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决断

　　柴伐北重生带来的攻击，很快便已往。高媛本是个擅长绝处求生的人，万事都喜欢往好了看，更况且他的重生，利远大于弊。

　　好比再出城砍柴的时候，高媛就很放心地把这俩人放在家里了。原先还着急回来，怕柴文道看不住伐北，现在没有了记挂，她便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如何挣钱上。

　　虽然空间里的工业已经积累到几千两了，可俩孩子的花销也随着多了，她还得努力挣钱。

　　柴文道跟高媛算了一笔账，虽然两小我私家可以不用出去求学，可要加入科举的第一场县试，是需要五小我私家相互联保的，还需要一个秀才做保人。这些人只能从同窗和先生中找，因此找个私塾是必须的。而且由于他们的籍贯都在晋中，这些事情都获得晋中完成。

　　童子试要考三场，也就是县试、府试和院试，两年考三场。也就是说，如果他们叔侄俩一切顺利的话，也得用一年多的时间才气完成从白身到秀才的跨越。

　　至于后头的考试，柴文道见嫂娘已经快迷糊了，暂时没说。

　　柴文道的计划是，在自己十五岁之前考上秀才。那么他们就要最晚在他十二岁的时候，回到晋中。

　　他今年已经七岁了，他们在北关的时间最多还剩下五年。

　　高媛对什么时候离开北关倒是没有多大的记挂，她担忧的是晋中的靳家，会不会还找他们的麻烦。

　　柴伐北眯起眼睛：“靳家？”

　　柴文道看了他一眼：“以后我跟你说这个，嫂娘想的对，咱们得等着靳家离开晋中之后，才气回去。”

　　“可咱们哪知道他们会不会离开晋中啊？他们家在晋中那么大的工业，不行能撇下吧？”高媛道。

　　“自然是不会撇下的，可要是高升了当了官儿呢？”柴文道胸有成竹隧道。

　　高媛明白了，看来上辈子这个靳家，就是当了官儿的。

　　“真没天理，那么犷悍的人家，居然还能当官儿。”高媛嘟囔了几句：“那咱们就在北关多住几年？”

　　柴文道颔首：“是。”

　　“成，我砍柴去了。”

　　既然已经告竣了一致意见，高媛也就不再纠缠这件事情了。两小我私家生阅历都比她富厚的老滑头，做决断的事情照旧教给他们好了，自己该干嘛干嘛去。跟这样的人斗心眼儿，她是斗不外的。横竖都是她养大的孩子，不会害她，就这样吧。

　　等高媛离开了，柴伐北问柴文道：“叔父，这个靳家，就是那个靳家？”

　　柴文道颔首：“正是。”

　　柴伐北叹气：“原来还想试一试，看看能不能在那之前，挽救一二的。”

　　柴文道警告他：“此路不通。他千辛万苦地才爬到那个位置，又没有基本，只能通过联姻才气获得助力。嫂娘这样的女子，可给不了他那些。想想上辈子嫂娘不见之后，他怎么做的？那就是个薄情寡义之徒，不是良人。”

　　一点儿也不觉得如此评价，有什么不适时宜的。

　　柴伐北觉得叔父说的极有原理，再深的情感，也在多年的冷漠中消磨殆尽了，更况且本就没有多深的情感。

　　高媛不知道，在她基础不知道的前提下，她养大的两个孩子，为她的未来做了选择。照旧出城砍柴、积肥，城里购置花盆花缸，商铺里寻摸蔬菜花卉的种子小苗，为冬天挣钱做准备。对了，还得买笔墨纸砚，柴文道说了，科举考试能否被取中，一笔好字至关重要。虽然他们叔侄俩上辈子的字都还算不错，可架不住现在的身体，力气小气息弱，还需要勤加练习才行。柴伐北的要求更多一些，除了笔墨纸砚，他还要弓箭。说是要趁着还小，要抓紧把骑射功夫重新练起来。

　　难道他想走武举的门路？

　　柴伐北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嬉皮笑脸隧道：“娘，我这不是未雨绸缪嘛，练好了射箭的本事，到时候好狩猎去，棉衣不如皮毛暖和。”

　　再问也问不出此外来了，柴文道对于他的要求持支持态度。高媛特意去寻了，还真让她找到了卖武器的铺子。只不外弓箭质量和军营里的没法儿比，也就是能打个猎了。

　　她也不懂，说是为家里孩子买的，掌柜的有经验，给她拿了最小最轻的弓，连箭都是小一号的，另有一个小号的箭靶子。

　　拿回去给柴伐北，他还挺满意。把箭靶子竖在院子里，每天都要练上一阵子。不光自己练，柴文道也随着练。高媛看着有趣，自己也试了试，头一回便正中靶心，让俩孩子大为惊叹。

　　高媛爽性就买了一副成人用的弓箭装备来，得闲的时候就练一练。北关这个地方，大多人都市些粗浅的骑射功夫，险些家家户户都有弓箭，她出去买这些工具，倒是没有引起别人的关注。

　　日子就这么按部就班地继续过了下去，有了俩重生的土著，高媛觉得自己身上的压力骤减。除了挣钱之外，竟没有什么可以费心的事情了。

　　等北关城的指挥使换人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已经又是深秋了。

　　北关的冬天来得早走得晚，这是高媛喜欢此地的重要原因。要不是这漫长的冬天，她那空间的优势还显不出来呢。

　　新的指挥使大人姓蒋，新官上任三把火，一来就下了一个命令：换防。

　　范俊丰是这次换防的受益人，从北边换到了南边，就连官职都升了一级，把官职前头那个副字去掉了，成了一名正五品的千户。领着一千多人，不干此外，专门卖力垦荒种地。

　　范俊丰有些郁闷，觉得这是明升暗降，垦荒种地有什么油水啊？照旧出去大干一票的好。陆夫人却不这么认为，虽然收入少了，可没什么风险。这几年范俊丰一带兵出去打仗，她在家提心吊胆的，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的，着实不愿意再过那样的日子了。

　　娇妻软语宽慰，稚儿生动可爱，范俊丰也就不矫情那些了，每天早出晚归的，带着手下垦荒不提。

　　他卖力垦荒的地方就在北关城北门外，在城里众多武官仆人的坚韧不拔下，密林往北连续缩减，已经有不少荒地了。高媛现在砍柴，需要比以前走更远的路。幸亏她目前的装备也有了提升，车照旧那辆车，老马却已庆幸退役，一匹只有三岁的驽马顶替了它的位置。

　　能够被派来拉柴的马，质量可想而知。这匹驽马也就是比那匹老马略强些，幸亏力气大，只不外慢些而已。高媛砍柴用它，送货上门也用它，时不时弄些精致草料给它，不外半个月，就养熟了。

　　既然范俊丰垦荒的地方是高媛砍柴的必经之路，高媛就经常会接到一些临时性的事务，好比说给那些亲兵送些工具什么的，偶尔另有给范俊丰这个千户的。

　　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不少人，甚至另有一个，对她发生了浓厚的兴趣。

　　那人是范俊丰手下的一个小旗，长得五大三粗的一个粗壮男人，据说还曾经手刃过鞑子。家里原先有个妻子，却在两年前不幸病死了，连个孩儿也没能留下。小旗知道这不是妻子的错，自家事自家知，他有一回在战场上中了箭，地方不太合适，医生看过了，说是对后嗣有碍。自己这辈子怕是没法子有自己的亲生孩儿了，最好找个带着幼子的未亡人，生恩不如养恩，好好地把孩子养大了，长大了也能给自己养老送终，挺好的。

　　他寻摸来寻摸去，看中了千户家砍柴的杂役柴娘子。

　　这个妇人能干，一小我私家赶着辆马车出城砍柴，就能供得上整个千户府厨房的用度。她另有俩孩子，都不大，要是把她娶回家，一下子就过上有妻有子的幸福生活了。

　　小旗想虽然地把柴文道也当成了高媛的孩子，也想虽然地把她当成了未亡人。见她每天赶着辆马车来来回回的，心里就像长了草，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就盼着能多看那妇人一眼。

　　他体现得太明显，很快就被周围的人知道了他的心思，更况且他还抓着千户的亲兵探询人家呢。

　　范俊丰的亲兵队长阿大就被他问过，可惜阿大对高媛不熟，还真不知道人家是个什么情况。见他求得诚，允许替他探询去。

　　过了两天就回来告诉他：别想了，人家不是未亡人，丈夫也出去从军了，就是不知道在哪里而已。那俩孩子，小的那个是她亲生的没错，大的那个是她小叔子。一个能把小叔子都当亲儿子养的妇人，丈夫还生死未知，她能嫁你？想都别想。

　　小旗叹息：真是个贤良的女子啊！

　　今后更痴情了，只要是让他看见高媛，总免不了上来说两句话，帮着推推车整理一下柴火什么的。

　　高媛刚开始的时候还奇怪呢，这人是谁啊？这么自来熟。

　　慢慢就知道了，敢情自己被人家看上了。

　　高媛晕，自己这副身体吧，不是谦虚，相貌真的很一般。一个山沟沟里常年吃不饱穿不暖的女子，还能长出花容月貌来不成？再加上常年劳作，这副面貌真的跟漂亮不沾边。就这样普通的容貌还能招来桃花？真是奇也怪哉。

　　自从弄明白了小旗的意图之后，高媛见了他就躲。实在躲不外去，也尽可能地不跟他攀谈。她一家三口就没个正凡人，找个外人来，这不是老寿星公上吊嫌命长吗？

　　为了躲那个热情的小旗，高媛改变了自己砍柴的所在。小旗所卖力的区域在门路东边，高媛一出城就赶着马车顺着田间小路去了西边。谢谢范俊丰的敬业能干，垦荒之前先平整出几条路出来，要否则她还真没地方去。

　　沿着小路西行，一直走到尽头，照旧是密林的边缘。没有路了也不怕，把马车拴在外头，自己往里走一段就行，横竖那些垦荒的兵士离她还远着呢。

　　西边以杨木为主，多数笔直挺拔。这些树都市被伐倒，凭据粗细分配差异的去处。高媛照旧捡着不成材的伐，这回却老老实实地贴着地面树根处锯断。要否则那些兵士很快就恳到这边了，看着半截树干，不成个样子。

　　幸亏她现在装备齐全，虽然初冬的地面已经冰寒砭骨，可她有蒲团棉垫子，能有效阻遏冷气，倒也不受罪。

　　而且另有意外之喜，这边常年少有人来，荒草又高，居然有野兔栖息。兔子跑得快，刺溜一下子就钻进了窝里，正好让她找到一个兔子窝。

　　狡兔三窟的成语她是知道的，在四周找了半天，终于又找到了其他的几处洞口。拿树枝捅到里面堵死了，看准了风向，把一个留了几条漏洞，在外面生起火来。

　　自己却在另外一个洞口堵着，拿树枝在洞口摆出个曲曲折折的通道来，还在必经之路上下了几个草编的套。

　　这法子照旧跟柴伐北学的呢，这小子秋天的时候缠着她出来过一次，说是要抓兔子。结果兔子没抓到，却跟她说了这个抓兔子的法子。

　　正好趁这时机，看看他说的法子管不管用。

　　陷阱布好，她又跑到火堆处，在上面加了一把湿柴，弄出浓浓的烟来，拿着把大蒲扇往里扇。

　　照旧有空间好啊，工具随身带，什么都不缺。

　　扇一阵烟雾，她就跑到陷阱那里看看。来回跑了频频之后，终于有了收获。一只肥硕的灰兔，正被绳子套了个正着，还在那里吱吱乱叫着挣扎呢。

　　高媛伸手，小工具，你照旧乖乖地进我的空间吧。

　　空间里能拿来吃肉的只有鸡，每年春天高媛都免不了买些小鸡养着，母鸡下蛋，公鸡就拿来吃肉。只是鸡舍土地有限，也不外就是养十几只而已，基础就满足不了一家三口的肉类需要，需要她时不时地在外面买些肉食增补。现在多了个选择，高媛想养兔子了。

　　兔子好啊，肉可以吃，皮毛还可以拿来做衣服。肉食好得，上好的皮毛却欠好找，都被那些客商和官宦人家弄去了。

　　她运气不错，除了两只大兔子之外，另有五只半大的小兔，这是把人家全家都连锅端了。

　　林子外头传来脚步声和吆喝声，这是垦荒的兵士看到烟雾，过来检察了。

　　高媛当机立断，去把火熄了，把其中的两只兔子拎在了手里走了出去。

　　“柴娘子，是你啊？吆，这是抓兔子呢。”有个兵士喊了起来。

　　“运气不错，这时候的兔子正肥着。”另一个兵士说道。

　　高媛伸脱手去：“喏，晤面分一半，这只给你们，拿去加餐。”

　　晤面多了，自然熟悉，也就不怎么拘礼了。

　　“那多欠美意思，你这家里另有孩子呢。”话虽这么说，手却伸了过来接过了兔子。

　　“柴娘子，你不会收拾，把那只也给我，我给你弄，保证损不了皮毛，回去硝制了，能做个皮帽子。”有人说。

　　“对，对，这只的皮毛也给你。”

　　高媛笑道：“好啊，那就谢谢你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