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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里寻她千百度之农妇篇

155.心腹

  事实证明,两个老狐狸合起伙来下的套,照旧颇有威力的。柴文远的来信走的不是官邮也不是驿站,而是直接派自己的心腹送来的。他还给心腹下了个死命令,一定要把晋中城里的事情打探清楚,特别是找一个叫高圆的女子,正是柴伐北的亲娘,他的原配。

  那心腹快马加鞭,日夜奔忙,愣是才进二月就赶到了晋中城。到了晋中之后就实在撑不住,找了家客栈直接睡了一整天才缓过劲来,睡醒了觉得自己这么没白昼没黑夜的赶路,却在客栈里整整浪费了一整天的功夫亏得慌,真是何苦来着。

  得了,照旧先找人吧。

  侯爷给他部署了几件事情,第一是要查清楚谷丰粮铺朱掌柜和柴文柱的死因,娘的,都死了一年多了,让哪儿查去?心腹决定先去官府查查,既然是横死的,官府总是有留档的。

  第二件事情是找人,一个是侯爷的亲兄弟,台甫柴文道,一个是侯爷的亲儿子,台甫柴伐北。这件事情最好办,两小我私家的信上说了,正在府学念书呢。能在府学念书的,至少是个秀才,这俩似乎都是廪生,这就比力厉害了,据说年龄都不大呢。

  第三件事情也是找人,找的是个女子,心腹算了算年龄,那女子高氏应该和侯爷差不多岁数,不是说是侯爷的原配、那个柴伐北的娘吗?只是不知道还在世不。

  算了算,头一件事要和官府打交道,后两件事倒是可以合到一起做,本着先易后难的计划,他就先去了府学。

  在府学门口先说自己要找人,给自己部署了个身份,说是挚友相托,只知道名字和在府学念书,此外一概不知。为了装得像,他还特地去买了些笔墨纸砚啥的,拿个肩负包了,说是替挚友带给二人的礼物。

  看守府学的杂役挺热心,主要是柴文道和柴伐北在府学太有名,便热情地让他到门房去坐坐。

  “不是我不替你进去找,一来这府学管得严,一般人都不让进,就连学生的怙恃来了,也是在外头等着的。二来呢,这马上就散学了,两位廪生老爷马上就要出来啦。”

  心腹看看天,这不还没到午初么?他特意选的这个时辰来的,就是打着人家正在午间空闲的时候。怎么就要散学了?

  杂役见他一脸迷惑,继续道:“咱们府学里头是包午饭的,不外两位廪生老爷家铺子离这儿近,他们俩啊,都是回自家铺子里用午饭的。哎呦我跟你说,这两位廪生老爷家的铺子可纷歧般,那银子赚的,海了去了!”

  托这个杂役的福,心腹不费吹灰之力,把想找的人的消息全都探询到了。

  见这杂役是个爱说话的,心腹正准备再套套话,看看能不能再打探些内幕消息,就见府学里头的院子里开始陆陆续续泛起了许多学生。

  这是散学了啊,心腹的注意力忍不住就转移到越来越多的学生身上,到底哪俩是啊?

  杂役见他抻着脖子往外瞧,转头一看就笑了:“惠顾着说话了,竟忘了时辰。你等着啊,两位老爷立刻就出来。哎,那不就是。”

  杂役出了门房,对着正往外走的柴文道叔侄俩拱手作揖:“两位廪生老爷,有人找呢。”

  叔侄俩对视一眼,找到府学里来了啊?算算日子,应该是京城的人吧?来得挺快啊!

  心腹早就随着杂役出了门房,一见劈面两小我私家就知道了身份,这俩人吧,跟真武侯挺像的,尤其是矮的那个,更像!

  柴伐北要是知道了他的想法,肯定会啐他一脸,矮什么矮,你才矮,你全家都矮!

  都正贞八年了,他都十三了,如今都要凌驾娘的个头啦。

  心腹知道了劈面二人的身份,恰巧劈面二人也知道他的,重活一辈子的人自带外挂,一眼就看出来人是谁了。

  柴文道叔侄俩心里都有些满意,看来的这小我私家就知道,京城的那小我私家照旧很重视这件事情的,这可是他手底下第一心腹。说句实在话,就是上辈子那贱人最合他心意的时候,也没法子在信任度这一点上跟这个心腹比。

  真武侯看女人的眼光不成,看男人的眼光照旧不错的,尤其是看下属的眼光上,就从来没有走过眼。柴文道曾得过他的指点,一直十分佩服他的识人本事。

  心腹上前几步,先抱拳施礼:“江无伤参见两位令郎。”

  “江年老免礼。”柴文道急遽道,对于这个上辈子曾经打过频频交道的男人,他照旧比力敬重的。

  “不敢当令郎的称谓。”江无伤略低了低头,退后了一小步。一举一动像是拿尺子量过的,一看就是在军中受过严格训练的人。

  谢过杂役,柴文道对江无伤道:“边走边说吧。”

  江无伤便落后二人半步,一路走一路把真武侯的意思简朴地说了,说完了才把书信递已往。

  柴文道打开书信,一目十行地看完,给了柴伐北。柴伐北看得也飞快,一边看一边腹诽他亲爹的一笔烂字。

  书信里写的极为简朴,只说了江无伤的身份可靠,身手了得,是个可以信任之人,并说要他随身掩护二人安危。

  柴文道问他:“不知江年老如今住在那边?”

  江无伤道:“先前不知二位令郎的住处,便住在了城南,如今单凭令郎付托即是。”

  柴文道想了想:“家中没有空闲的屋子,你也没有须要随着我们俩。如果你不放心,在东宁街上找家客栈住下就是,或者住东安街上的福来客栈也行,去年张家的侏儒和鬼刀就是住在那里的。”

  江无伤小小一惊,没想到侯爷的这个兄弟做事如此仔细,居然连对方的落脚地都搞清楚了。张家的侏儒和鬼刀,他曾经见过一次,身手虽然不是特别好,可满肚子的阴谋企图。这两位令郎能在那两人另有剩下几拨人手下逃过一劫,真是真人不露相。

  “不知那侏儒和鬼刀如今在那边?”

  那封信侯爷给他看过,上面只说了什么人办了什么事,却并没有说那些人的下场如何。

  柴文道笑而不语,柴伐北和他是一个心情。

  江无伤心中暗突,看来这两位令郎,也不是一般的良善之人啊!

  只是侯爷也好,他自己也好,手下的功夫都是凭着真刀实枪练出来的,这两位令郎一来年纪不算大,二来是念书人,就算是在娘肚子里就开始习武,也不至于有多高的身手,竟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法子,不光在多次谋害中平安无事,还能反杀对方。

  真不愧是侯爷的亲兄弟,嫡宗子!

  江无伤在心中又大大地赞了一声,觉得自己接下来随着这两位的日子,过得怕会十分的精彩。

  “兄长派你来,除了要你掩护我们俩之外,可另有此外驱使?”

  江无伤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应说。

  “如果不方便说,就不用说了。我们俩能在频频谋害中全身而退,也不是非要你日夜随着不行。你尽可以做自己的事去,只需留下个联络的方式,能让我们找到你即可。”柴文道淡淡隧道。

  江无伤立刻道:“那属下今日便搬到东宁街去,等落下脚,可不知到那边寻两位令郎?”

  “只管到府学来就好。”

  柴伐北增补了一句:“莫要去菜果香,就算是去了,也莫要让娘知道你的身份来历。”

  江无伤这才意识到,这竟是这位小令郎头一回开口,听这话,竟是十分维护那位原配。

  他心中一凛,立刻允许了。

  三人就此离开,江无伤回去换客栈,叔侄俩却不着急回家。

  “是个辅佐,也是个掣肘。”柴伐北总结道。

  柴文道颔首:“好好利用一下,也还不错。”

  “幸亏以后送信不用自己出钱了,免得跟娘欠好交接银钱去处。”

  “今年照旧要置些田产的好,分给徐士充亲戚家的那二十亩份额,也该收回来了。”

  “四百亩地的庄子不太好找,晋中的良田都被人占完了。”

  “慢慢找着吧,实在不行让咱们能干的侯爷头疼去。”

  “叔父,你变坏了。”

  “找打!”

  两小我私家嘻嘻哈哈地往家走,路上顺手买了一锅热乎乎的点心。

  进门果真被高媛问了一句:“今天怎么晚了?你们先生拖堂了?”是不是古今中外的先生都爱拖堂?

  柴伐北笑嘻嘻地举了举手上的油纸包:“没有,闻到了香味,就等了等。”

  转头喊槐花:“拿个盘子来,还热着呢!”

  槐花立刻端了几个盘子过来,接过点心去分了三份,最好的那份自然是主人家的,剩下的两份,多的是给二栓他们四个的,少的是给自己兄妹俩的。

  她现在可懂上下规则了,虽然和主人家吃的是一样的饭食,可绝对不再同桌而食了。

  高媛看那点心还冒着热乎气,独占的甜香传来,忍不住笑道:“闻着真挺香的,手里钱还够不够?”

  孩子大了,花销就多,高媛从来不拘着他们俩花钱,柜台上的银子随便他们俩拿。只有张槐根一丝不苟地记账,连时间、数目都记得清清楚楚。

  “够了,够了。”柴伐北急遽道,稍微有些心虚。

  一家子坐在一处有说有笑地用过了饭,高媛还对他们俩显摆了一下自己最近在书法上的进步。经过了一年多的时间,她终于把俩孩子给她写的两本字帖写完了。

  柴文道叔侄俩立刻体现赞赏,两本字帖加起来两千多字,每个字至少要练上十遍,对于高媛这样的人来说,已经颇为难得了。她每天多忙啊,也就是这一年才略微轻松些。

  高媛很有劲头隧道:“你们再给我写一本,写诗词的,我也顺便陶冶一下情操。”

  柴文道:“前朝有位各人姓王名维摩,其诗词写意传神、形神兼备,辞藻也不甚华美,却十分清新淡远、自然脱俗,自成一派。他的诗词又多得很,嫂娘只管写他的诗词即是。我那里有他的全本,明日便可写了给嫂娘。”

  高媛嘱咐:“也不必太着急,不用写太多,横竖日子还长着,你慢慢写,我写得慢。”

  想想以后自己能写一笔好字就开心,尤其是断断续续地写了这一年多之后,她的字有明显的进步,写得就更有劲头了。

  柴文道叔侄俩见她一门心思地将所有的空闲时间都放在了写字上,不觉大为庆幸。柴伐北还特地写了行书字帖给她,高媛马上就爱上了这种行云流水一般的字体,让他写了几张大字,特意裱了挂在自家铺子里的墙上,没事儿干就看看。谁知倒招来了懂行的,非要拿着银子求字不行。

  高媛这才发现,敢情柴伐北的一笔字居然这么贵!不外奇怪的是,柴文道的书法也很好啊,怎么就没人求他的字呢?

  她觉得是自己没有挂柴文道的字的缘故,就让柴文道也写了一副拿手的,挂在了铺子里显眼的位置。可不管是谁来了,夸归夸,可要拿银子求的,照旧柴伐北的字。

  高媛就跑去问柴文道,怎么伐北的字这么值钱?

  柴文道看着嫂娘怕他的书法无人问津而担忧他不开心的样子,心里又感动又觉得可笑,便细细地和她解释道:“我那一笔字,也就是个规则而已,多年写文书留下的习惯。这辈子怕也改不了了,我也欠好这个。可伐北差异,他上辈子是个武将,笔锋锐利,心境又起伏跌宕,字里头就带了出来,常有迂余曲折后豁然开朗之像,又带着些杀伐决断之气,当年就备受追捧。这辈子他放下了心中郁结,这字里的豁达自在、天南地北之气,是再也挡不住的了。这样的字,看着让人开怀,自然有懂行的人重金来求。”

  高媛听了个似懂非懂,不外最后四个字倒是懂了,看来自家儿子就是以后靠卖字,没准儿都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柴文道又道:“嫂娘不是说伐北的画也悦目吗?等乡试完了,让他好好地给您画上几幅。这几幅字也别卖,等他中了举,这字画会更值钱。”

  说完,果真他嫂娘的眼睛更亮了。

  卖了侄子的柴文道心中有些微自得,知道伐北有了这个本事,嫂娘总该不会放不下家里的生意了。等今年乡试完了,他们立刻就走,让那江无伤留下来跟那些杀手周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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