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共乘一马,自然跑不了多远。
“呀呀呀,哪里跑!”
眼看先头一名鞑兵手持长枪近在咫尺,朱祁镇忙取下腰间弯刀向他砸去。
飞来之物让那鞑兵猝不及防,一下往侧边强拽缰绳,疾行的马儿猛然间栽倒在地。然这依然改变不了当前困境。几名骑兵见此心中怒意更是高涨,连续噌噌几声将长枪向二人投掷。两人未有受伤心惊不停,然却没想到的是,笃笃一声,闷响枪头竟戳到马身,一刹间,马儿性子突变,急躁得高声悲鸣摆头乱窜,马鬃也因此杂乱纷飞,背上二人时刻有着被甩出去的风险。
借此危际之刻,一阵急促有力的铁蹄轰隆声聚集响彻四方,朱祁镇心里一沉:“难道前方另有堵截?”
“将军,是官兵!是官兵!”杨四郎手足舞蹈的指着远处。
朱祁镇循势一探,火炬交织的光烛下,一队身披甲胄数十余名赳赳骑兵迎面而来。见着此景,他脑海里一下冒出了袁彬、哈铭的身影:“定是他二人借来了骑兵。”
几名瓦剌兵见状,齐齐问向头目:“百夫长,是否退兵?”
为首头目反倒讥声一笑:“明军远程跋涉来到漠北,定是知道我们的甲胄已破烂不堪,特意来为我们献礼。”
身旁鞑兵迟疑着说:“明军泛起在草原,说明这小队人马并不是孤军,定另有后续队伍,照旧..退却为好。”
头目自然深知其理,可他的目中对明军山文甲尽显贪婪,显然是瞧上了眼。他大笑着摇头:“你们看那盔甲,馋不馋人呐!想不想穿一穿?”
“将军,这裁β一万,就怕万一啊!”作为士兵的哪有不喜欢的理儿,可馋人那也得要有命享受啊!
可头目已经被诱惑冲昏了头脑,哪顾得劝?他声色一严:“明军不外十多人而已,速速杀了退走即是,就算后续队伍赶来又何如?我想走就走,要是惹得不兴奋,就算阎王爷来还得给他扒了层皮。都禁绝退,杀!”
几人看头目一意孤行,也不敢再作多劝,究竟军中严明品级制度摆在那,士兵只能惟令遵从,纷纷扬起弯刀杀上前去。
在军力悬殊的情况下,鞑兵居然不退反进,实在令人骇然。难怪黎民闻其声而惧,看来他们的残暴早已深入在骨子里与生俱来。可惜的是,他们面对的明军并非是是土木堡战中的屯田农兵,至始至终都没想到这支骑兵是久经沙场的边军!
“杀......”
凭着人数优势,蜂拥而上大明骑兵顷刻间便吞没了他们,如同摧朽拉枯般轻而易举吞下了战果,危机瞬间化为了乌有。
弃马二人见明军围来,杨四郎赶忙辨解:“我们是明人,我们是明人!”
明军骑兵带着疑惑上前盘问:“明人?可有凭据证明?如拿不出凭据一律按通敌处置。”
朱祁镇不答反问:“凭据?就算有凭据如何能证明?你们领军将领可是霍秉忠?若是,便让他来见我。”
士兵虽有几分怀疑,但听他口气甚大直呼其名,却是不敢小觑,只得急遽回去后军禀报。
“报......前面有二人自称是大明子民,还口出狂言要指挥使亲自去见他。”
哈铭忙问道:“那人可是剑眉星目相貌堂堂?”
士兵惊讶道:“指挥使大人是如何知道的?”
“空话少说,前面带路。”
........
“让开.....别挡着指挥使大人的道。”
袁彬、哈铭以及霍秉忠三人见到朱祁镇,面色甚是大喜。
“参见皇.....令郎......”
在场骑兵见两位指挥使对这男子敬畏三分,心里十分惊奇面上纷忙赶着行了一礼。
朱祁镇负手笑道:“幸亏你们借到了戎马,不外我很好奇,你们如何在短时间内来回居庸关借到戎马?”
哈铭拱手作答:“令郎,这不是居庸关相借,而是从万全右卫城借来的。对此,还得仰赖龙副总兵以及霍将军。”
朱祁镇闻声后较为惊奇:“居然在万全城借到了戎马?你们把经过来由说与我听听。”
哈铭左右挥了挥手屏退了士兵,轻言慢语的将所有遭遇一五一十讲述了出来.......。
朱祁镇双拳紧握,眼眸里迸出一许凌厉之色:“没想到,平面上水静无波的边塞重城,水面下下同样是暗流涌动!这样看来.....是该脱手整治一下糜烂的边关了。”
“说吧,你三人是如何寻到此地的?”
袁彬拱着手回话:“自从借到戎马,属下等便日夜不息回驰赶来。可到了阴山脚下时,发现汪古部葬身在火海中沦为一片废墟。我等就地勘察许久,发现烧焦的尸骨为数不多。故而属下断定汪古部定是受到了重创攻击,以致于牧民被迁走或是被掳走。于是,我三人便领兵继续北上追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丝线索。”
朱祁镇赞扬的点着头:“做得不错!对了,你们速去召集将士,我有战事部署。”
“遵令!”
小半个时辰事后,霍秉忠牵马前来恭声道:“士兵已集结完毕,听后令郎驱使。”
朱祁镇微微颔首,上马威风凛凛疾驰一圈对着士兵训道:“我昨夜梦见被鞑子蹂躏糟踏的黎民,他们惨死已往无数日夜;可他们的亡灵至今依然聚于草原之上彷徨不散。这是为什么?这是因为.....他们的骸骨亦不能得归于家乡,故此怨恨难散。”
朱祁镇严声说完扫视了一周,见士兵面色热忱起来,继续训道:“投军拿饷,这饷从哪里来?就是从我大明黎民身上一分一分积攒而来。让你们拿饷为的是什么?为的是让你们上阵杀敌守卫他们的安危。要是不杀敌,朝廷养你们有什么用?现在,鞑子骑到我们头上作威作福;虏我大明子民,辱我黎民妻女,致我边关十室九空。你们说.......这份羞耻要不要夺回?”
哈铭扯着嗓子带头大叫:“要夺回!”
一时,连连不停的激昂声响彻了上空:“要夺回......!要夺回.....!要夺回....!”
袁彬与霍秉忠掀开长袍半跪在地慷慨激昂道:“若今生边关不定,属下等愿将尸骨葬于漠北,以慰惨死黎民在天之灵。”
朱祁镇见军心已定,振臂一呼威严大喝:“好!男儿壮志凌云当如是也!拿起你们手中的长枪跨上战马为我大明黎民报仇!冲啊!“
“冲啊........!冲啊.........!”
“轰隆隆.....”转瞬之间,战争的铁蹄顷然发动。
瓦剌军凭借重骑碾压来回冲锋,轻骑侧翼袭扰,将汪昔人击得四处逃窜溃不成军,正准备收割战场时,后方探马敏捷来报。
“禀报大王,后方突然冒出一支明军向着我军杀来。”
赛罕王听后想的不想,抽起马鞭就向哨探打去:“混账!竟敢睁眼说瞎话?看清楚了,这里是草原!哪有明军哪敢深入此地?”说着手上的劲又加深了三分。
“住手!”
赛罕王不解望着伯颜帖木儿:“伯颜阿哈这是何意?这厮肯定是乱说八道以此来邀功。”
“你先别打,容他说清楚再论。”伯颜帖木儿说完转头对哨兵问:“你可睁大眼睛看清楚了?”
哨兵忍着疼痛惶城惊骇道:“禀伯颜大王,小的可不敢信口开河,那来势汹汹的骑兵简直是穿着明军甲胄。”
赛罕王一听气更不打一处来,怒气冲冲再次抽了一鞭子:“那明国今年经过两次大战,现在不想着休养生息,反倒孤军深入漠北?”
伯颜见他又鞭打士兵,面上一严:“臣弟休要乱来,来人!”
赛罕王见伯颜兄长动了怒,悻悻瞪着探马收回了马鞭。
士兵闻声赶来:“大王有何付托?”
伯颜帖抬手指向南面道:“多派几名士兵往这个偏向探......”
“报......”话还没说完,又一名快马叫声飞来。
伯颜见哨兵接连而来,心中浮起一股不安,他急躁地问:“发生了何事?速速报来。”
“禀大王,一支骑兵正向我军偏向杀来,目前离我军已不到十里,目标像似冲我军而来。”
伯颜帖木儿紧张问道:“有几多戎马?”
“天色黑暗人数不详,但目测其火炬,估有上千人余人。”
“明军怎会这时泛起在草原?”伯颜帖木儿心中犹如平地一声巨响惊得久久不能释怀。
在此紧要关头,赛罕王立即做出了决断:“传令下去,划半数士兵准备迎战!其余士兵速速收割战场,活捉特穆尔老贼!”
巴和图闻言大惊失色:“大王,此事十分欠妥!我军已一个日夜未得休息,现在将士十分疲惫,如再疏散士兵岂不战力大减,要是长时间不能解决汪昔人,那我军更是前后受制反落入困绕中。”
静听的赛罕王觉得有理,不住颔首道:“那依你看,该如何抉择?”
“当断不停,必受其乱!应集所有军力解决了汪昔人再回过头搪塞明军。”巴和图边说边做出了抹脖子的行动。
赛罕王有些迟疑:“这可是几千名奴隶啊!杀之可惜也!”
巴和图痛心疾首拍着手:“哎呀,现在都到什么时候了?大王得看清当前局势呀!”
赛罕王沉思了半晌,盘算主意:“传令下去,乱箭射杀汪古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