说星儿可能沉到了水底，直接循着水滴声就跳了下去，一次、两次、十次、二十次···，柳夜白不停的潜入水下寻找星儿，但水下更是漆黑一片，他只能一点点的摸索，希望能够触碰到星儿。

　　但现实是残酷的，柳夜白瘫倒在礁石之上，虽然睁着双眼，但看不到任何灼烁，就像是一场梦，一场身处黑暗的空间里却怎么也醒不外来的梦。

　　再次痛失身边人，柳夜白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甚至失去了痛苦的能力，心死了，神死了，就连肉身都不再自行恢复了，都说死亡之前人会回忆起自己的一生，但他没有，他只是静静地期待死亡的到来，但死神还到来到之前先到达的是一声声轻诵，“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忘我守一，六根大定······”听到这些诵经声，柳夜白笑了，讥笑的笑，撕心裂肺的笑，那笑声中充满了悲痛与不甘也充满了绝望与不屑。

　　这笑声打断了老羽士的经文，他不由得摇头叹到“哎，看来恶灵渊除佛道鬼魔之外要再添一个邪了。”在老羽士声音刚落下的同时，齐老魔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这次的声音与以往差异，似乎带着某种魔性，“年轻人，想报仇吗？现在对头就在你面前，难道你要装死吗？拿起你的刀去砍了那老鬼，刚经过一轮失控，现在的他正是最虚弱的时候，你只需要用尽全力将刀插进他的胸膛，你就能为那小丫头报仇了，快，捡起刀，走已往，只需一刀你就能报仇了，快，快去，想想那小丫头满身鲜血，面色苍白，死去时的挣扎与痛苦，都是那老鬼带来的，都是那老鬼的错，没有那老鬼她就不会死，不会那么痛苦，捡起刀，报仇！报仇！杀！杀了他！”

　　这齐老魔的话狠狠地刺激着瘫倒在地上的柳夜白，原本再无一丝精气神的他现在竟然自骨子里散发出了一股邪性，被齐老魔的声音发动着，这股邪性越来越强，这是一股混淆着悲痛、不甘、绝望、蔑视、杀戮甚至另有一丝恻隐的气息，邪之所以为邪正在于它的多变和不行捉摸。柳夜白在这股邪气的支撑下徐徐爬了起来，他走向了适才呲铁刀掉落的位置，一掌握住了酷寒的刀柄，一股凉意顺着手掌侵入他的大脑，让原本被邪气占满的灵台现在有了一点自己的意识。但在这股意识之下他的邪气更重了，因为这丝清明让他感受到的都是悲痛。

　　柳夜白在齐老魔的指挥下一步步走近老鬼，”感受到柳夜白握刀的手有些哆嗦，齐老魔再次出言刺激到“好，到了，举起刀，向下砍去，你的痛苦就消失了，你久违那丫头报仇了，她叫星儿是吧？何等好听的名字，可惜被你面前这人给杀了，大好年华却就此香消玉殒，替她报仇！快，举起刀，砍下去！报仇！”其他人并没有打断齐老魔的话语，似乎完全不在乎老鬼的死活，又或者对他们来说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脱。柳夜白徐徐举起了到，但持刀的手却有些哆嗦，迟迟未能落下。

　　就在柳夜白迟迟不能落刀之时一道苍老沙哑又充满着疲倦的声音响起，这是老鬼的声音，“呵呵呵呵···，咳咳，从前杀人的时候我最喜欢看他们在痛苦与绝望中慢慢死去，被关的这几十年偶尔也会纪念那种感受，但适才再次听到时，我似乎看到被我杀过的人都来向我索命，但是我不怕！我能杀他们一次就能杀无数次，我要杀到他们六神无主鬼哭神嚎！哈哈哈哈哈···”又是一阵笑声，但笑声的前半段充满了杀尽一切的疯狂，后半段却隐有啜泣之声，痛恨，自责，懊恼，赎罪，这位曾经白伶国的第一杀手现在竟然哭的如孩童般。以前的他不想去控制自己停止杀伐，现在的他想控制却早已无法控制。直到被关押的几十年后他再次遇到活人再次遇到可杀之人而且因为自己的无法控制而再次造成杀业后，他哭了，这既是哭自己的一生，也是在哭曾经的那些无辜之人，撕心裂肺，放下，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