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出戏

　　“夫人这是怎么了？可是昭昭有什么不妥？”

　　将手中的书放下，忠勇侯谢怀安起身，自书桌后绕出来，到妻子身旁，挨着她坐下来，关切地问道。

　　前两日，宫里传出话来，谢怀安知晓，今天夫人会带着儿媳一起入宫。

　　他是黄昏前回来的，因此并不知晓秦氏未曾在宫中用午膳，便带着儿媳回到府中。

　　回府后见到妻子，他便注意到她情绪不大对，用晚膳时，他也仔细视察过。

　　本想回到院子里就问问，但有些事还未曾处置惩罚完，他只好先按下心中的疑惑，快速地处置惩罚好一切，这才询问妻子。

　　“倒也没什么……”向着丈夫那边靠了靠，秦氏回应道，嘴上虽说着没什么，可眉头却皱了起来。

　　“到底怎么了？”谢怀安伸手，为秦氏抚平眉心的褶皱，“除了当年接到先帝旨意，另有昭昭出嫁前夕，你从未如此过。”

　　“今日入宫，我与三儿媳见到了昭昭，可不知怎地，明明那就是咱们的女儿，我却总觉得怪异。”

　　“怪异？如何说？”谢怀放心下奇怪，便追问道。

　　“我也不知该如何说，就似乎……是换了小我私家似的。”

　　秦氏说着自己的想法，谢怀安认真听完，思量片刻。

　　“昭昭未入宫之前，你与儿媳们教导她许多，许是入了宫，她见识到了你们说的，所以更有改变。”

　　谢怀安并未亲眼见到女儿，只听妻子描述，能想到的即是这些。

　　“我倒是能够理解，深宫之内，需得谨慎才行，哪怕昭昭是皇后，走得每一步也需得注意。”

　　“可……可就是觉得怪异。”谢怀安想到的，秦氏也想到了。

　　“许是夫人确实想多了，依我看来，昭昭与陛下的情感应当还不错。”

　　“这几日在宫中为陛下授课，我常见陛下的一些小行动，与咱们昭昭相似，或许夫人觉得的怪异，是陛下给昭昭的影响。”

　　这伉俪之间旦夕相处，难免会影响到相互。

　　就似乎谢怀安与秦氏，他们之间也常会有些举动，与对方完全一致。

　　谢怀安如此说，秦氏琢磨了一会儿，心里面终于松快不少。

　　这事情想开了，她便难免有些忏悔，没在宫中多停留。

　　“往后总还会有时机的。”搂住秦氏，谢怀安宽慰道，秦氏点颔首，依偎在他怀中。

　　——

　　今日众妃嫔再来凤鸣宫给皇后请安，待她们行过礼后，赵景正琢磨着将请安散去，便听到有声音传来。

　　“听闻昨儿个陶朱紫在园中唱歌，竟然‘偶遇’陛下？”

　　说话的是安美人，住在怡景宫，昨日之事，是她身旁的宫人看到说给她听的。

　　她笑吟吟地瞧着陶朱紫，刻意咬重了“偶遇”二字，马上，众人皆向着陶朱紫看去。

　　赵景也看向了陶朱紫，他还真不知道这事儿，昨儿个谢昭也没说。

　　“偶遇？怕是没这么简朴吧？”不等陶朱紫开口，她前面坐着的郑秀士将话接了过来。

　　原本，郑秀士与陶朱紫住在一处，新后还未入宫时，她曾有过挪动，从蓬莱宫搬到了距离不远的悦仙宫。

　　要说这郑秀士，着实长了一副好模样，本以为入宫后定能得宠，很快就能够升上去。

　　不成想到现在不仅位分没变过，连陛下的面都没怎么见过。

　　这便而已，同一批入宫的人当中，她最瞧不上的那个，如今不仅有了身孕，还成了婕妤，更是得了封号。

　　这婕妤跟秀士之间，差着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她纵然照旧瞧不上丽婕妤，可也只敢背地里哼哼几声，翻个白眼什么的。

　　可陶朱紫比她位分还低，她便没了记挂。

　　陶朱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脸色不大悦目，昨天之事，虽然不止“偶遇”那么简朴，那是她精心部署的。

　　但她没想到，竟然被人看见了，还在今日来给皇后娘娘请安时，又被说出来。

　　“既然陶朱紫的歌声，连陛下都能吸引已往，肯定是极为动听的，许是宫里的歌姬都比不外。”

　　“既如此，不若陶朱紫给我们唱上一曲，也让在场的姐妹们都听一听。”

　　安美人的脸上仍带着笑，她看着陶朱紫，与其说是商量，倒不如说是命令。

　　“安姐姐的主意甚好，陶朱紫你还不赶忙唱一首？”郑秀士笑着赞同道。

　　她们俩一唱一和，让陶朱紫的头低得更低，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她的眼中闪过冷光。

　　赵景坐在上首处，瞧着底下的热闹，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从前，妃嫔们也会在他跟前争宠，可就算争宠，也会很是隐晦，像是眼前这般，他还真是头一回见。

　　不知这样的情形，谢昭是否常见，又如那边置惩罚？

　　他正想着，那边陶朱紫突然起身，向前走了几步，冲着他跪了下来。

　　“请皇后娘娘恕罪，昨儿个婢妾在园中唱歌，确实只是因着见到园中景致好，这才一时情不自禁，婢妾没想到会遇见陛下。”

　　“婢妾绝无蛊惑陛下之意，更未曾想过，会惹得安美人与郑秀士如此不悦，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说完，她冲着赵景磕了个头，之后便以头触地的方式，保持跪姿。

　　赵景心中错愕，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处置惩罚比力好，扭头看向身旁的肖云，他一点都不明白，为何陶朱紫会让自己责罚？不是安美人跟万朱紫在跟她说话吗？

　　“扶陶朱紫起来。”见主子看向自己，肖云未曾想到他是不知如那边置惩罚，只以为是让她看着办，又是付托一声，立刻有宫人上前，要扶陶朱紫起身。

　　可宫人的搀扶，并未让陶朱紫站起身来，她仍跪在那儿，似乎不敢站起一般。

　　“陶朱紫，至始至终皇后娘娘都未曾开口，您如今这般，这知情的是你莫名冲着娘娘请罪，这不知情的，还以为是皇后娘娘为难了你。”

　　“难不成陶朱紫心中真的是这般想的？”见陶朱紫不起，肖云缓声开口，虽语气温和，可话中之意也足够清楚。

　　“婢妾不敢。”陶朱紫连忙抬起头来，她虽然不是这个意思，她是有其他想法的，“婢……”

　　“若陶朱紫不是这般想的，那便站起来吧，皇后娘娘本就没有怪罪你。”

　　“至于安美人与郑秀士……”肖云的目光，落在她们两人身上。

　　被点了名，安美人与郑秀士连忙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