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情深不负

　　我叫馨愿，今年是我入学以来所读的第二个大二。

　　我曾见过落霞黄昏，孤鹜齐飞。漫天的飞絮像天使的羽毛散落在人间，二月东风像你的手抚摸我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长河落日撞进我的眼眸，而你的身影撞进我的梦里。我们相互依偎，在天地日月的见证下亲吻缱绻。我想扯下流云，织成纱麻，系在你的手腕上，这样，你就属于我了。

　　我曾经见过黄沙漫天，骆驼上商队行走在丝绸之路上，楼兰女人载歌载舞，梦幻泡影引诱沙漠里迷路的旅人。太阳像火炉一样炙烤大地，炽热的阳光灼伤我的脸颊。我和你各自坐在骆驼的双峰中间，看山河壮阔，大地迷茫，你将大大的帽子扣在我头上，我心疼你被晒得黝黑的双手。你惊鸟似的把自己藏到繁重的衣服里，我扒开你的脸，在你干枯的嘴唇上烙下重重的吻。我希望我们永远走不出沙漠，这样，就不会有人能抢走现在被我占有的你。

　　我曾经见过海底宫殿，波涛壮阔，巍峨耸立。荧光水晶铸成的墙壁上摆放着万年珊瑚盆栽。从来没见过人类的美人鱼三五成群地游过来，围在我们身边审察。我们在千奇百怪、五光十色、飞速变迁的时空里，交流戒指，紧紧地拥抱，想要将对方嵌进自己的身体。人鱼举行隆重的祭祀仪式，为我们的恋爱赞美祝福。那个时候，白头偕老，恩爱长存，何尝不是你我配合的愿望？

　　我曾经见过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古老巨树，枝繁叶茂，参天蔽日，倘若晌午的阳光垂直地落下来，树荫能笼罩整个断崖。我和你站在悬崖的边缘，俯瞰云海翻腾。我问你：“一定要离开我吗？”你说：“家族的重担肩负在我身上，我是将领，必须率兵出征，身先士卒。”你擦掉我眼的泪珠，你叫我等你，你纵身跃进了身侧的万丈深渊。刹那间电闪雷鸣。悬崖之下，就是通往人间历练的机关。我伸手，只抓住你臂腕上流云系成的麻布，我握着万物灵气聚拢化成的纱麻，心痛到无声落泪。

　　我曾经见过北国风物，十里雪飘，大地冰封，山河裹素。你和我行走在没有尽头的公路上，大雪封路，周遭百里不见人烟，没有鸟叫也没有虫鸣，一切悄无生息。纵然厚厚的雪将天地都笼罩，我们仍然手牵手，坚持前行，永不止步。你说不行能时，大雪纷飞，万物悲鸣。你说你愿意时，冰雪融化，冻松解封，桃花飘落到我的头发上，早春的阳光突破重重云层照在亿万光年外的纳木措，春暖花开！

　　你的影子时常泛起在我的生活里，一旦被我发现，又立刻消失不见。什么时候是做梦，什么时候是走神，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年少时许诺“馨愿喜欢卢少一万年”，一语成谶，万劫不复，余生都被我用来不停回忆，努力遗忘，梦里、转角、转头，你怎么敢，一无所知地还来撩拨我的忖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