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之焕从小就生活在太阳下,没遇到过骚扰、霸凌,家庭和气,身体康健,除却那次意外被拐,她没见过真正意义上的坏。
所以她的负面情绪永远都不外夜,实在烦心难眠就搬椅子去阳台看月亮。穿上睡袜,披着长外套,只要一直望着月亮,就能心安。
此心安处是吾乡。
也正是因为这个,她意外发现崔越青会偷偷在夜里吸烟。
“青青?”
阳台上拿烟的崔越青愣住,把烟头摁在栏杆上熄灭,轻声问她:“你怎么不睡觉跑阳台来了?”
“我来看月亮。”
“那你看吧,我回去了。”顿了顿,“请你不要告诉她们。”
她点颔首,看着崔越青同自己擦身而过,忍不住作声询问:“青青,你为什么会吸烟?”
“啊,我初中就会,一上瘾就戒不掉。不外你不要学。”
“我不学。”
崔越青招招手回寝室里去,阳台还留着一点点烟味,原本应该闻不到的,因为在她走进阳台的时候崔越青拿烟的手就放在护栏上,能留在这里的烟味很是少。
不巧的是她的嗅觉异常灵敏,闭上眼能凭味道分辨是谁,好比江岸是茶叶的冷香,江洲寒是檀木的厚重感,崔越青身上的味道并不牢固,她经常换香水。
第二天是周六,她难得睡到中午才起床,套上睡衣去食堂买饭。江岸不是一直住宿舍,周五放学会被接回江家,江洲寒就纷歧样,老爷子不管他,他也就和程之焕一样投止。
“阿寒,今天吃二楼好欠好?乐陵她们刚刚回来,她说二楼的牛肉面特别好吃。”
“走吧。”
她拖着长睡裤跟在江洲寒后面,睡眼惺忪打哈欠,昨晚看月亮看到日出,属实是给自己困飞了。吃完饭江洲寒问她:“周末准备干点什么?要不要出去逛街?”
“不了不了,我睡觉吧。昨天熬夜熬到太阳上班,好困好困。”
她一迷糊就喜欢说叠词。江洲寒低声笑起来,他的眼睛比江岸更宽一些,眉宇尖锐,生得一副脾气欠好的模样,现在一笑倒是惹得邻桌女生频频偷看。程之焕突然问:“有没有女孩子向你讲明过啊?”
江洲寒笑一顿,稍稍回忆:“有过几个。我搞不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她说她控制不住地喜欢挑战高难度,高难度是指我?”
“我觉得是,究竟你看起来一副不想理人的样子,之前初中的时候挺可爱的啊,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凶了…奇怪。”程之焕才发现他的变化,盯着他仔细审察,“欸阿寒,你长得怎么这么悦目?”
一直到晚上睡觉江洲寒满脑子照旧她仰头看着自己,一双眼明亮湿润,笑意溢出整张脸来:“阿寒,你长得怎么这么悦目?”
他想说你也很悦目,但没美意思,因为火辣辣烧起来的脸不允许他再说一句。幸亏是夏天,只需要埋怨食堂空调欠好就能掩饰。
重复追念几十遍,脑子里滤镜厚得连脸都快模糊了,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如果面前有镜子江洲寒就能发现自己笑得像只柴犬。
“寒哥,你不要思春啊!怎么一直翻来覆去还笑作声音,很恐怖啊你个狗!”
“……欠美意思。”
“哎,是不是隔邻班那个白雪公主?”对铺突然撑起身子揶揄他,“哇靠我上次晚自习在外面看见她,穿那个短的裤子,我还以为她穿的丝袜,这么白的会!”
“她一直都很白。”
“你们以前就认识啊?”
“初中一直是同桌,她以前比现在悦目,眼睛很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翘,从兔子酿成猫的感受……”
“别恶心我!江洲寒!我们一群只身狗造了什么孽要听你讲这些工具!滔滔滚!”
对铺把枕头砸过来,江洲寒接住一晃又扔回去,自顾自地说:“不外皮肤太白很容易留印,不小心捏到一下能红泰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