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灭
话音落下，慕宫澄将灵力注入手中的影象珠，随着一道翠绿色的光线闪过，一幕场景蓦得浮现在半空中。
只见那副画面上穆光宗一脸狞笑，将一道蓝色的灵力狠狠砸在面前的一对匹俦身上，伉俪俩其时毙命，身上流出的血蔓延到了整个院落中。
“不——”一道凄厉的女声随之响起，“爹！娘！”
然而她的哭喊却终究只是无用功而已，倒在地上的匹俦早已咽了气，再不能回她一言半字。
原本还在院中的人群马上都缄默沉静了下来。
他们之中有徐州的大户，也有行走江湖的商人，也算是自诩见过不少人和事，但这般心狠手辣的男子，认真是少见得很。
穆霜双更是愣在原地，只是跟其他人纷歧样的是，她眼里没有半分同情，有的只是满满的恶意，甚至几分快意。
你穆橙澄也有这样一天啊！命好会投胎又如何，最终还不是个怙恃双亡的孤女？
“穆霜双，这就是你口中的真相。”
慕宫澄并不在意穆霜双眼里那几分恶意，想她前世身为无妄宗的宗座，想害她的人能从无妄宗的山脚排到天边去，又哪里会在意穆霜双这样一个小喽啰呢？
见众人都看到了影象珠中的画面，慕宫澄收起了自己的灵力，随即看向躲在人群后想要偷偷溜走的穆霜双和穆三叔：“两位别急着离开啊，穆光宗杀我双亲，你们穆家族人夺我家产的影象，我还没来及给你们看呢，这是要去哪？”
她的声音叫醒了愣在当地的人群，为首的杨老和陈老二人更是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怒意，陈老微微侧身对一边的仆人使了个眼色。
“哐——”
穆宅的大门被几个体格结实的仆人死死堵住，穆霜双和穆三叔见状脸色一变，拔腿就想要往外跑，却又被围过来的众人堵在院落中间。
“怎么？威胁了我们恩人就想跑？”
“想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真是从未见过你们这般不要脸的人！”
“杀人双亲，夺人家产，如今还想要过来欺辱人家留下的孤女？”
“别跟他们说那么多了！为神医报仇！”
“……”
嘈杂杂乱中，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众人马上冲着穆霜双和穆三叔二人挥起了拳头，院落中登时便响起了恳求声。
“啊——”
“别打了！求求你们了！”
“我再也不敢了！”
慕宫澄站在房门前淡淡地看着闹作一团的人群，眼中却没什么颠簸，她刚刚故意截取了穆光宗的一部门影象，没有将穆橙澄其时卑微乞求的样子放给众人看，一方面是宗座抹不开面子，究竟现在占据这具身体的是她，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抚慰体内穆橙澄的残魂。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即即是这样一幕短短几息的影象，竟然也勾起了穆橙澄的残魂的反映。
看来此事果真是她最大的牵挂了……
她走神的功夫，穆霜双和穆三叔二人好不容易逃出了众人的围攻，慌不迭地抱头逃出了穆宅院落，身上的衣衫被撕得破破烂烂，穆霜双精心打理过的发髻也乱作一团，甚至不知被谁拽下了一把头发，活像只斗败的母鸡。
“恩人，”陈老爷招呼着下人将匾额和银子抬到一旁，冲慕宫澄微微拱手，“这两人看着心术不正，只是挨了顿打而已，怕是不会善罢甘休，若是恩人有需要——”
他声音逐渐低下来，眼中也隐隐有了几分杀意，意思很是明显。
只要慕宫澄有需要，他随时可以让人黑暗杀掉二人。
“无事，无须理会他们。”慕宫澄看懂了他眼中的意味，说实话宗座是有些心动的，究竟这算是送上门来的打手，然而她跟穆橙澄的残魂告竣了契约，这报仇一事照旧得她自己亲自动手。
“既然恩人有旁的计划，老夫便也不多问了，”在场的都是智慧人，陈老爷见状洒然一笑，“我们也不多叨扰恩人，若是您以后需要，只管来陈府找老夫，我陈家上下在所不辞！”
他话音落下，在场的其他人也纷纷做出了保证。
慕宫澄虽然并不计划跟这些人有太多的牵扯，但送上门的银子也没有不要的原理，不想要银子的宗座不是好宗座，她微微点了颔首，这才送走了众人。
这一场闹剧足足连续了一个多时辰，慕宫澄再回到房间里时正要接着修炼，突然感受到心口处一阵悸动。她轻轻压上心脉，以灵力向体内传了句话已往。
“你放心，他们欠你的，我一定让他们如数璧还！”
是夜。
今夜是月朔，夜色极深时屋外险些是伸手不见五指。穆三叔上午刚在穆宅里被人揍了一顿，身上满是青青紫紫的伤痕，他折腾了一下午才终于擦好了药，又去慰藉了一番哭天喊地要杀了穆橙澄的女儿，回到房里时已经是午夜。
屋外的夜色黑得很，不知为何穆三叔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心里清楚，穆光宗杀死穆家老二伉俪两人时正是月朔，虽说此事全程他都未曾加入，但在每个这样的夜里照旧不由得有些心悸。
正准备吹熄蜡烛上床休息，穆三叔却突然看到墙上印出了一个女子的身影！
他心头猛地一抖，登时僵直在原地，捏着袖口的手死死地攥住，大气都不敢出。
“怎么？不敢转头看我？”
清冷的女声在房间里响起，穆三叔猛地回过身，只见一道纤细的身影此时正靠在窗柩边，见他看过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对方的眸光中似乎含着万年寒冰，穆三叔被对方这一眼震在原地，心脉微颤。
“看来还真是做贼心虚啊——”
慕宫澄看着他这幅样子，又想起穆橙澄这具身体的影象里，穆家这些人当初耀武扬威的样子，不由得冷笑了一声：“你们全族计划着杀死穆老二，可曾想过也有偿命的一天？”
她果真是来寻仇的！
穆三叔心神剧震，哪里还顾得上慕宫澄话音里的细微之处，只是他早就见识过慕宫澄杀死穆光宗，又能够以一人之力反抗两位仙鹤宗仙人，这样的实力又怎么能是他一个凡人能反抗得了的？
“求求你，你怙恃是穆光宗杀的，我是真的不知情啊——”情急之下，穆三叔竟然猛地跪在了地上，冲着慕宫澄的偏向不住地磕头，“求你饶过我吧！”
生死攸关之处，穆三叔也顾不得耍小智慧，额头用力地磕在地上，很快就是一片红痕。但慕宫澄一语未发，他也不敢停，只好不住地磕下去。
约莫磕了近百下，穆三叔感应一股温热的暖流顺着额头的偏向流到了嘴边，心知怕是已经出血了，便悄悄停了下来，微微抬头想要看看慕宫澄还在不在——
然而就是这一下抬头，却让他的目光永远停留在了这一刻。
慕宫澄手里的灵力瞬间洞穿了他的眉心，尸体下一刻就径直摔在了地上。
穆三叔彻底没了气息后，慕宫澄抬脚走出了这一件屋子，却并未回到穆宅，反而顺着穆三叔的屋子走往下一处。
这一个夜晚，注定是蔓延着复仇与血腥的。
一炷香时间后，面前的男人软软地倒在地上，眼里还残留着深深的恐惧，慕宫澄松开了控制着他的灵力，男人的尸体倒在地上。
“这样，你满意了吗？”
她清冷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心脉处微微发烧，似乎是穆橙澄的残魂在跟她交流。
“谢……谢……”
这么长日子已往，穆橙澄的残魂早已经消散地七七八八，只靠一股执念支撑着，如今大仇得报，这股执念也终究是散去了。
她断断续续的声音落下后，慕宫澄蓦得感受心脉处一阵轻松，似乎是一直以来压着的大石头被搬开了一般。她知道，应该是穆橙澄应了她们之间的契约，将这具身体彻底交给了她。
从今往后，这具身体，就是真正的慕宫澄了！
穆橙澄的残魂离开后，慕宫澄一双眸子看向了院子里的一处房间，眸光微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