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他靠近的时候,姜离便极快地退至了身后较为宽阔的地带,顶着“戴维”的制服和面孔,面无心情地还击:
“知道是我还不声张,甚至等在区域外。怎么,资助反抗军的人?”
“为什么不能是对你感应好奇呢?
你应该对自己有信心才是。”
姜离拉开适合战斗的距离,少年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直起身子半点不介意。
哈德斯随意取下又抛去手中已经熄灭的火炬,单手插在长衣低侧的口袋,姿态放松地继续陶醉在自己的思维之中:
“烈焰图纹。
除了受到人为攻击外,只要镌刻者离得并不太远,一样可以实行操控不是么?
炸弹也是你事先部署好的?我回来后并无发现不妥,那就只能是在此之前了。
另有所谓的反抗军逃跑。
你做了两手离开封锁的准备?
先是以玛琳娜为由试探,被拒绝后伺机而动,随即在早以设置好的爆炸时间点确保思维已被步步引向反抗军会隐身,且已经逃跑的可能。”
想到其时众人的反映,哈德斯叹了一声:
“可惜这帮家伙如此配合,倒是省了你耍嘴皮子的功夫,只要在适当的时间煽动情绪即可。”
姜离心里掐着时间,不置可否。
少年玄色碎发遮住额角,自顾自把玩着手里的钥匙,双眼微微眯起,真正溢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但我实在好奇。钥匙还在,机关还在,你是怎么拿到宝物的?”
火系法师施行术数的时间极短,她又是怎么站在劈面,却又在亮起之前乐成偷袭了玛琳娜?
从时间上来看,简直是玛琳娜先发出了叫喊,众人才朝她跑已往的没有错。
黑暗之中那两声轻微的撞击是什么?和这件事有关系么?
实在是令人费解啊……
不外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哪有什么隐身之术,什么数量不少的反抗军。
筹谋下这场盗宝行动的,明白就只有重新到尾都袒露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的“戴维”一人才对!
“你不是我的对手。”
哈德斯陈述事实:“想必你也不希望,再次面对被众人围困的场景吧。”
“那你就试试看好了。”
姜离音线清朗,轻笑一声,“让我来帮你一把吧,哈德斯先生。”
要叫人?这不就巧了吗。
指尖数枚炸弹激射而出,一枚玄色弹丸卡在上方爆破,另两枚绝不留情地飞往哈德斯偏向。
三声爆炸接连响起,这方石块灰尘簌簌抖落间,唳!——
姜离落在机关鸟背上,脚下巨大的机械翅膀节节伸展,鸟首昂扬,于半块废墟之中飞射而出!
然而她并没有乘隙远离,而是老神在在地从生活用品箱里摸出了一个大喇叭,盘坐在鸟背上一本正经地滑翔寻找着科洛夫等人的踪迹:“喂喂?科洛夫,尤金?那群小笨蛋?”
响亮的喇叭声响彻周遭数百米,彷徨盘旋中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往哪看呢,你们要的宝物在这儿!”
机关鸟尖长的鸟嘴中,散发出幽幽腐绿色泽的“黑珍珠”暗系元素四溢,不是蝾螈之眼是哪个!
绘有驱散图纹的小肉块丢下启动,朵朵白色蔷薇绽放。对手压迫感太强,姜离头一回放狠话放得有些心虚。
她飘了,她真的飘了。
区区6级都敢挑衅20级的金系法师了!
希望另几拨人的行动快一点吧!阿门!
“她在天上!”有人惊呼。
“把她给我打下来!”
本就察觉差池劲的科洛夫面色沉郁恐怖,死死盯着上空盘旋的黑影,宛如恶鬼。
雷光剑光火光交织之中黑影或擦中或躲避,蝾螈之眼,他势在必得!
*
“雷雅!”
阔别已久的老友终于重逢,亚伦惊喜地迎上,却心酸地不敢有人任何行动。
原因无他,被反抗军背着的女人实在是伤的太重了,满身上下无一处好肉,如同血水中被捞出来的一般。
身边阵阵冰墙迭起,冻住岚城数名守卫,高阶法师袍的鹤发男人冷静开口,手中冰棱射出击杀敌人,爽性利落:“好了亚伦,专心战斗,让雷雅好好休息。”
“是,老大。”
褪去两撇小胡子与浅易妆容修饰的亚伦有着最具西方特色的面孔。
他的鼻梁高挺,五官立体,白皙的肌肤之上眼眸深邃,如同骑龙的骑士,剑法精准,下手更是迅捷。
“咳。”
那厢被牧师施展过治愈术的雷雅胸膛终于有了明显起伏,微微弓起的背脊侧身咳出一口血来,目光看向守护在前方的鹤发男人:“团长。”
“嗯,好好休息。”
看着体贴赶来的亚伦,雷雅苍白的手指自以为攥上亚伦手腕,实际上力气几近于无,留下几指血印。
却依旧一字一顿道:“穿牢狱制服的士兵……是他救了我……”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说话了!”亚伦赶忙让团里的牧师再施一次术法,边资助安置陆续送来的伤员边解释。
“那是我们的朋友,你放心!之前遇见的时候给了徽章,不会误伤的!”
他也没想到,自己阴差阳错给错了伪装的人,竟一ㄇ为了救出这些难民而来。
还好巧不巧地酿成了牢狱小头领之一,甚至在巡查时发现了他们行动的踪迹并找上门对了一番行程。
幸好对方不仅精通变化之术,另有极强的侦查与反侦查意识,否则牢狱这边发生巨变,他们的计划怕是会相互阻碍。
现在好了,趁着这个乱子,潜伏的反抗军如同勤勤恳恳的工蚁般从大牢中救了不少人出来。
实在不方便移动的,临时安置在最近的宁静点也可,比预计适宜动手的时间还要早了一天,也轻松了不少,可谓意外之喜。
见雷雅偏头看着胶着的战况恨不得亲自下场,亚伦忙抚慰道:
“别着急,你知道团长的性子,没有掌握是不会贸然脱手的。这次行动除了几个佣兵团外,另有星绫城的人加入,绝对可以放心。”
“另有救你的那位也很厉害,她叫姜离……”
亚伦话还没说完,雷雅便望向了天空,向来明亮且凌厉的眸子柔和了几分:
“嗯,我看到了。”
唳!——
清越的鸟鸣于天空之上传来,陪同支支箭雨射向地面。
冰法控场的鹤发男人抬头远眺。
牢狱另一角,各色术数光线中于十数妙手之间翻飞纠缠的机关鸟影落入眼帘,沉静的声音若有所思:“姜离么……”
*
“啊,这个忘八死女人,又丢下我自己行动!”再次被抛下的小老虎气呼呼地打烂一间牢门,心情不太好地示意后面随着的反抗军:
“进去吧。”
伪装成难民默默随着的几个佣兵团的人啥也不敢想,啥也不敢问。
其中一个抱起一位昏厥的难民,朝同伴挤眉弄眼:“这是受了情伤被抛弃了了?”
有幸见证事件始末的同伴叹了口气:“什么呀。”他抬头看了看天花板,虽没开口但也知道指的是谁,“那位嫌他碍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