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过半百的张师傅闻言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对上夏婉柔似笑非笑的眼睛，突然又酿成了正经脸。
那样子，马上引来对方一阵笑。
有了油纸用作薄膜，而别院外面的十亩地已经开垦的差不多，夏婉柔便开始了育苗的事情。
自己重新换了一身麻衣，将发好的稻种拿出来，计划一点一点的种到十亩地里。
程嬷嬷见她这一身妆扮十分惊愕，又见她已经撸起了袖子，大有一副要干活的架势，简直是痛心疾首。
“主子，这可使不得！您万万不能下地。”
“有什么不能下地的？这稻种育苗是我自己的主意，除了我也没人会，你们会吗？”
程嬷嬷容叔几人面面相觑，还真不会。
“那您也不能亲自动手啊，要不您说，我们几个帮您种上？”
夏婉柔想了想妥协了，“这样吧，我先干一点，你们注意我的行动，之后的全部都让你们承包，这样总行了吧？”
程嬷嬷无奈，只能默默点了颔首。
陌苍几人纷纷相互对视一眼，哀叹一声撸起袖子在一旁等着。
他们最近这几天的经历简直是大起大落，先是从不见太阳的暗卫酿成了明晃晃的明卫，现在又酿成了庄稼汉。
人生啊！
随处有惊喜。
在夏婉柔的领导下，程嬷嬷乐成发动了所有人来育苗。加上别院十几口子人，就连厨房里不常出来的小厮们都来资助了。
于是乎......别院外面刚开垦的十亩地里，人头攒动，引来了四周几个村的村民驻足。
“他们这是做啥子呢？”
“哎呦你还不知道吧？我男人昨天还给容叔翻地来着呢，听说是要给稻子育苗！”
“啥？育苗？那是啥子工具？”
“嗐，就是在这十亩地上全部都种上稻子，密密麻麻一点漏洞都不留！”
“啥子？！那不是闹着玩嘛，密密麻麻的那能长出好稻子？”
“新奇事可不止这一件，听说是长个十几天，然后再把这些稻子种到水田里！”
“啊？这是折腾啥呢，直接种到水田不就行了？”
“谁说不是呢，有钱人家就知道瞎霍霍，得亏我男人不这么干，否则一年的收成不就白瞎了！”
“说的是哦，容叔莫不是老糊涂了？”
“嘘——我听说，这主意是从那位夏小姐嘴里传出来的。”
“哦，就是那个被家里人赶出来自生自灭的夏小姐？啧啧，果真是个不循分的！”
村里的妇人最是喜欢八卦，聊上瘾之后吸引了一大票的人驻足寓目。
陌苍等人有内力，耳力极佳，自然是将几个妇人的谈话内容听得清清楚楚，脸色越来越黑，更有计划拼命的架势。
“太太过了，无知妇人竟然如此编排主子，简直就是找死！”
陌闲年龄稍小，脾气也更火爆一点，拍拍手上的灰尘摩拳擦掌，计划收拾收拾这帮子长舌妇，却被陌离拉住了。
“行了，你可别给主子添乱，她们声音这么大你以为主子听不见？只是不想跟她们一般见识而已。”
“难道就由着她们编排？”
陌离顿了顿，看向夏婉柔的目光悠远，“主子自有她的计划。”
这几天她算是看明白了，夏婉柔虽然人看着肉柔柔弱弱的，但却很有主意，绝对不会是拿着十亩地开玩笑之人。
***
这边干活干的热火朝天，京城内锦绣街上的文渊斋，更是热闹特殊。
毛掌柜指挥着几个伙计，把两天两夜印刷出来的劳动结果，全部展现在了书斋最显眼的位置。
“东子，你把昨日我写的对联挂上去。”
“好嘞，小的这就去！”
对于东子来说，抹浆糊贴纸那是最熟悉不外的了，三下五除二就在文渊斋的大门贴了一对对子。
只是这对子跟以往差异，红纸上仅仅只有上联，下联竟然是空着的。
这一波操作马上引来了锦绣路上众位过客的视线，就连劈面酒楼里的客人也在翘首以盼，感兴趣的念书人已经情不自禁的念了出来。
“风声雨声念书声声声入耳......哎？怎么没有下联？”
没有下联？虽然没有下联！
这可是毛掌柜借鉴了自家主子的意见，特意改良过的。
“是啊是啊，这上联倒是和文渊斋挺应景的，怎么没有下联？”
“风声雨声念书声，声声入耳，好！这上联妙啊！”
“为何没有下联，是在故弄玄虚？”
“这......莫不是在摆擂台？”
比力智慧之人，略微一想就把店家的心思给猜了个十之八九。
有议论是好事，此上联一挂出来，马上吸引了更多人的驻足寓目，外加议论纷纷。
毛掌柜站在书斋内，竖起耳朵将众人的议论声听了进去，嘴角裂开一个大大的弧度，对此十分满意。
东子见状着急遽慌的走了已往，“掌柜，外面已经吵得热火朝天了，您怎么还不出去？”
他们今天不是卖新话本子的吗？
毛掌柜高深莫测的捋了捋下巴上的一丢丢髯毛，端的是一副高人做派。
“不急不急，现在还不是时候。”
“啊？门口都这样了，您还不着急呐？”
着急？这才何等点人呐，让文远斋更热闹些吧！
毛掌柜走至书架旁，督促众人重新摆放书籍，“书脊上都写好书名了吗？”
“回掌柜，都已经重新写好了，一本不落！”
“好好，可都的竖着摆放啊。”
“掌柜您就放心吧，小的检查两遍了，都是竖着放的，保证让买书的人一目了然。”
“嗯嗯好，各个书架前面都分门别类，安插类别标盘了吗？”
“还剩最后一个分类没有放，小的这就去这就去！”
毛掌柜在自家信斋转了好几圈，越看双眼越亮，心底忍不住再次佩服起夏婉柔来。
哎呀这样部署可真整齐，比之以往书斋的样子好了不是一点半点，这要是生意欠好，他都可以回家种地去了。
眼看着文渊斋外面的人越来越多，大有要把街道堵住的架势，毛掌柜这才满意的笑了。
“东子，走，咱们去门口看看那帮念书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