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开饭，各人坐在后厅里，面前不仅有红烧豆腐也有鱼，而且原本计划的西红柿炒鸡蛋，在琉音的大显身手下，酿成八碗鸡蛋羹外加一汤盆的鸡蛋汤——
说好调四个鸡蛋，琉音不动声色的调了十二个，甚至最后还在那问——
“弦高，这碗里装不下，应该怎么办？”
天知道方潜渊其时的心情是什么样。
“饭呢？一桌子的菜却没有饭，总是感受患得患失的。”方潜渊异常纪念端着白米饭的感受，那种沉甸甸的感受让人无比踏实。
究竟都是服用三日辟谷丹的人，白米饭算是可有可无的工具。
“下次，下次我们把柴火灶也用上，这样就有地方做饭了。”弦高不假思索的回覆道。
“一言为定！”方潜渊脸上的犹豫瞬间消失，像是抓住弦高的小辫子一样，“说好了，另有下次！”
原来这才是方潜渊的意图，弦高哈哈大笑，满口允许。
说说笑笑的局面异常热闹，只有一个声音异常难听逆耳，方潜渊扭头看去——
正是小狼，货真价实狼吞虎咽的小狼，弦高专门为它做了一堆肉食。虽说天生是吃生肉的家伙，但出于私心，照旧希望小狼不要介意——
别人胡吃海塞是巴不得自己多长几张嘴，从小狼这吃相看来则是完全不必。这吃相一度让方潜渊联想得手持鱼叉在水边刺鱼的场景。不外也好，多吃一点有助于伤势回复。
“馒头！”方潜渊突然说道，随后扭头看向莫，“我要吃馒头，大口大口的吃馒头。”
莫看似无动于衷，实际上在方潜渊敏锐的视察下，注意到他瞥了自己一眼。
“吃鸡蛋羹，把鸡蛋羹当饭吃就行！”琉音很是自得的说道，唯恐别人不知道这鸡蛋宴是出于她的劳绩。
方潜渊马上无奈的笑了起来，四个鸡蛋酿成十二个，幸亏这汤碗没有那么大，否则怕是剩余的鸡蛋也要惨遭辣手。
“吃，都开始吃。”弦高开始敦促，“然后给个评价。”
莫微微一愣，手中的筷子讲明他早就已经在吃了。
豆腐，豆腐！我要吃的豆腐！方潜渊伸出筷子随后一怔——差池呀，我怎么稀里糊涂的似乎真就酿成喜欢吃豆腐了？
管他的呢！
明明是家常菜，豆腐的摆放却犬牙交织显然经过部署，遮盖的葱花外加些许的汤汁，映衬着金黄的豆腐。
此外不说，仅这红烧豆腐看起来的样子，就已经侧面证明了味道如何。豆腐入嘴，果真证实了料想——
“好吃，真的好吃！”琉音连连颔首，满脸认真的看着弦高。
“拼集，那是相当拼集！”方潜渊一本正经的说道。
莫嘴里正忙，碗里聚集着不少的菜，像是在用行动证明着弦高的厨艺。
在场的三人一狼，无论是正经的回覆照旧不正经的回覆，亦或者不回覆，都用着各自的方式赞美着弦高的厨艺，弦高仰天大笑，似乎离得再近点，就能看见他的小舌头。
清一色的好评，这就是弦高开怀大笑最强有力的支撑。
无暇言语，各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各式菜肴之上。方潜渊看了眼莫，不知道这家伙会不会忏悔，忏悔没告诉弦高自己喜欢吃什么。
方潜渊对着莫伸脱手，像是在讨要什么，莫只是看了一眼，又继续吃菜。
你居然不问我在要什么？而且还完全无视？
“玉简呢？授课的玉简呢？”
“没有。”
“怎么会没有？把话说清楚，你是没有买照旧不出售？”方潜渊愣住了，急遽追问。
莫微微颔首，又开始面无心情的吃菜。
你颔首是什么意思啊？我说了两种情况啊！方潜渊几欲抓狂，在内心哀嚎着——算了，有一件事是确认的，莫并没有授课的玉简。
“那三长老下次授课是什么时候？”
“不知。”
莫的回覆再次噎得方潜渊无言以对，你真是亲传门生？你师尊什么时候授课都不清楚？你该不会是冒名顶替的吧？
无奈，满满的无奈，方潜渊端起鸡蛋羹，嫩黄的颜色看起来异常讨喜。用汤勺轻轻一划，细密而又平滑，左右颤颤巍巍的摇晃着，“这鸡蛋，可以瞑目了。”
明明是在说弦高的厨艺，琉音却在一旁满脸的受用，“有我的劳绩！”
“你的劳绩就是把家常菜酿成了鸡蛋宴。”方潜渊一本正经的说道。
“嘻嘻——”琉音又开始低头吃鱼。
这是在挖苦你啊！方潜渊满脸惊讶的看向琉音，你的正常反映不应该是生气吗？为什么还在笑？
她是琉音！
这个回覆，似乎能解释所有的问题。方潜渊自顾自的开始吃鸡蛋羹，嫩滑的口感并不故障方潜渊狼吞虎咽。
莫似乎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随后取出一件衣服递给方潜渊——
方潜渊依旧端着碗，瞪大眼睛看向莫。为什么要给我衣服？随后思绪回溯，之前似乎确实说过让他赔自己一件衣服。方潜渊看了眼身上青白色的衣物，衣服的左肋虽然经过缝补，但缝补的痕迹显得有些狰狞。
“你为什么要给我衣服？”虽然有言在先，但谁都不会认为那是应该做的事。
离奇，莫给我买衣服？这件事离奇得方潜渊难以理解。
莫的视线落在衣服之上的玉简，似乎那里面就有解释。
什么意思，还写了封信？
这该不会，并不是信吧？
天知道方潜渊冒了多大的风险拿起玉简，随着检察，脸上的疑惑开始舒展——
“原来是练功服。”
按玉简所说，穿上练功服搭配训练剑，一方面无论如何也不会划伤衣服，另一方面无眼的刀剑也不能造成皮开肉绽的外伤。
这倒是个好工具！
方潜渊微微颔首，随后笑嘻嘻的看向莫，“我不要。”
“有了训练服，你们不就能更好的切磋吗？”弦高一眼认出这衣服，疑惑的问道。
“你要明白我是在和谁切磋，没穿这衣服都市痛下黑手的家伙，在我穿上这衣服后，他就能尽情的让我明白什么叫残忍。”自己唯一的胜算就是莫不敢使出全力，收下这衣服就意味着莫可以全力以赴，那我不就彻底沦为沙包？
我脑袋里是有多大的坑，才会傻乎乎的穿训练服？
疯了吗？
莫依旧贼心不死的看着方潜渊，方潜渊则是看着莫冷笑起来——
居心叵测，用心险恶！幸亏自己还算智慧，不至于穿上这衣服被暴打一顿后才明白这原理。
“我要练剑！”琉音吐出一根鱼刺，随后微微抬头目不转睛的看着练功服。
莫有些迟疑，琉音又将视线移向莫，“这练功服能给我吗？”
嗯？方潜渊看着琉音笑嘻嘻的接过练功服，满是不解，“你怎么想着要练剑了？”
“要否则再遇到那种情况，又会无可奈何。”琉音看了眼一旁吃饱喝足，躺着小憩的小狼。
“先等等，我们或许应该商量一下探寻洞府的事。”弦高收敛笑容，郑重其事。
怎么这么认真？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方潜渊如同另外两人一样，期待着弦高的后续。
“或许我们不应该继续探寻洞府。”弦高斟酌着话语，随后快速的看了眼莫。
“为什么？因为有危险？”这就是历经生死之后，弦高得出的答案吗？方潜渊放下手中的碗，继续看着弦高。
“不仅是危险，而且是性命之忧。更重要的是，与这风险相对应的却是不确定的收益。”弦高一字一顿的说道，似是唯恐众人听不清，“不如像其他人一样，炼丹布阵，或是制符炼器，每月的收益稳定而且没有性命之忧。”
性命之忧吗？
局面马上缄默沉静下来，方潜渊看了眼背负莫剑的莫，他绝对不会同意。随后方潜渊又看向琉音，琉音正低着头沉思，并没有察觉到方潜渊的视线。
确实，在凌云城里安牢固稳的炼丹布阵，这绝对是一条正确的门路。
如此说来，方潜渊突然理解为什么启荒连长尾猿都无力驱赶，也能解释凌云秘境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旁观之人。
他们走的都是这条路吗？
早在弦高提出这个选择的时候，方潜渊的答案就已经浮现——
我照旧想探寻洞府。
炼丹布阵外加制符，自己都已经实验过，相较之下照旧探寻洞府更有意思。在这个年纪，方潜渊还想看看更辽阔的世界，而不是偏安一隅，要否则也不至于离开云还城。
现在的重点则是琉音的答案，为制止自己的答案影响琉音的回覆，所以方潜渊才选择缄默沉静。
如果琉音不愿意继续探寻洞府，那就让她放心留在凌云城炼丹，自己和莫还可以相互照应，结伴外出。至于弦高，他提出这个问题，就说明他无意再以身试险，这也并不难理解，究竟不是所有人都像莫一样是个武痴。
四人之中，唯有弦高未曾舞刀弄剑。
“我要练剑！”琉音率先回覆道，弦高却突然松了口气。
“你确定吗？”方潜渊看着琉音，琉音先是点颔首，“嗯！”
“我也想继续探寻洞府。”方潜渊给出自己的答案，随后看向莫。
莫自顾自的开始动筷子，似乎自己的答案不言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