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你怎么了？”吃饱喝足的三人向着住处走去，弦高看着身前的莫，“似乎走路的姿势有点怪？”
“哈哈哈——”方潜渊又开始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馒头，你怎么了？”
如果换作是弦高或是琉音摔倒，方潜渊也不至于笑得这么开心，然而摔倒的人正是武痴，身法灵活飘逸的武痴摔倒了？这实在是自带讥笑意味，如何让方潜渊控制得住？
“怪他。”
虽然是在讲明情况，但又像是在起诉一样。这真是莫的回覆？方潜渊瞪大眼睛，笑声戛然而止。
这样想的显然不止方潜渊一人，弦高也瞪大眼睛看着莫，似是现在才认识莫一样。
或许这才是莫，他不行能永远都是一年前的那个莫。
“今天算是长见识了。”方潜渊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这明白就是恶人先起诉。而且口说无凭，人证物证何在？”
转念一想，似乎真能凑出人证物证。方潜渊微微摇头转换思路，“自己摔了个狗啃泥，还要埋怨我。那我应该如那边置惩罚，背你回去吗？”
明明是在诡辩，方潜渊居然说的理直气壮。似乎又从侧面证明，方潜渊不仅毫无悔悟之心，甚至不认为是自己的错？
汀——
恶人先起诉或许值得商榷，但人狠话不多显然正适用现在的莫。
怎么就突然拔剑了？弦高急遽抚慰着莫，好言相劝，唯恐莫更进一步，激动行事。
方潜渊又岂会畏惧，而且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浑然不知自己就是当事人的样子，居然也取出影炬，似乎准备作陪到底。
“武力威胁就想让我闭嘴？世道人心四个大字岂是你能遮掩的？”方潜渊振振有词，似乎自己就是与邪魔歪道抗争到底的勇士，“你只有一柄剑，而我却有千千万万的武器！”
方潜渊一边说着，一边取出凌云剑，又取出凌云刀。
“潜渊，你就行行好，少说两句吧！”弦高这个老好人仅是维持局面就实属不易，方潜渊居然还在拱火？
“再战。”
“这怎么能行，知道什么叫胜之不武吗？”方潜渊坚决拒绝，“我才摔了个狗啃泥，你现在就算赢了又如何？”
话里话外，显然又在挑衅莫，而且居然不应战？
弦高似是知道局势又发生了变化，自知拦不住现在的莫，于是满脸无奈的让开门路，不再掺和他俩的事。
“胖子，你出卖我？”莫明明面无心情，但方潜渊明白看到了狞笑，错愕的说了一句后——
跑！不假思索，奋起狂奔！
似乎只有弦高一人吃饱喝足一样，那俩人一个跑得快、一个追得紧，显得活力十足。弦高无奈的笑着，不停摇头。
微微抬头，果真又是个看不见月亮的晚上。
“莫，你怎么不进去？”来到住处，弦高刚走进院子，就看见驻足在厢房外的莫。
“出来。”莫似是在尽力忍耐，呼吸节奏又变得匀称，看来早就陷入坚持。
“风水轮流转，今晚你俩就转到一起了！”方潜渊的声音从屋内传来，看样子已经独占大床。
这有什么好介意的？完全不是事。
弦高微微颔首，打了个哈欠后向卧室走去，一副没有多余精力陪着他俩继续折腾下去的样子。
“你走吧，别守在门口了！门神吗？”方潜渊似是有千里眼，明明身在屋内却知道屋外的情况，“或者其实是照顾起夜的丫鬟，资助端尿壶的？”
汀——
又是拔剑出鞘，莫独自一人伫立在清冷的院中。
继续招惹下去，怕是这小子能守到天亮。躲在屋内的方潜渊暗自发笑，幸亏另有米粒大的良心，“明天，明天咱们作陪到底，如何？”
“好。”莫似是不假思索的回覆道。
总算走了！方潜渊脸上的笑容仍未退散，取出蒲团开始盘腿修炼。
……
一觉醒来，一切恩怨似是烟消云散。然而这样想的只有方潜渊一人，莫又直勾勾的盯着方潜渊。
视而不见！今天就是杀年猪的日子，可以喝汤呢！方潜渊满怀期待。
来到侯伯家里，院里明显多了几位陌生人。眼见上仙到来，各人急遽拱手打招呼。与上仙打招呼自然与方潜渊无关，方潜渊东张西望，最后迟疑的走近厨房——
“还真是你？差点没认出来！”方潜渊偷偷摸摸的张望着那人，果真正是琉音。
“嘻嘻——”现在的琉音换了一身衣服，里三层外三层的棉袄，棉袄外又是一件灶衣，灶衣上还戴着袖套，也难怪方潜渊不敢相信这人就是琉音。
“你这还差几圈白线，就可以酿成粽子了。”方潜渊一本正经的说道，随后看向在厨房内忙碌的奶奶，“奶奶！”
“嗯，好好！”奶奶满脸笑容，连连应声。
“可暖和了，一点也不冷！”琉音正坐在火盆前，火盆里的木炭红彤彤的，火盆边缘摆放着几个橘子。
“你怎么穿成这样了？”方潜渊找了把椅子坐下，火盆的似是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
“不告诉你！”琉音满脸的嬉笑，一边说着一边扭头看向一旁。
“冬天还穿那么点，万一把身体冻坏了怎么办？”奶奶在一旁说道，语气里甚至夹杂着些许埋怨。
“嘿嘿——”琉音满脸的傻笑，看样子并禁绝备解释自己的衣服寒暑不侵。
“还想卖关子！”方潜渊心满意足，不禁笑得很开心，随后看向奶奶，“这里另有一个，一个连自己冷不冷都不知道的人。”
方潜渊正指着莫，满脸的认真。
奶奶审察着面无心情的莫，随后也同样认真的点颔首，“嗯，这脸上冻得一点血色都没有。”
方潜渊马上笑了起来，这白皙的脸庞在奶奶眼中原来是这样？
莫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奶奶看着莫，随后急遽走出厨房。纷歧会儿，奶奶抱着一大摞衣服走了进来，看起来异常壮观。
这个，似乎有点太夸张了！方潜渊不禁挠着头，又摸着自己的耳朵。
“来来来，赶忙穿上！”奶奶并没有将怀抱的衣服放下，究竟厨房里也没地方放，就这样让莫挑选。
“不用。”原本平淡的语气，现在明显有些忙乱，似是没经历过这种情况。
“嗯?”奶奶微微低头却又抬眼看着莫语调上扬，似是满脸的责怪，随后勉强用手触摸着莫的手，“手这么冷，怎么会不用呢？！”
我和弦高俩人加起来都说不外奶奶，你还想在奶奶面前蹦跶？方潜渊哈哈大笑，虽然自己并不冷，但也开始飞快的挑选着冬衣。
四目相对，莫似是难以蒙受奶奶责怪的眼神，最终微微颔首，也开始挑选。
奶奶手中还拿着一双大得近乎夸张的包跟拖鞋，方潜渊看着这拖鞋眼珠翻转，显然想忽悠莫将其穿上。
挑了一件坎肩，正好穿在外面，方潜渊很是满意。莫还在挑选，似是有些为难。
“病从口入，寒从脚起。馒头，你是不是脚冷？”方潜渊开始帮莫解围。
莫微微一愣，似是想要颔首又感受有些离奇——
然而这话并不是说给莫听的，奶奶闻言后急遽举起手中的包跟拖鞋，“把这个穿上，先穿这个！”
所谓的包跟拖鞋，就是让脚后跟都能躲进去的拖鞋。
莫似是酿成了木头人，浑然不似平日的矫健灵活，等反映过来时，一双硕大的包跟拖鞋已经穿在了脚上。
“另有棉袄，这都是今年的新棉花！”奶奶很是认真的强调着。
奶奶确实偏爱琉音，但也没有忘记剩余三人。而这一视同仁的关爱，似乎足以让莫愈发的缄默沉静寡言。
“水呢？烧的开水呢？”侯伯的声音从院中传来。
奶奶看向灶台，锅里的水显然不切合要求，“再等等！再等等！”
眼见奶奶又开始忙碌，琉音似是有些于心不忍，小声对方潜渊说道，“咱们是不是不应该麻烦奶奶呀？”
真的冷，不会自己去找冬衣穿吗？
方潜渊闻言笑了起来，拿起一个火盆上的橘子，“人老了确实行动未便，但奶奶还没到那个水平。比起麻烦，她更怕我们不麻烦她。”
不麻烦她，会让她觉得自己似乎毫无用处又似是格格不入，而且总要给奶奶一个关爱自己的时机吧？
剥开橘子，嘴里的橘子让方潜渊神色怪异，吃起来的感受异常离奇，照旧冷冰冰的橘子更好吃。莫低头看着脚上的包跟拖鞋，随后向火盆走来——
“琉小音，你看——”方潜渊凑到琉音面前，用手挡着莫的双脚，“你看馒头这顶冠长发、后背负剑、身穿宗服，看起来似乎确实是个修仙之人，对吧？”
“嗯嗯！”琉音连连颔首。
方潜渊的声音虽然没有外面的嘈杂声那么大，但也足够让莫听清。
“然后你看——”方潜渊将遮挡视线的手拿走，笑容瞬间浮现在二人脸上，这双拖鞋似乎袒露了馒头的真实身份，“哥们别装了，这剑是木头的吧？这衣服是偷来的吧？你的一切伪装，我们都看穿了！”
这双包跟拖鞋实在与莫格格不入，但又似乎无论是谁穿上这双包跟拖鞋，身上的仙气都市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