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早春
有目标，有计划，有人作伴，有人商议，有稳定而有纪律的事情，另有稳定的高收入，高媛就觉得日子一下子就快了起来，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春天了呢？
真的感受就是一夜之间，雪也化了，草也绿了，就连花也猛地绽放了。春天来得猝不及防，昨天还穿着棉衣，今天就得赶忙换成布衣，要不就要热的冒汗。
感受到春日气息的不仅仅是人，另有赶车的老马。这匹老马和高媛越来越亲近，果真没有白喂。高媛现在险些不用赶车，只要把车套好，等她在车上坐稳，老马就自动迈开四蹄直奔密林。
不外今天，她要到更远的地方去。郭嫂子托她去趟军营，范经历最近特别忙，十来天没着家了。天气回暖，陆夫人命人去给他送春衣，自然也免不了带些日用吃食。自然，这个任务是不会交给高媛这样的杂役的，人家有专门的人去送。高媛卖力的，是去给那些亲兵送些吃食，以示主人家的亲厚。
亲兵们在府里时的吃食都由外院的厨房卖力，这次到军营送吃食的任务自然也就落到了厨房的头上，鉴于管车马的管事和郭嫂子一贯反面，对外院厨房用车的事情总是一拖再拖，郭嫂子早就气不外了，现在自己厨房里就有马车，爽性就不用他的。
高媛绝不犹豫地接下了这个任务，她就是个赶车的，送饭的另有其人，能顺便旅行一下卫所的军营，她照旧有些期待的。
马车被扫除得干洁净净，因为没有车棚，怕坐车的人冷，高媛还弄了一张草席铺在车上，又在草席上加了一床褥子，又来了床被子，要多舒服有多舒服。带着大包小包另有好几个食盒的两小我私家一看，就满口的赞美。
小娟就是其中一员，对着高媛道：“柴娘子，你可真细心，谢谢你啦。”
自从高媛将砍柴这个差事稳定地做下去之后，在厨房里也慢慢积累了一些人气，尤其是和她进行直接事情交接的刘婆子，对她实时供应干燥木柴的能力大为赞赏，说要比以前的柴好上不知道几多，还好劈呢。
自然好劈，高媛发现了，以前的砍柴的，和其他府里的下人一样，接纳的是蠢笨的挖树根方式伐树，累得半死不说，那树根歪歪扭扭的，又湿又重，不容易干燥不说，更欠好劈。不像她，都是从树腰上直接锯断，再加上空间晾晒，可不是比以前的强许多。
郭嫂子对她的事情很满意，干柴能够供应富足，做饭就有了保证。再加上高媛从来都是闷头干自己的活儿，从来不惹是生非，就是个很令人放心的下属了。
她还勤快，要是遇到厨房有什么紧急事务忙不外来，喊她一声，毫无二话就来资助。这下别说郭嫂子了，就连其他的人，对高媛的观感也变得好了起来。
她们哪里知道，高媛是抱有其他的目的呢？自从经常给人资助以来，她已经学会如何做出又喧软又可口的馒头了，就连面肥和碱面，也顺了一些。
就是包子的褶儿，那是个技术活，她还没学会。不外，她有替换方式，不会做包子，她会包饺子啊，直接用包饺子的方式包起馅儿来不就成了？
她还真试过两次，头一次另有些皮厚馅儿少，第二次就把这个问题完美地解决了。现在她可以放心地离开一整天，柴文道都已经学会如何用炉子煮鸡蛋热包子了。再留下甜瓜、西红柿之类洗洁净了的瓜菜，一天的营养都齐了。
和酒楼的生意也做的顺利，她还试着加大了供应量。空间里新扩张的那一亩地终于让她开垦了出来，全都让她种上了花生。这个季节种菜就不合适了，等空间里的菜成熟了，也差不多到了外面蔬菜上市的时候，还会和大量蔬菜上市有一段重合期，卖不上价。作为一个系统学习过市场纪律的人，这样的傻事她是不会做的，她只管卖反季节蔬菜就是了。
高媛等小娟和钱嫂坐稳了之后，自己也上了车，吆喝一声，老马便哒哒地往前走，剩下的就不用管了。
钱嫂是卖力给府里各处送饭兼职洗碗的杂役，之所以派她出来，是因为三小我私家中间，只有她去过卫所军营，认识去军营的路。更重要的是，那些亲兵在府里用饭的时候，就是她去送的，那些亲兵只认她一小我私家，此外就算是说出花儿来，人家也不买你的账。
钱嫂为人也很爽朗，坐在车厢里，依着车壁，盖着被子，官道又是平稳的，吹着暖和的东风，就觉得格外地惬意，也有了谈兴。
“刚开始柴娘子你得了砍柴这个差事，咱们各人伙儿很悬着颗心呢，生怕你半路撂挑子不干。没成想你做的这么好。”
高媛便提出了困扰自己多日的疑问：“钱嫂子，怎么各人都不愿意砍柴呢？我也没觉得多累啊。”
钱嫂道：“不仅仅是累的事儿，嗯，横竖现在冬天也已往了，我跟你说实话也无妨。你不知道，这个鞑子啊，每年冬天都是要袭边的，尤其是天格外冷的时候，他们的牛羊给冻死了，没有吃的，就到咱们大夏来抢，这些该杀千刀的，最是可恨！”
小娟赞同：“就是，咱们院儿里，运泔水的章嫂子，她男人原先就是砍柴的，有一年就被鞑子给砍死了。”
钱嫂增补：“冬天，刚下了一场大雪，砍柴的时候运气欠好，遇到鞑子偷袭，就这么个，把命给丢了。”
高媛另有一个疑问：“卫所不是在北边吗？怎么另有鞑子到林子里来？”
钱嫂笑道：“鞑子会爬山啊。”
指着两边的群山道：“看到没？这两边都有山路，咱们的将士们每天都不知道巡几多次，都欠好说鞑子摸不进来。”
小娟也是个懂行的：“我听我娘说，要不是咱们北关城离山远，怕是基础经不住鞑子偷袭的。”
钱嫂对她解释道：“咱们的北关城啊，是当年太祖爷手下的活神仙军师给选的地方建的，用的也都是上好的质料，光和泥的糯米都不知道用了几多斤。这都几百年了，看咱们的城墙，多结实？活神仙就是活神仙，厉害着呢。”
钱嫂和小娟叹息了一番活神仙的事迹，民间传说总会难免夸大。在她们俩的嘴里，活神仙已经酿成了可以撒豆成兵、日行万里的主儿，就连配景都十分强大，据说是如来佛祖座下的某位护法，见人间生灵涂炭，特意下凡来协助太祖爷还人间一片朗朗乾坤的。
高媛：好吧，你们两位先聊会儿，我听着就是。
进了密林，钱嫂和小娟的目光就变得警惕了起来，四下张望着，一副生怕哪里窜出来一个鞑子的样子。高媛有些可笑，慰藉她们道：“没事儿，这边是我常来的，没什么危险。适才钱嫂子不是说了吗？鞑子冬天才来呢。”
小娟回覆：“话是这么说，可也有春天的时候啊。”
“真的？”
“可不就是，大康元年的时候，鞑子就跟疯了一样，都到四月了，还袭边呢。”说话的是比力权威的钱嫂。
“为什么啊？”高媛再问。
“谁知道呢。”钱嫂回覆：“那些鞑子跟咱们不是一类人。”
高媛却认为有可能是鞑子刚听说了换新天子的消息，趁着新皇立足未稳，乘隙打个劫什么的，似乎也不费什么事，横竖他们是干惯了的。
“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天天这么戒备着，太累了。”高媛叹息，从宁静年代过来的人，格外纪念伟大祖国的宁静时光。
钱嫂噗嗤一笑：“谁说咱们只戒备的？咱们也是要打已往的。不外咱们一般不在冬天打，咱们在秋天打。正是鞑子那边草盛羊肥的时候，咱们经历去年秋天就遇上了，往家成车成车地拉羊。自家吃不完，还往京城送了不少。内院厨房忙不外来，咱们外院的也随着煮了好几天的羊肉，晒成肉干。吴妈妈回来说，国公府的人都说好吃呢。”
高媛无语了，好吧，原来大夏也不是个软柿子。你抢我的，我就抢你的，不外就是谁抢的更多一些而已。劳绩是当官的，送命的是投军的，受苦的永远都是老黎民。
卫所就在密林中间，把以前的树全都砍光了，腾出好大一片空地来，足有几百亩。官兵们就在军营里进行日常训练，只有那些有本事的，才在主座的领导下，在林子里和山里进行训练，偶尔还打个野物什么的回去打牙祭。
军营被木栅栏围着，她们虽然是范府的人，也是不能进去的。就连陆夫人来了也不行，军营里的女人只有一种，那就是营妓，照旧远离大营的。
钱嫂上前施了一礼，说明来意，便在大门外面等着。高媛乘隙审察了一番，除了高高的木栅栏围墙之外，只能看到门口的拒马和站岗的士兵。不外倒是能听到里头传出来的吆喝声和马蹄声，应该是官兵们在进行训练。
两刻钟之后，大门口泛起了几个官兵，一眼就看到了高媛一行人，直接冲着她们走了过来。
钱嫂堆起满脸的笑容来：“阿大，夫人命我给你们送工具来了。”
阿大拱手道：“多谢夫人，多谢钱嫂子了。”
钱嫂指着高媛道：“这位柴娘子，是咱们府里砍柴的杂役，以后你们在外头遇到了，可要看护着些。”
阿大看了看高媛，虽然奇怪是个女子，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淡淡所在颔首，接过工具自回去了。
钱嫂拍拍手道：“成了，咱们回去吧。”
这趟差事完成的很顺利，她很满意，回去的路上还指着一条林中的小路给高媛看：“呶，这条路的尽头啊，就是个村子。可怜啊，前年鞑子袭边的时候，满村的人都没跑掉，全都丢了性命。”
小娟畏惧了：“钱嫂子你可别说了，我这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高媛好奇地问：“那这村里另有人吗？”
钱嫂摇头：“哪里另有什么人啊？早就荒了，就连屋子都被拆了，大梁搬出去做了檑木。”
高媛有了一种一探究竟的激动，一个被荒弃的乡村，总觉得另有些工具是她现在可以用得上的。
在把俩人送回府之后，她看天色还早，爽性就又跑了一趟。
过了平日自己经常砍柴的所在，再走上不到一刻钟，便来到了那条小路。马车是赶不进去了，她见四周无人，爽性就把马车收进空间，自己拿了锯子出来做个掩护，径自沿着小路往前走去。
多年无人踏足，小路上已经多了不少野草。若不是小草刚刚冒头，还真看不出来这里原本是条小路。高媛一边走一边四下审察，还发现了一株枯死的树木，怕下次再来被人砍走，立刻锯了收进空间里去。她现在是个锯树的熟练工，一棵碗口粗的树，一盏茶的功夫就能锯断。收拾这棵枯树，还真没浪费几多时间。
小路基本保持笔直的状态，想来原本的村民们也是为了省事，自然不会像园林那样，考究个曲折美故意绕路。这种状态给了她不错的视野，老远就看到了一片疏弃的衡宇。
走近了一看大失所望，官兵们拆屋子拆的太彻底，连根细檩条都没给她留下。村里随处都是断壁残垣，都是土坯垒的屋子。偶尔发现用石头打地基的屋子院墙，大些的石头也被搬走了，只留下些碎石，还在述说着房主原本的富足。
高媛在村子里转了转，只发现了几棵枣树和两棵高峻的不知名的树。能被种在村民院子里的，肯定不是一般的树木，尤其是已经长的如此粗的。
高媛站在树下仰头视察，树刚发芽，长的又高，基础看不出是什么来。树芽都在枝头上，跟她认识的杨树柳树都不相同，甚至也不是她熟悉的核桃树。高媛绕着树走了两圈后无果，走到另外一棵树下接着看，终于找到了一根离地面不高的树枝，一簇绿中带紫的嫩芽正俏立在枝头，微风中颤巍巍地闪烁着晶莹的光线来。
高媛踮起脚，攀下树枝，把那簇嫩芽摘下来，不怪她辣手摧叶，实在是看着这簇嫩叶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
她揉搓着嫩芽，嗅了嗅，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熟悉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