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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里寻她千百度之农妇篇

45.回家

  不跑的是傻子。买家管事都用那么不善的眼光看她了,高媛哪里不知道人家动了怒,瞅个不注意就溜出了门。她在晋中府住了两个多月,路径又熟悉,很快就远离了这片富人区。她早就想好了,自己想在府城生活,总得找个落脚点,哪怕是小小的一间屋子也好,总不能让伐北天天在空间里睡着吧?

  她熟门熟路地穿大街过小巷,两旁的修建越来越低矮,路越来越窄,等到了随处都是不到丈宽的小胡同时,她的目的地也就到了。

  这是一片平民区,周围住的多数是货郎、游医、手工匠人之类的人家,是她早就看好了的。她径直走到一户紧闭的玄色木门前,举手敲门。

  等木门打开,她冲着来人展开笑脸:“老丈,是你家有屋子赁么?”

  这屋子是高媛花了许多时日才找到的,早在一个月前,她就每日腾出功夫来随处寻找。到最后终于确定了这家,跟周围的人探询之后,觉得这家最是合适不外。

  人口简朴,只有一对年过半百的老伉俪。屋子不错,是城里一家夫人的陪嫁,巧的是,这家夫人她还认识,正是以前的邻居。那家夫人身世倒是不错,娘家爹是个四品的官员。可惜那夫人的亲娘不给力,是个通房身世的。一个四品官的庶女能嫁到什么人家?又能有什么像样的陪嫁?这栋房产就算是其中最值钱的了。

  庶女身世的夫人很有经济头脑,随处精打细算着过日子。婆家还没有分居,凭据律法,他们家男人那点儿可怜的俸禄都不算私产,能算私产的只能是她的妆奁,还得是写在妆奁票据上存了底的。屋子最大的利益是能存工具,所以夫人就把这些年家里的灰色收入好好地整理了,存够了一定的数量就换成金银细软搬到这个院子里藏着,留下一对陪嫁来的老伉俪看门户。

  院子不大,不外就是一个小小的四合院。正房紧锁,肩负着库房的大任,自然是不能让人进的。东厢房三间,归老伉俪住了。西厢房被革新成了三间独立的房间,每间只有十来平米,正是拿来出租的。租金每月不外一百文,是她完全能够蒙受得起的价钱。

  实际上,通过这些日子的了解,她发现这个时空的房价,不是一般的低。此外不说,就她暂时租赁的这个院子,顶破天也就是三十两银子的价钱。可惜,她现在一两银子都没有。就算是把自己所有的铜钱都换成银子,也不凌驾五两,这照旧把所有物品都折价盘算之后。

  想想陆夫人对她着实不错,一个月都有五百文的月钱,顶半两银子了,不愧是从京城来的,就是大方。感伤了一番原雇主的慷慨之后,高媛付了三个月的房租给那位老丈,这是最低时长,不能再少了。其实凭据她的本意,她是想一个月一付的。工业有数,能在自己手里多攥会儿也是好的。

  她运气不错,租到了最后一间屋子,另外两间一间被一个靠给人洗衣缝补为生的只身妇人租了,另有一间租给了一个穷秀才。屋子里只有一张坐上去就吱呀作响的木床和一个旧木凳。屋子太过狭窄,也放不下此外了。

  高媛空间里另有自己在范家使用的床铺和被褥,虽然也是旧的,却比这个还要强些,最起码躺上去没有消息,就跟老丈说,自己有家具,让他把床和凳子都搬出去了。老丈还挺兴奋,据说是秀才那屋的床少了根床腿,是拿砖头垫着的,现下正好把那床换过来。

  高媛无语,要了自己屋子的钥匙,借口去搬迁具,就出了门。自己在街上转了转,视察了一番地形,盘算了一番自己的营生,这才回转。见四周无人,把自己用得着的一概物事都弄出来,在门口堆作一团,然后才敲了门。等老丈把门打开之后,再一样一样地往里搬。老丈见她的工具多,还搭了把手,帮着她把床抬进了屋。

  屋子原来不大,很快就满了。高媛满意地拍拍手,对着老丈道:“多谢老丈,却不知老丈尊姓。”

  老丈道:“免尊姓周,你喊我周老丈即是。”

  高媛便重新屈身行礼,做了个简朴的自我介绍:“周老丈,妇人夫家姓柴,另有个小儿在家。东家给了几日假,我暂离开几日,看了小儿便回来。”

  周老丈问道:“你在何家帮工?”

  高媛面不改色地撒了个谎:“马场街上一家酒楼,我在那里帮厨。”

  周老丈皱了眉头:“那可够远的,你怎地到我这里赁屋子?”

  高媛苦笑:“人为有数,这里的屋子总归自制些。”

  周老丈再问:“怎么就你一人?你家男人呢?”

  “从军去了,上有公婆,下有小儿,另有个两岁多的小叔子要养。妇人也是没有措施了,这才出来给人帮工,能挣几个是几个,好歹能贴补些家用。”

  周老丈叹口气:“你也是个不容易的。且去,家里我给你看着。”

  高媛再次致谢,出了院门,直奔城门。她是真的想回家看看,一来离家太久,二来是想看看,能不能暂时把伐北放在家里。伐北还太小,总获得了四五岁之后,才气念书识字。

  没有了马车代步,这次回去着实让她吃足了苦头,只凭两条腿走路什么的,太悲催了。她还不敢走官道,生怕遭受无妄之灾,只好捡着官道旁边小树林里被老黎民踩出来的小路前进。前两天还刚刚下了场透雨,那路格外的泥泞难行。高媛一边走一边替别人费心,也不知道陆夫人一行人有没有遇上这场雨,可人家是坐在马车里的,她却要靠两条腿,真是同人差异命,一个惨字了得。

  更惨的是,她还得抱着孩子。伐北只要在空间就是昏睡状态,不能老在里面呆着。走累了,便找块相对洁净的地方搬个小凳子出来坐着休息一会儿,怕路人经过见她坐张椅子太过突兀。伐北一岁半的孩子,正是生动好动的时候,被她抱着走了半天路,也正好让他自己走几步运动运动手脚。

  就这样边走边歇,路上要是遇到个茶棚饭肆什么的,也可以进去打个尖,再买些包子烧饼什么的路上带着吃。若是遇到前不着寸后不着店的地方,就爽性一边休息一边拿干粮拼集一顿。幸亏她有空间在,不用担忧晚上没有睡觉的地方,夏日天黑得晚,别人看着日头投宿,她还可以多走一段。一直到天彻底黑了,这才拐个弯儿多走几步到小树林里头进入空间休息。

  她一直走了三天,才到达牛头镇。若不是有空间在,可以随时休息,她的两条腿都要走废了。脚掌更是火辣辣的疼,也不知磨了几多泡出来。隔着小树林看官道上车来车往,快马疾驰,更是坚定了自己要努力奋进的心,对着伐北唠叨了一路长大了务须要好好念书之类。为了过上能乘坐交通工具的日子,他们娘俩且另有的奋斗呢。

  远远地看到驿站的大门,高媛长出了一口气,离家不外八里的路程了,镇子上她熟,且先到饭铺里吃些热乎的饭菜再说。

  驿站大门口照旧如往常一般的忙碌,正好遇上黄昏投宿的时候,有不少车马在此停靠。经过这三日的艰难跋涉,高媛终于懂了这家驿站为何如此忙碌了,从这里到府城有快马三个时辰的路程,除了寥寥几家可供路人打尖之处,再无其他可供歇脚的。

  没措施,这个时空的人原来就少,北方人常年受鞑子袭边,人就更少。她听吴妈妈说过,他们这里还算好的。离开晋中府再往北走,一日一夜都见不到乡村也是有的。

  高媛只可惜那大片的荒地,若是开垦出来,还不知道能养活几多人口。可惜,这个地方就是缺人,南方人口倒是繁盛,可谁愿意到这里来啊?天气苦寒不说,还时不时有外族入侵,那里向来是流放监犯的最佳场所来着。

  高媛抱着也已经困顿不堪的伐北慢慢往镇上的饭铺挪,想着照旧等明天一早再回家算了。越是快抵家的时候,竟觉得越是疲累难以支撑。饭铺里有热乎乎的包子卖,等他们娘俩吃饱了,还可以买上十几个带回家给公婆。夏天食物放不住,买一顿饭的就好。要买肉包子,小二两岁多了,能吃一个。公公得吃五个,婆婆也能吃三个。再加上自己,嗯,买十五个好了。要不公公婆婆总也舍不得放开吃,要是有剩下的,放到干粮筐里在堂屋里挂着,有凉风吹着,还能放到晚上,给小二和伐北加餐正合适。

  她还在空间里存着从府城买的点心呢,伐北吃了一些,还剩下几块,一家子一人一块是有的。公公婆婆辛苦了泰半辈子,还从未吃过那么好的点心呢。

  对了,她另有三四贯钱,若是把伐北放在家里由公公婆婆照看,总得给老两口留些钱过日子。她有手有脚,也有主意计划,府城里随处都有商机,照旧留几百文在家里。另有一些陆夫人赏的布头,也给家里留下。

  算一算,她这一趟回来,至少能抵得上别家一年的收入。自己再说在府城又找到了事情,公公婆婆定会继续支持的。

  这么一来,自家的日子就算是过起来了。等她在府城挣些钱,再回来找时机买两亩地,细细伺候着,也免得老对着时家的管事赔笑脸。

  有两亩地给公婆傍身,她就可以将其余的收入来支撑伐北未来的念书用度了,要是运气好的话,没准儿小二的念书用度也能挣出来。她虽然没有正式的教学经验,但好歹也是最好的师范大学结业,这个时代的念书又没有什么物理化学,全都是文史哲不分居的内容。有她督促着,孩子们念书肯定不会成问题。

  离家越近,高媛对于未来的计划越清晰。仰头看天,长吸一口气,真好,终于看到好日子的希望了。

  去饭铺必须要经过驿站大门,高媛抱着孩子挪已往,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大门口忙的满头大汗的张头。这是个熟人,是必须要打声招呼的,人家可是照顾了她不少生意呢。

  高媛就对着张头喊了声张爷,屈了屈僵硬酸痛的膝盖。

  张头见她,大吃一惊,撇下正在搬运物件的杂役,快步走到她一步远处,低声问道:“你这糊涂妇人,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高媛一惊,莫非家里出了什么事?

  张头见她一脸的惊愕,意识到她什么消息也不知道,立刻环视四周,见无人注意,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了,扯着她的衣袖往一边拽:“回府城去,再也莫要回来,你们村出大事了!”

  高媛一颗心乱跳,哆嗦着音问:“张爷,你行行好告诉我一声,我才从府城回来,什么都不知道。我们村到底怎么了?我公公婆婆呢?”

  张头皱着眉头:“你呀,唉,实话跟你说吧。你们村出了时疫,现下整个村子都被官兵封了,许进不许出。你若是回去,立刻就是个死。”

  时疫?高媛顿觉手脚冰凉,怎么会有时疫?!那个不是春天才会有的吗?另有,为何要封村?还许进不许出?只有他们村如此吗?那就不应该是时疫啊!另有,她公公婆婆呢?

  一时之间千头万绪,竟然不知道该先问哪一个才好。张头见她惊慌失措,可怜她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便将他知道的情况都说了。

  高媛猜的没错,这场时疫的源头还真不是时家村,可也跟他们村有极大的关系。今年夏初,南方突降暴雨,淹死人口牲畜无数,好几个州都受了灾。这件事情原来和他们北方毫无瓜葛,可坏就坏在那个地方的县令之一,正是时家最前程的那位时鑫二老爷。时鑫见自己统领之下的县有了时疫,不外短短十几天的功夫,就连县城里都有许多人染病,上吐下泻、高烧不退,许多人连药都没来得及灌进去就死掉了,心里大急,就把自家眷属全都打包悄悄地送回了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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