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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逃爱闯江湖

第四章 戚国皇宫

公主逃爱闯江湖 朝颜梦马 4749 2020-06-15 18:00:00

  戚国皇宫内,愁云惨雾之下暗流涌动。

  天子的十六个内廷禁军护卫右手紧握腰间剑柄,紧密蜂拥着一顶四人骡车。禁军十六人虽目视前方,目光却左右流转,耳听八方。

  穿过两堂三宫四殿,行至佛照壁前,十六禁军马步扎开,目光扫视四周,他们明白耳闻左近有人在行进,却不见任何消息。

  片刻之后,前方两列队伍徐徐行来,行列中间是一顶八人凤舆。队伍中有一老太监,五个侍女,十六个侍卫。

  行列见到禁军在前,依旧视而不见,一直行进到与十六禁军一步之遥,老太监一挥手中拂尘,行列才停了下来。

  “何人当道?”老太监的声音尖细,字音之间拖长,花了凡人两句话的功夫才拖出了一句话。

  十六禁军认得那是凤仪宫的曹公公,便齐齐单膝跪地拱手作揖:皇后娘娘千岁。

  凤舆里没有消息,曹公公便聚会会议要对十六禁军为难:“既然知道是皇后娘娘,为何方不让道。”

  带头的禁军校尉关庆知道皇后娘娘有意迟迟不让他们“平身”,本就心有不悦,又听这老太监仗势欺人,心里一哼,道:“曹公公,凭据礼法,应是我们车上的老夫人先通过此道。”

  “放肆,哪有凤舆让骡车的……”

  关庆见对方明知车上坐着何等人,这才故意来拦路,便怒气难抑,但车上的老夫人尚未有指示,便忍了下来,只在心里骂了几遍“狗奴才,死阉人。”

  “曹公公,莫要无礼,你们都平身罢。”凤舆里传来的声音柔软,却有着冷冰冰的自豪和严厉,颇有棉中藏针的意蕴。

  那声音接着道:“能让内廷禁军关校尉亲自护送的,肯定是皇上至亲至重要的人物。不必多问,我们走罢。”言下之意,就是不管对方是谁,只管让开。

  只见曹公公拂尘一挥,凤舆再起。

  关庆一口气堵在心里,没有示意禁军让路,想:应是她下轿给老夫人请安才是,刚刚皇后故意让我们久跪,那是明知轿里的是老夫人才专门来拦路给个下马威。要是这样就让对她先行,实在太窝囊。

  奈何老夫人依旧没有指示,他这到底是要让路不让?

  “孝谦贤皇后,老身究竟已不是太后,自然不坐八人大轿,也久久不在皇宫走动,孝谦贤皇后一时猜不出轿里坐着的是自己的家婆,也属常情。”这声音如涓涓细流,低低徐徐,却有流水穿石之威力。

  皇后明白这意思,这退位的太后一句话里说到两次“孝谦贤”这三字徽号,自然是讥笑她。不管她是不是太后,终归是自己的婆婆,寻常妇人即便没有读过《女四书》,都要谨遵对婆婆孝顺恭谦这妇德。

  君臣之礼可免,她的太监侍卫奴婢可以差池这老夫人行礼,但辈分伦理之礼不能不行,自己尚且要下轿给婆婆问安行礼。

  “原来是婆婆,媳妇失礼。实该让道婆婆先行。”皇后只不情愿地说了一句,连轿帘都懒得扬起半寸。

  听罢,曹公公便再挥拂尘,行列便靠一侧墙而立,让出道来。

  关庆经过曹公公身前,斜眼望了一眼,见曹公公故意侧过头冒充无视自己,于是坏笑着,松开自己握着剑的右手,竟抓了一下自己的裆部,曹公公马上把头转正,难以置信地瞪圆双眼,气得胸口上下喘动,面红耳赤。

  与关庆并排而行的关林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本觉得兄长这样有些粗鲁失礼,但想到皇后适才的刁难,甚至趾高气昂不下轿给老夫人行礼,纵是天子也不敢对老夫人这样无礼,兄长这样嘲弄曹公公,也确实解气。

  这曹公公下巴平滑得如少年,干瞪眼也没得胡子可吹,于是关林伸手摸摸自己的山羊胡子,曹公公这下嘴里噗嗤呼气,委屈不平,扭着腰身跺了跺脚,像个被调戏了的女人。

  走远了,关庆愤愤地说:“着实不痛快,原来准备好大干一架的,剑都准备出鞘了。那皇后明明就是不想给老夫人行礼,才急急让出了道。也就是老夫人宽宏。”

  关林说:“年老,你总是想打架,别忘了老夫人此番前来有要事。”

  关庆道:“还不是因为天天在这皇宫里无趣,想起以前我们兄弟……”

  关林赶忙打断道:“年老,老夫人说过,往事切勿再提。”

  皇后并非随处要占尽上风的犷悍之人,但她记着老夫人与自己的陈年旧账,始终不得释怀,这一次没有占到威风,心里几多有几分不快,但立刻又想到什么,便伸出纤纤玉指撩起窗帘问曹公公:那二人还未有回音吗?区区一双妇孺也这般大费周章?

  曹公公刚刚的羞愤还没平复,听得皇后语带责备之意,急急答道:臣这就去把探子传来问话。于是便付托了身边一个小太监,那徒儿就离开行列径直朝南宫门走去。

  刑追民俗未有音讯。

  景泰宫前,一紫袍太监见到十六禁军,喜不自胜,赶忙迎了已往,跪在轿前,“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雷公公,多年不见,这么客套就生分了,我早已不是太后。”雷公公只听老夫人的声音依旧,脑海便浮现当年太后娘娘的亲切仁慈。

  雷公公欢喜得忘记起身,只见得一双玄色布鞋走到眼前,他一抬头,便迎上老夫人的微笑,依旧是五年前那般尊贵和善,若有什么差异,即是眉眼多了几分自如泰然,脸容更显几分清瘦。

  “赶忙起身罢。”说罢便快步入景泰宫。

  但见寝宫内站着王太医和梁太医,而人愁云满面。太医一见老夫人,立即跪下。老夫人关切问到:“天子如何?”

  两位太医面露恐惧“臣等活该。”

  梁太医道:“天子国务繁忙,日夜忙碌,加上积虑多年,且……且……”

  “太医但说无妨。”老夫人道。

  王太医看了梁太医一眼,知道他是不敢提及皇宫中隐讳了十多年的旧事,但王太医自是快人快语,有话直说,只要说的在理,从不怕祸发齿牙,便道“且日夜优思不停,气滞郁结,伤及脏腑,原来只是风寒,但来得凶猛,侵入肺腑,伤了元气和基础,臣等愚拙,无计可施。”

  夫人一听,知道太医说的日夜优思所指为何,说道:“生死有命,既已尽力而为,太医不必自责。”老夫人话语间如此淡然,却眼角泪珠晶莹,神情凄婉。

  走到榻前,眼前之人面容枯槁,双目紧闭,额头渗着汗,虽有先王的俊雅特殊之貌,但病重之下比做娘亲的看上去还要老上几岁。

  “我的尧儿!”伸手抚摸天子的面容,确实酷寒得很。

  见他双唇微张,梦魇中喃喃唤着什么。老夫人低头凑近,隐约听得他唤的是谁。

  “尧儿,是为娘差池,棒打了真鸳鸯,但你是皇室血脉,子女情长总要让步于山河社稷,既是命里无缘,又何须一生执念于那个女人,且放下,不必为此拖着病躯苟延残喘罢。”说罢照旧忍不住,眼中擎着的泪水终于落下。

  天下间的母亲,眼见自己的孩儿弥留人世,哪有不求上苍眷顾、奇迹显灵的,她却硬着心忍着痛劝孩儿早登极乐,无非是想让孩儿免遭病痛之苦、另有那爱与痴的折磨。

  其时戚幽王虽神智朦胧,亦能听见母亲的低语,可就是全身乏力,清醒不外来,睁不开眼。待听到有哭泣之声,昏昏沉沉中再次挣扎,才勉强睁开了眼睛。

  “母亲……当年之事……不必自责。”戚幽王气喘得严重,虽是因为气虚,也是故意冒充,他略略侧眼看了母后的身后,老夫人便会其意,让一干人等都退出天子寝宫。

  戚幽王于是强提一口气说:“储君……母亲去找我义兄。”戚幽王哆嗦无力的手伸到母亲手掌,一画一顿写了个字。

  老夫人辩出写的是什么字,紧紧握住了天子的手,哭泣得双唇哆嗦。

  天子虽在世在位,却几近昏厥不醒,对朝政之事有心无力,储君人选迟迟未立,各方夺权势力黑暗部署,行动颇多,这是天子不能放心离去的其中原因。

  此时,雷公公进来见天子醒了,欢喜之余又面带犹疑之色,老夫人看他欲言又止,便道:“雷公公,可有何要事禀报?”

  雷公公怕国是繁重会加剧皇上的病况,本不敢说出口,见老夫人问起,于是道:“启禀皇上,维州提督上报,南海水域一带海贼横行,许多商船遭劫,东瀛国使者前来,因其商贸船队从十三行采办后,回程时,装满丝绸、茶叶、陶瓷和壁纸的十二艘船遭海贼劫持,其船上商人、雇工数百人被俘至今生死未卜,此事发生在我国水域,东瀛国便前来索要赔偿、解救子民。”

  天子听言,闭目沉思,片刻道:“令监海提督徐坤泽彻查,若东瀛船队确实在我国水域为我国海贼所挟持之事属实,立刻查明海贼据点所在,带兵救人,赃物悉数送还东瀛国。同时令商务总督联络东瀛商务局,去东瀛船队采购的商行,考核购货详细,倘若海贼奸狡,一时难以剿灭,先按数赔偿给东瀛国,使其勿以此为由犯我领土,扰我国民。倘若事发不在我国水域,我方未便处置惩罚,便送东瀛来使以十三行的壁画、上好英红红茶,增城挂绿两百担,以示友好,另派军船两艘,护他宁静行至我国水域与东瀛水域交接处。”

  此番言语一气呵成,听上去完全不像是病重之言。只见天子说罢,便长吁一口气,胸膛起伏频频,徐徐舒缓后又昏睡已往。

  老夫人嗟叹,这东瀛国使的事,本是丞相和监海提督、商务总督商议即可,却要呈请天子,无非是想探探天子病情到了何种田地。天子病情难有回转之机,帝位易主难免有内乱潜伏,此时与邻国异邦之交,不行太强树敌也不能太弱袒露内忧危机,让外敌趁虚而入,天子刚刚的话,分寸不误丝毫,已耗了他休眠几天所养的精力。

  见天子昏睡,老夫人对雷公公一招手,两人退至堂厅。老夫人问:“料天子必派人寻萧清的下落,可有音讯?”

  “回老夫人,皇上派了十六禁军的关林带密探去追查,已查得萧清母子二人下落。”

  “那为何还不接那母子回来?”

  “关林向皇上禀报那母子的行踪,请求明示下一步行动,皇上只说了一句‘不用了,有人已经动身去接他们母子,这世上,我最放心他能掩护好萧娘母子’。”

  老夫人一听,便知道天子所说的即是宁王。本以为当年冒着母子反目成仇的危险,想方设执法萧清离开兄弟二人,没想到这么多年已往,一切都没有变化。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必费尽心思将萧清发配到西边领土阿尔克,戚尧放弃太子之位也要随萧清而去,而本就与自己疏离的次子戚宁,也今后不愿与这位母亲相对。

  “雷公公,宁王近日可有来过见皇上吗?”

  “老夫人,宁王或许七日前来过。”夫人心想,七日,往返维州绰绰有余,该不是遇到阻滞有什么不测吧。

  看着手掌心,想起适才天子写的那个“敬”字。她虽不是行走江湖之人,但敬梵山上的敬木知乃江湖上赫赫有名,虽无盟主之称谓,但武林人士无不敬重,其命令也是一呼百应。当年她派人一路跟踪放弃皇族身份的戚尧,便知敬梵峰发生的一切,也知道天子与这敬梵峰上的人友爱匪浅,但皇储跟这江湖之人又有何瓜葛,她实在未有眉目。

  “雷公公,好生照料皇上,近日我就住在宁王府中,若有何变故,有劳命人敏捷通知我。”

  虽说老夫人是戚幽王的生母,尽管有人伺机谋害以斩草除根,也绝不敢堂而皇之在太岁头上动土,但她已非这皇族的人,便没有名分留住于宫中,给有心之人有了名正言顺除掉自己的时机。

  凤仪宫内,从宫门到内院、寝宫,所有的奴才丫头都跪在地上,听着屋内乒铃帮朗的摔打声,无不战战兢兢。

  上次也是如此情形,就有一个太监和三个婢女被无端拖了出去斩首。凤仪宫内的奴才,每次当班前都要求求菩萨,万万保佑皇后娘娘心情愉悦,这样自己才不会被迁怒正法,甚至在当班之前,就在自己的裤内塞进一张厚牛皮护住腚部,万一挨了板子,也可减轻几分伤痛。

  此时一个小太监急急脚碎碎步走进凤仪宫,是适才去打探消息的那位。“启禀皇后娘娘,小的去探询了,派去的人,只有刑追风在世回来,但也受了伤。”

  “曹大福!这就是你找来的江湖骗子!一点用都没有。”皇后因想欺辱老夫人却未得逞而大发雷霆,此时听了下人的禀报,更是怒火中烧,抢过门前侍卫的佩剑,一剑剑刺向绑在木柱子上的布偶人。

  曹公公赶忙跪在地上,想法子为自己辩解,于是问那小太监:“刑追风武功高强,师门在江湖上也是人人皆知,怎么也没把事办成,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

  小太监回覆:“刑追风说,和他交手的人,是宁王的人。”

  “什么?宁王的人!他们怎么认得出是宁王的人?宁王他……他也亲自去了吗?”皇后停下剑,恼怒中多了几分落魄和担忧。

  小太监回禀:“最先和刑追风交手的就是宁王,刑追风认得宁王的北斗剑法,听说二人交手中宁王中了箭。”

  皇后一听此言,手中无力,剑跌落地上,竟露出既可怜又怨怒的模样:“身上哪里中箭了?伤得重不重?”

  “启禀娘娘,箭上有奇毒,但宁王似乎找到神医救治,未伤及基础,城门外密探说宁王可能两日内便回到王府。”小太监哆嗦着道。

  “混账工具,全部都是混账工具。”皇后突然又似乎从哪里来了力气,捡起地上的剑,狠狠一横,将布偶的头切了下来。

  那布偶人跟人一般巨细,上面写着一小我私家的名字,却不是老夫人的名字,这个名字属于一个皇后最讨厌的人——萧清。

  她所嫁之人,为了萧清曾放弃太子之位;她所爱之人,十多年来对萧清朝思暮想;现在,这个毫无名分的萧清,竟有一个私生子,要和她这个正统皇后所生的皇子争夺皇位。

  而这个她最大的敌人,竟然素未谋面,她所知道的有关萧清的一切,都只能靠探询。

  戚宁受了伤,皇后心里明白,他想必是尽力护着那母子俩。皇后自然不忍在戚宁回皇城的路上再度伏击,可又不能就这样让那母子进了皇城,“快,替我送个口信给徐坤泽!”

  曹公公上前,皇后声音极低,曹公公又不敢太靠近皇后,费了不小力气才勉强听清,便派小太监去张罗两日后十五的祈福大会,是为国泰民安、天子安康祈福,传召几位王妃、公主和重臣的女眷入宫加入,其中便有监海提督夫人。

朝颜梦马

本文排挤哈,但有些地名和风土习俗可能在现实中有原型或者简直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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