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颜绘跟顾舒朔的关系,晚上,杨家果真留颜绘吃晚餐了。
晚餐为了照顾顾舒朔常年在外洋的习惯,吃的是西式晚餐,颜绘鸠拙地切割着牛扒,杨伯伯和柳阿姨找着话题陪顾舒朔说话,顾舒朔偶尔淡淡地回覆几句。
看得出杨家跟顾舒朔之间那种不熟捻又要刻意拉近关系的僵硬感,一方小心地奉承,一方漫不经心地应付。杨伯伯和柳阿姨说的每句话都像是精心排练后的说辞,杨家兄妹直接在顾舒朔面前消了音。
颜绘饶有兴趣地视察着他们的相处。
顾舒朔或许是个很了不得的人吧。
颜绘曾经从杨伯伯的话语中得知,颜绘当年误打误撞把顾舒朔救回来之后,顾舒朔也不知道怎么地突然就对他家里的事情想开了,放弃了自暴自弃自甘堕落的行为回去念书了,这是他母亲家里费尽心思都劝不到的事情,所以杨家被记了大大的一功。顾舒朔临走前,也许抱着对颜绘救他一命的感恩,发话让杨家好好照顾颜绘,今后杨家对颜绘细心看护,柳阿姨连着七八年细致地给颜绘做心理领导——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随便说了一句话,就能让杨家看成圣旨一般执行了那么久,听起来有点不行思议。
颜绘曾听任宝贞跟夏叔叔暗地里讨论过,杨家现在能够这么发达,只是因为承了顾舒朔妈妈娘家阮家的恩,杨广业的哥哥就是阮家家主的司机。
杨家在任宝贞眼里这么高不行攀的富朱紫家也只是别人家里司机的亲戚而已。
顾舒朔的父家顾家跟母家阮家据说又是强强联合的联姻。
“那顾家跟阮家可不得富贵到天边去。”最后任宝贞发出了这样的感伤。
不知道。
谁都没见过。
只知道顾舒朔这个太子爷被发配边疆来了,杨家全家上下与有荣焉。
晚餐大部门的时间里,饭桌上很平静。杨爱暖缄默沉静不语,杨湛之不敢多说话,最生动的夏纪纪偶尔会偷偷去看顾舒朔,究竟他长得悦目,但是顾舒朔气质太冷了,她不敢跟他搭话。
颜绘跟那个旋转式盐罐斗争着,她第一次用这个工具,拧了好几圈了,都没见出盐。
坐在她左手侧的顾舒朔,伸过手,接过她手里的罐子,反偏向转了几圈,盐粒发出碾碎时令人爽快的声音,在颜绘的牛扒上铺了一层。
颜绘有点窘,小声地说了声谢谢。
“朔哥,你真厉害,”杨湛之突然说,“我听爸妈说,您今年已经拿到博士学位了。”
颜绘有点惊奇地看了顾舒朔一眼,她没想到他居然是学神之类的人物。
顾舒朔垂着眼看着颜绘切牛排,没回应。
杨湛之倒也不在乎,继续问他,“不知您有什么学习技巧见教下吗?”
杨伯伯赶忙接话说,“对对,颜绘跟湛之今年都要高考了,舒朔有啥应试技巧,也好指点指点他们。”
“我从不为考试烦恼。”顾舒朔直接终结了话题。
杨湛之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尖。
需要很努力学习才气取得好结果的颜绘默默感应自己被针对到了,一个分神,手下的刀叉锐利地划了一下瓷器盆底,发出了一声锐利的声响。
顾舒朔眼底似乎有点笑意,拿过她的盘子,几下资助她把排切好了,又很自然地递给了她。
吃完饭,颜绘站在露台上吹风,她喝了点红酒,有点醉醺醺的。
有人从身后走到了她的身边,是杨湛之。
“朔哥人又帅,又智慧,应该是你们女生都喜欢的模样吧,”杨湛之照旧一副温柔温吞的样子,绝不掩饰他的失落,有点失宠的可怜的模样,“不仅夏纪纪,连你今晚的目光都在他的身上。”
“不外颜绘,你照旧最喜欢我的是吧?”
颜绘的目光有些迷茫地投射在他身上,他照旧温和笑着的样子,得体大方,开着玩笑的口吻却说着暧昧的话语,他是不是刚在夏纪纪面前也问过同样的话语。
颜绘叹了一口气,“我喜欢你,你在意吗?”
杨湛之没有正面回覆,却显然对她的回覆莫名的满意,他摸摸她的头,看着她的脸一会,“颜绘,你如果瘦下来一定很悦目。”
——那只不外是一个享受着被女生们追逐的肤浅之徒。
顾舒朔的话浮现在耳边。
她或许不是不知道这个真相,只是境遇坎坷的人,总是抗拒不了温柔的人。杨湛之是这些年里一直对她温柔以对的人,她对他永远有滤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