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不是点到为止吗？”方潜渊手持影炬站在习武场，对莫说道，“怎么像是你要谋财害命啊？”
原来两人又在切磋。
莫一言不发，直勾勾的盯着方潜渊，似乎不想浪费口舌，继续拎着莫剑向方潜渊攻来。
“不就一碗面条而已吗？”方潜渊故作轻松的说道，像是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又像是故意推波助澜，“下次，说不定下次就不会错过了呢！”
莫剑翻飞，攻势并没有铺天盖地的倾泻而来，而是犹如绽放寒芒拖长着剑影，方潜渊只是防守便已用尽全力，又如何能够抨击？
但莫显然不是这样认为，究竟方潜渊另有余力说话——
“下次我先叫你，然后再吃面，这总可以吧？”
原来如此，怪不得莫如此认真，怎么可能是谋财害命呢？
莫不谋财，只想害命！
刚吃完饭，就这样剧烈运动，肚子像是理所虽然的开始告痛。方潜渊沉住一口气，算是勉强抑制。
这几天憨吃憨睡憨长肉的生活，使得方潜渊需要些许的刺痛——
如此低眉顺眼的惬意生活，只是它的伪装！
虽未提起，但方潜渊在山洞里可是见过它的真面目。实力，方潜渊需要足够的实力，足够自保的实力。
而这实力的来源、这刺破伪装的针即是眼前之人——
似是希望渺茫，难以战胜的莫！
“痛快，再来！”之前似乎只是热身，方潜渊现在意气风发，转守为攻，夹带着星光的影炬与莫剑交织在一起，发出铿锵之声。
半招、全招，方潜渊似是信手拈来；正面、反身，方潜渊似是在假设种种情况。正如方潜渊所说的痛快，他可以近乎淋漓尽致的施展所学，哪怕所有招式莫都市近乎理所虽然的接下。
这切磋是为了获胜吗？
那至今未尝一败的莫，又为何还要切磋？
这切磋是因为会输吗？
这还真像是方潜渊的理由，究竟他需要有个更强的对手屹立于此，因为方潜渊知道，他比一般人更懒散懈怠。
又或许将这两个问题的答案交流，即是正解。然而又有谁在意呢？
正如莫熟悉方潜渊的招式，方潜渊也愈发熟悉莫的招式。明明是在刀剑相向，但实则两人的切磋十分友好——
基本功检验完毕，该看看随机应变的本事了！
方潜渊看着莫突然笑了起来，似乎这笑容就是最好的提醒。莫微微颔首，示意之后——
适才像是马蹄一样的铿锵声，似乎画风突变，瞬间张牙舞爪起来。
这才是每次切磋的重头戏！刀光血影，你来我往，二人对于相互已经足够熟悉，并不用小心翼翼的唯恐误伤——
甚至还可以突发奇招，使得对方措手不及。
然而正如以往，莫的耐心很快耗尽，当他开始施展真实实力后，片刻间就会和方潜渊酿成“平手”。
方潜渊还在笑，之前可是瞬间就会平手。说明这局势对于自己愈发有利！
如果换一个时间再让方潜渊这样想，再这样笑，无疑会比现在捂着肚子痛苦倒地要悦目得多。
“你是不是想看面条？”方潜渊断断续续的说着，“你不嫌恶心吗？”
方潜渊哪是属狗的，这明白是属鸭子，至死还在嘴硬的鸭子。
滑剑入鞘，莫看了一眼倒地不起的方潜渊，毫无同情的持剑离开。
每次都来这么一拳，是不是把这小子惯出什么毛病了？习以为常的放狠话环节并没有泛起，方潜渊踩着现在的痛苦不停回忆莫的招式，一遍又一遍……
“这是什么？”方潜渊神态自若的来到后厅，似乎适才并没有和莫切磋一样。
“苦瓜种子。”琉音端详着手中的苦瓜籽。
眼见弦高一副笑呵呵的样子，想必是他买回来的。方潜渊也拿起一片扁平的苦瓜籽，外貌凹凸不平，感受像是被人踩平的杏核。
“不是说苦瓜籽外面有层红衣吗？”方潜渊看着过于洁净的苦瓜籽，“那层红衣吃起来是甜的。”
“对！”琉音急遽颔首，“这个我知道。苦瓜之所以苦是因为还未成熟，熟透的苦瓜会酿成黄颜色，吃起来就不苦，不外也就没什么营养。”
生的苦但是有营养，熟的不苦但是没营养，方潜渊似乎隐约能够理解莫为何喜欢刻苦瓜。
“熟透的苦瓜会裂开，包裹着红衣的种子就会显露。而红衣之所以是甜的，就和枇杷为什么好吃是同一个原理。”
为了流传种子。
方潜渊微微颔首，身为炼丹师的琉音知道这些并不让人觉自得外，“种子买回来，然后呢？我挖坑可是个妙手，没有锄头的话，铁锹也行。”
方潜渊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嘻嘻——”琉音连连摇头，“我们先在室内育苗，然后移植到外面。”
蔬菜大棚？方潜渊不禁笑了起来，看向莫，“看看，这可是天大的膏泽——”
方潜渊显然又在胡言乱语，随后话锋一转，“所以你为什么要盘算一碗面的事情？居然还为此大打脱手？”
“你们打起来了？！”琉音瞪大眼睛，脸上的嬉笑瞬间消失。
“怎么可能，他俩不是都好端端的站着吗？”弦高像是看穿方潜渊的假话，笑呵呵的说道。
“胖子，你不给馒头留那碗面条也就算了，为什么说好的西红柿种子也没买回来？”方潜渊显然又在没事找事。
弦高马上苦笑，看向莫急遽想要辩解，然而指着方潜渊却有些话欠美意思说出口。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更况且这黄连是方潜渊塞进弦高嘴里。
阴谋得逞的方潜渊笑得很开心，并不是弦高忘记给莫留一碗面条，而是吃完一碗面条的方潜渊发现莫依旧没醒，所以总不能端着碗筷守在他的卧室门口吧？
那不成乞讨要饭的人吗？
然后方潜渊理所虽然的来到厨房，眼见预留给莫那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后，方潜渊的内心也马上火热起来——
他还在睡觉，等他醒来，这面条怕是都坨了。
既然如此，怎么能浪费呢？
由于已经有了目的地，所以方潜渊的思索历程只是不停靠近而已。方潜渊理所虽然的笑纳这碗面条，还美名曰“端给馒头吃”——
弦高和琉音似是专注于吃面，并没有听见方潜渊这么明显的假话。
重新回到莫卧室门口的方潜渊，纵然脸皮再厚也欠美意思直接开始享用，于是装模作样的召唤几声——
这面条真香！
吱吖一声，正吃得津津有味的方潜渊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四目相对，莫居然起床了。
这该如何解释自己正在吃他的早餐？
狼吞虎咽，方潜渊急遽吞下面条。随后一本正经的问道，“馒头，你喜欢吃面条吗？”
莫看着突然愣住的方潜渊，似是还没反映过来发生了什么。
“既没有颔首也没有摇头，那就说明介于喜欢和不喜欢之间喽？”方潜渊似是不愿给莫留下过多的回覆时间，急遽说道，“那多吃一碗或是少吃一碗，你也不会在意？”
刚起床的莫看着端着面碗的方潜渊，天上不知从哪飘来的浓云遮盖住太阳。
“既然不会在意那就好。”方潜渊连连颔首，又吃下一口面条后，“那我说个事，你也应该不会在意。”
既然是不在意的事，那又为何要听？
莫理所虽然的向厨房走去，又像是朝着习武场走去，踱步离开这个院子。
“我吃的面条，是你的那份。”
寥寥数语，却像是铅液一样灌进莫的双腿，莫突然停下脚步。
咦，这气氛似乎有些差池劲？方潜渊又开始自顾自的吃面条。
莫徐徐转头，右手拎着的莫剑莫名其妙的开始哆嗦，随后像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蛋羹。”
嗯？方潜渊原以为莫听到以后并不会相信自己所说，只以为是在开玩笑。然而莫所说的蛋羹——
显然是之前的鸡蛋宴，方潜渊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吃了一碗莫的鸡蛋羹这件事。
新仇旧怨也好，老账新账也罢，莫理所虽然的淡淡说道，“再战。”
我是有多傻，才会允许和明显正在气头上的你切磋？
“急什么，等我吃完面再说。”方潜渊似是不知浩劫临头，神情甚至异常轻松。
谁说是因为贪吃才越雷池？一切正如计划的那样，方潜渊又给了莫一个切磋的理由。
虽然这切磋的下场不言自明。
或许是因为浩劫临头，现在的面条格外的香。然而方潜渊吃得有多香，一旁伫立的莫就有多恼火——
他吃的可是自己那份！
“要不我再给你煮一碗？”弦高看着前来厨房放碗筷的方潜渊以及面无心情的莫，试探着提议道。
“不。”莫的目光依旧锁定着方潜渊。
“可你为什么要吃莫的那份呢？”琉音似是疑惑不解，弦高就在一旁，若是没吃饱可以说呀？
这无疑是问题的要害，更要害的是自己不能说原因。方潜渊神色轻松，哈哈一笑，“放心吧。我和他单独聊聊就没问题了。”
“单独。”莫似是异常赞同方潜渊的说法，只是他眼中的要害词似乎和方潜渊纷歧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