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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剑心

第七十五章 救命恩何以答报 受圣命风月临凡

天地剑心 郃阳 6260 2022-07-12 14:01:27

  山门夜色中,忽有萧声来。漫天飘玉絮,皆是伤心曲。

  大雪依旧在下,雪山派的山门之外,战场已逐渐被扫除一空。等这片大地再一次被白雪笼罩之后,先前的那一幕幕厮杀与争斗就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这空气中,那浓厚的血腥之气、恐怕一时半会也是难以散去的罢。

  雪山内一处幽静的院落中,几点烛光透着窗户洒在了外边的雪地之上,偶有夜风吹过、地上的雪沫与空中的飞雪在烛光的投影下相遇,原来也算是一个颇有美意的画面,而现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多了几分伤心与惆怅。人简陋就是这样、心怀忧思则万物皆有忧思。屋内病榻之上有一人安睡于此,面色焦黄几无血色,发丝鬓角不知被谁梳洗过,倒显得很是洁净利落。仔细看去、此人正是风子鸣,从他那稍有起伏的胸口来看,此次重伤之下幸逃得一命,不外这伤势、也着实极重。

  病床不远,一张四方桌前,两位女子相互玉手勾连,容颜之上皆是有着七分愁意挥之不去,余下三分暂且算作疲累吧。黛眉紧蹙之下,两双杏眼微微含泪。从划分之情到久别重逢、从失爱之痛到宗门劫难、从满地白雪到尸身纵横,原底细遇的喜悦生生被这诸多悲恸之事打散,而现在、自己虽然有心为雪山出一份力,可又有谁知道自己深陷险地、竟是让陈云年老和风子鸣二人为了掩护自己而最终一死一伤,冷月的心理别提有多自责和惆怅了。对于陈云、她也只是有所耳闻,但想必被掌门人自小收为义子的他一定威风凛凛、正气浩然,而战场上所见、虽然陈云年老多了几分邪魅之色,但行止之间却满是道义,此人因我而死,我心何安?再说风子鸣,九关之内第一次见到,只觉其人举止轻浮、言语粗鄙,除了一身武艺精湛之外险些别有所长,但是前日里的那一刻、他竟也掉臂生死的为自己挡下了那险些夺去他生命的双拳,为什么会这样?她不明白。直到今夜里,小妹风雪瑶为她揭开了这个答案,她的心中这才痛恨连连。

  风子鸣,这个年少时受尽他人欺辱的少年,这个亲眼看着怙恃划分为他人所害而身死的少年,这个自小就已看破人情冷暖、见识过忘恩负义、好人没好报等等所有世间貌寝的少年,自他亲手为母亲报仇之后,便在心里对自己说道:既然世人皆无情、我自无情即是!所以一路走来,他的性情逐渐变得狠厉,杀人从不手软,言语间满是戏谑之语,可又有谁知道,他的剑下皆是活该之人,外人不明其缘由而已。

  等这一切被风雪瑶慢慢讲述的时候,冷月心中更为的自责。早前岂论,单说这救命之恩、自己就应当悉心照料于他。也不知从何时起,她的那颗心似乎已经散掉了。或许就是那一刻、在九西岳后亲手将他的旧衣衫一点点的埋葬吧。是的、那一刻,心就散了!虽然,对于依旧陷入昏厥的男子,女子也只是因为那份舍生忘死的救命之恩,别无其它。可能就连她自己,也觉得心里再也装不下别人了。

  昆仑山腰,两人合二为一的身形(一人手拎一人腰际)、急速的往山上奔跑着。越往上跑、就越觉察得自己受到的限制越多,原本的飞展腾挪到得现在早已施展不了,可真是空有一身本事无法施展。男子面色涨红、不时有豆大的汗珠自两颊滚落而下,造成这样一幕的不仅是因为自身一直奔跑的疲累、更多的照旧来自这座神山对于外人及功法的无限压制,那种不由得你反抗的压制。

  “嗡、嗡...”硕大蜂虫模样的钦原眼瞅着就要钉在黑衣男子肩头,来不及多想、他提起手中的那人,权当做大棍一般,“呼”的一声给飞出去,他的本意是赶走钦原、给自己留点空隙好再往前跑几步,拉开与大峰虫之间的距离。谁料想突如其来的一下、钦原依旧在半空连一丝的停顿都没有,手中倒提之人竟是结结实实的被当成木棍、与那钦原撞在了一起。

  “啪”的一下,一声如杀猪般的嘶嚎从被拎在手中这人嘴里传出,这一声嚎叫,直惊得清泉一瞬止水流、惊得风逆林涛久回转、惊得巢中飞鸟振翅逃,好一声撕心裂肺、歇斯底里的哀嚎呐!

  “歉仄歉仄,习惯性失误,拿你当棍使了。”赶忙看了一眼手中之人,见他不停用双手摩挲后背及侧肋等处,男子狡黠一下,幸好他无事。同样被那一声震惊到的蜂鸟,现在仍旧没有缓过神来,男子虎目一瞥之后,急遽抓紧手中腰带,拼命地又往前蹿出了五六丈的距离,等到钦原反映过来时,已是一个玄色黑点映在了它的眼眸之中。庆幸的人在庆幸、怒骂的人依旧骂骂咧咧,可是两条腿的人在这满是禁制的神山之上哪里能跑得过土著的钦原?梦都不是这个做法。

  “嗡、嗡...”刚准备在石头后边放下手里的累赘喘口气,那不适时宜的声音又一次泛起在了两人的耳中。

  “还真没完了!”男子气急,作势又准备将手中之人当木棍一样砸出去时,忽听得横吊在男子手中的那人用既惊奇、又惊惧的声音在此大叫道:“你敢!”燕成一个模糊,这才觉察手中竟然是知恩的腰带和小腿。于是他急遽做出一副歉仄的样子,重复念叨着你在手中拎着、我老觉着有剑在手,故而如此,真是歉仄。说一声歉仄,作势便要再次逃走,可是这一次就由不得他了。一阵剧烈的振翅之声事后,燕成惊讶的发现此处竟然凭空泛起了十几只硕大的钦原,这要是一人来几下,不死也得硬邦挺了。手指一松,又是一声嚎叫,被干爽性脆丢在地上之人正是李知恩。

  “别喊了!这一次恐怕真的够呛了。”燕成脸上五分倦色、五分凝重。被呵叱了一声的知恩当下立刻嘴巴紧闭,不敢再作声。他四顾之下,满脸惊恐。就在这时,后边那十几只钦原已然赶到,相互间的默契险些用不着任何相同,紧接着一齐勾起尾部、若隐若现的毒针早已瞄准了在它们眼里那两只待宰的羔羊。

  “沧浪浪”燕成星辰剑出鞘,生死关头险些没有人会坐以待毙。知恩也是连忙爬起身来,这个时候的他哪里还顾得上身上的疼痛。随手捡起一跟树枝,也做好了以命相搏的准备。我相信他肯定会全力反抗,因为这关系到他的性命,没有退路便只好破釜沉舟。

  突然之间,就在那些个钦原通过不停的迂回战术、终于要贴近二人周身之时,两道无声的颠簸自山顶如水波荡开那般,飞速奔袭而来。燕成自是察觉的到,而知恩就理所虽然的没什么感伤了。与此同时,那十几只钦原在受到颠簸的影响之后,立刻调转身形、不约而同的朝着山下疾飞而去,似乎跑得慢了些就会丢掉性命一般。眨眼之间、一切危机立解。还不待两人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时,一声犹如洪钟的声音自山上而来:“何人胆敢闯我昆仑圣地?”

  一道险些让人连灵魂都为之哆嗦的声音之下,知膏泽不自禁的瘫软在地。燕成到底是燕成,虽然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与知恩没有划分,但自小执拗的他照旧不紧不慢的收剑归鞘、尔后双手抱拳弯腰行礼道:“晚辈燕成、受家师指点,特来昆仑山参见家师故友!唐突之处、还望前辈海涵。”燕成尽量平复着自己内心的颠簸,言语间不急不躁。知恩见状,也是急遽作拱手俯身之状,不外一时的惊恐他尚不能站立,于是爽性双腿膜拜,佝偻的身形颤颤巍巍,看起来颇为滑稽。

  “你师父是何人呐?”那道裹挟着威压的声音再次传来。

  “家师落尘、落老剑客!”燕成答言。

  “你就是燕成!那你身边之人又是谁?”

  “他名叫李知恩,是晚辈半路之上收的徒弟。”燕成敬重的答言道。

  “你这个徒弟、看起来比你年长吧!人间之事,颇有趣味。”一声略带戏谑的言语自山上而来。

  “不敢隐瞒前辈,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师徒,小子为了约束于他、故而在我威逼之下,才成就此事。”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此一番他可有可无了!”声音刚一落下,依旧跪在地上的李知恩可不干了,他急遽跪爬两步,高声朝山顶的偏向尽力喊喝道:“在下李知恩,先前是有诸多不是,不外我早已洗心革面了。这一路之上虽不敢说历经千辛万苦、却也着实磨砺了自己的心智,明白了许多人生的原理。俗话说,浪子转头金不换,我如今有虔诚之心,前辈何须说在下是可有可无之人呢?”此番话一出,连站在一旁的燕成也深感惊讶。

  “哦!几千年来、还从未有人敢如此质疑老夫,你是第一个。原本无论从哪方面说,也不能让你上得山来,不外你虽然天生怯懦,但就刚刚这一番言语,老夫准你再往上一级。”话说到此,山顶之上又传来了老人哈哈大笑的声音。

  “知恩在此谢过前辈!”知恩一脸激动之色,随后朝着山顶很用心的磕了个头。

  “不外前辈、再上一级也到不了您的身边吧?那师父是不是要去山顶跟我离开了?您知道刚刚那些个钦原,它们要是再来、小辈我岂不是要丢了性命?再有、我即便再上一级,在那呆着做什么?还请前辈为我解惑!”声音落下,知恩再拜。

  “你这小我私家,还真是麻烦!好吧,我就告诉你也无妨。少刻之后你二人离开是一定的,你所说的钦原、有老夫在此,此处鸟兽皆寂,你的小命你自己好好留着吧。再说这茫茫昆仑,既然列属于神山,那便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随意登顶的。你一身体质虽然还勉强,但体内无有任何功法痕迹,故此留在山腰更为合适,这里颇有神仙之气,你即便每日躺在这里,三年之后也可寿增百年,筋骨自不必说。期间若是老夫兴奋,随手指点于你,那你岂不无敌于江湖了!如此这般,你另有何疑虑?”

  “小子明白了,也再无疑虑,多谢前辈!”听完老人传来的话语,知恩的心中有如昏暗几十年后终于见到了久违的一丝曙光,这可是为他指明了前进偏向的曙光!其中的澎湃和激动、自是不必多言。

  “燕成小子,你且上山来吧!”一语事后,山上再无声音。燕成抱拳称是之后,嘱咐了知恩一番,这才负剑前行,往山上而去。

  此一去,好比俊鸟变雄鹰;此一去,又似游鱼化鲨鲸;此一去,男儿蜕变;此一去,凤凰涅槃!

  雪山的漫漫飞雪,到了现在终于是停了。人们心中的阴霾按原理来说总会减去几分,可在那个病榻之前的几人,依旧满脸苦相。风子鸣还在昏睡,冷月苦苦熬了一整晚的雪莲汤、几人划分想方设法的让他喝下去,可那个重伤之人险些没有半点意识。撬开嘴喂了药、却又全都顺着嘴角淌了出来,如此这般已有几日了。三长老风百里退在一旁暗自摇头,似乎对这个只剩下微弱心跳的徒侄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这可是雪山如今最重要的年轻人之一,三长老得何等绝望才会躲在一旁暗自失落摇头!屋子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见此情形险些都不再挣扎了,似乎病榻之人的命运就此被判了死亡,无药可救、无法可解。

  冷月紧咬银牙,一双柳眉险些拧成了一团。片刻之后,只见女子眸中突然有两道坚贞的光线闪过,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于是乎她上前几步,玉手轻抬将药碗端起,朱唇微启,她喝了一口雪莲汤,然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她俯身而下,四唇相印将药汤渡进了他的口中。她久久未曾起身,直到他将药汤一点一点渗入喉间。这该是何等感动的一刻,屋里的人全都鸦雀无声。女子如此这般重复,直到这半碗雪莲汤全部用尽,这才起身用罗绢轻拭芳唇,尔后转身往屋外走去。他人的眼神之中依旧满是震惊,而女子的心中只是希望为她舍命的人能够活下来。好一个知恩不忘报的人间奇女子!

  一座恰似云雾缥缈、有如幻梦一般的宫殿之内,随处都充满着古朴素雅之景。堂下左右各九位老者划分坐于两旁的太师椅上,身后众人皆都抱剑在胸、挺直而立。往堂上瞧,一把玉榻位于正中,其上连枝、硕果、飞鸟、游鱼被镌刻的栩栩如生,看似多种多样的物品汇聚一处,可各自所在的位置又恰到利益,毫无违和、拥挤之感。堂下此时已人满为患,而这张玉榻之上却是不见有人端坐。

  “霁月、清风何在?”堂下左手边第一把椅子之上的老人其身而立,看其模样虽似年过古稀,可那一身的正气,叫人不敢直视。老人须发皆白但面色红润,一双眸中似有电闪,满口银牙整整齐齐。身着白底银龙服,脚蹬银面云纹靴,好一个仙风道骨的父老,好一个俊美如斯的老人!

  “在!”两道身影一男一女,分左右拱手施礼往上答道。看其模样也就二十岁的样子,在这样肃穆的气氛之中也挡不住他们洒脱、生动的风貌。

  “此次唤你二人前来、所谓何事你们可有耳闻?”白衣老人面色微微平和三分。

  “未曾听闻,还望大尊老示下!”堂下男子再次行礼、恭声说道。

  “前几日,凡世之间突然有两股元力升腾,期间的力量与我剑域的灵力极为相似。今后在我等十八位尊老齐聚探查之下,证实了世间那两种元力之中有一人即是我剑域的十二护法之一的刘护法刘道元。”白衣老人话一出口,堂中立即传来了一阵不行思议的惊奇之音。

  “启禀大尊老,刘护法在二十五年前当众宣布闭关,那时我们众人可都在场,那么世间的那道元力,是如何从他身上引发的?”十八尊老身后走出一人,也是恭谨之态,不外言语间犹有对世间之人是刘护法一事的不行置信和隐隐的呵护之意。

  “大护法莫要怀疑,且听老夫道来。其时我等也是如你一般心存疑虑,故此私下里三探天尊洞,刘护法早已不在洞中,这一点,其他尊老可以证明。我们商议之后又私下派人四处打探,这才有了最终的结论:刘护法在闭关的一年之后,违逆我剑域清规、私自去往人世间。”老人面色平和、言语间掷地有声。

  “原来是这样!那他为何要当着我们的面,说出闭清关五十年的豪言?即即是他偷偷潜入世间,可这又是为了什么?”周身穿青、遍体挂皂,身高九尺有余的大护法一脸疑惑的说道。

  “如今只是确定了他的踪迹就在人世间,因此才要派清风、霁月二人前往世间追寻。至于他有什么目的,恐怕在座列位的心中多几几何都市有一些答案吧!”老人说完,只见大护法的脸上一抹尴尬之色闪过之后,便悄然退回原处,似有思索之态、不再言语。

  “刚刚大尊老所言,你二人可听明白了?”紧邻大尊老座下的另一位老者此时也起身向堂中两位年轻人走来,此一人遍体青袍,发须花白,虽不及大尊老那般仙风道骨,却也有一身刚猛之气让人不敢靠近。正是二尊老沈元。

  “明白。但大尊老所说世间有两股异常的元力,刘护法为其一,那另外一人不知是谁?”霁月黛眉微蹙,徐徐出言请问道。

  “另外一人所发出的元力颇为怪异,既熟悉又陌生。这是那两股元力所凝成的追讯牌,你二人各自感受,入世间后你们随着追讯牌的指引,倘若此二人就在四周,此牌便会有光线绽放。记着了,金色光线为另一陌生人,红色光线则是刘护法。”青衣二尊老言语间爽性利索,说完之后便将一块玉牌放在了霁月手掌之中,随即大袖一挥、转身归座。

  “是,谨遵二尊老所言,我二人记下了!”一对年轻男女再次朝上施礼。

  “明日日出之时,于剑门之外,我等送你二人入世之门!此番前去只为探寻两股元力的踪迹,若刘护法知趣,愿回剑域,如此最好;若是不愿,你二人也切莫与之动手,逼急了刘护法,你们也非他对手。至于往后之事,我等自有部署。”白衣老人语气严肃的对堂中二人嘱咐道。

  “我等明白!”二人再次朝上行礼。

  “今日之事就是如此,你们都下去准备吧。”大尊老一挥袍袖,座上之人皆都起身而立,对着堂上那张空空如也的玉榻施礼之后纷纷退出大殿。

  翌日清晨,红日初升。已整身齐备的清风霁月二人一起向着剑门飞掠而去。

  一处溪水的石桥上,有一人头戴斗笠、身披灰色破衣、白袜云鞋、背负重剑,倚桥而立。枯瘦的身形微微有点佝偻之态,观其形状也已似年近花甲之人。纷歧会,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直奔石桥而来,正是前往剑门的霁月清风二人。

  “二位小友请留步!”沉稳有力的声音自斜倚石栏之人的嘴里传出,下一刻、刚与其擦肩而过的男女二人纷纷停下脚步、转过身形,眼神之中似有惊奇。

  “您是在跟我二人说话吗?”霁月试探着问向那人,因为现在石桥之上也就只有他一人而已。

  “正是!”那人言简意赅的应声道。

  “这位前辈,我等今日有要事在身,恐怕无暇在此停留,望您海涵一二!”清风答言后,转身就要走,突然一阵疾风自二人中间掠过,速度太快以致于两人一时间都没有反映过来。再看那桥头石栏处,早已人影空空。

  “不知前辈何以拦我二人去路?莫非我二人有何事冒犯于您老?”霁月试探着问了句。

  “你我初见,何来冒犯?此番石桥专候你二人,皆因有事相求。”那人依旧不急不慢、声音沉稳。

  “原来是这样!可是今日我二人尚有要事在身,不知前辈可否等到我二人回来之时再行......”清风话语尚未说完,被身边霁月扯了一把衣角,示意他往那人身后细看。起初清风还不明所以,但当他真正看清楚了来人身后的那把剑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重剑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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