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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茗传

宏茗传

玉龙凌霄 著

  • 武侠

    类型
  • 2020-06-05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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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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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叶氏遗孤

宏茗传 玉龙凌霄 9969 2020-06-04 21:36:50

  “洛阳城工具,长作经时别。昔去雪如花,今来花似雪。”

  此时正是隆冬腊月时分,洛阳城郊泛起出一派银装素裹的景象。这洛阳城郊,若是在春夏时节,门路两旁的柳树枝叶繁密、绿意浓重,且有商旅路人今后穿行前往京都洛阳,自有一派生机与活力在此间展现。但到了这腊月时节,临近年关,人们需要在家做年前的准备,加之天气严寒,门路湿滑,大雪笼罩,路上行人甚少。一时之间,洛阳城郊显得寂静空落,似乎这世界从来都像现在一般空灵幽静。

  在这空灵之境中,只听得从一座府邸之中传来吟诗之声,吟的即是上面那首五言古诗。这吟诗之声,打破了许久的寂静,给这静静的隆冬带来了一丝人的迹象。

  这座府邸位于洛阳城东,大门口的牌匾之上写着“叶府”两个字。从涂抹着红漆的立门圆柱和油光锃亮的大门可以看出,这里绝对是一处大户人家。洛阳城中有许多官宦人家喜欢静谧的生活情况,因而不在城中建设官邸,而选择在郊外建设官邸,因而城郊有这样的大户人家倒也不是什么差异寻常的事情。

  这府邸共有三进院子,第一进院落明显较小,但衡宇显得较为密集,显然是这府邸用来接待客人的地方;第二进院落则较为宽敞,里面有一个小花园,花园的中央是一座假山,假山四周被一个小小的池塘所围绕。此时正处在隆冬时节,池塘外貌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水中自然是没有植物和动物了,不外可以想象到,若是在春夏时节,这花园定然是极为美丽感人的;第三进院落的房舍,既有居住之用,又有一个房间专门用于祭祀祖先。从院子的结构可以看出,这是一个殷实而又富庶的官宦家庭。

  第二进院中,只见一个身着圆领袍、约莫三十五六岁的中年男子立于花园之中,他双手负在身后,双目环视着周围的情况,突然想到了范云的那首《别诗》,情郁于中,故而深情的吟诵了出来。

  这时,只见一个美貌的中年少妇向他走了过来,她手中拿着一件披风,给那男子披上,然后说道:“相公,外面雪大,何不进屋去避避风寒?”那男子见自己的妻子走来,笑了一下,但随即心情转为凝重,言道:“我再站一会儿,稍后回去。”那女子说道:“你在想些什么啊?”那男子言道:“如今天子的身体每况愈下,朝中政局不稳,太子和二皇子都想要争夺皇位,而他们背后的楚家和王家更是在暗地里明争暗斗,我是担忧绍华在朝中的处境堪忧啊!而且,几年前我便把枫灵调到了绍华的身边,他如今在朝中的处境如何,也照旧个未知数啊!”那女子笑道:“我看你呀,是只会在这里做杞人之思,绍华在朝中做宰相,莫说天子还在,就是以后不在了,以他现在在宫里培植的心腹和他的权势,太子或二皇子想要动他,也没有那么容易吧!再说了,你不外就是洛阳城的知府而已,朝中大事,哪里轮获得你来涉足呢?”那男子笑道:“你说得有理,可能我是有点记挂他们,故而心生忧思吧!走吧,我们回去。”

  这男子名叫叶绍宏,是洛阳城的知府。他的妻子名叫秦沣虞,是当今皇后秦蔚若的远房侄女。其实叶绍宏能够坐上这个知府的位置,多数是由于他弟弟叶绍华在朝中任宰相以及他妻子和皇后沾亲的缘故。秦沣虞能够嫁给他,也是皇后秦蔚若笼络叶绍华的手腕。当今天下,郑国朝廷独霸政权,天子郑功轩与叶氏兄弟的父亲早年间交好,而叶氏兄弟的父亲更偏爱二儿子叶绍华,故而郑功轩看在叶氏兄弟父亲的面子上,提拔了叶家二令郎叶绍华入朝为官。叶绍华为人聪颖,在多年的历练之中也掌握了些许权谋之道,因而很快被升迁为宰相。叶氏兄弟的父亲几年前便已过世,叶绍宏在弟弟的庇佑和皇后的举荐之下被任命为洛阳城的知府。洛阳乃是京都之地,京都之地的知府,其职位也是举足轻重的。

  其时,天子郑功轩年事已高,身体日渐衰落,已有两月未曾上朝。太子和二皇子眼见父亲病危,明争暗斗较以往更为繁多。在他们多年的斗争当中,他们各自扶植起了一支势力,以备不时之需,这两股势力在洛阳城中的职位极其尊崇,而他们所代表的权利后台,朝中大臣险些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们划分是太子郑伟江所扶持的楚家和二皇子郑伟河所扶持的王家。这两家人原本就是朝中的两大世家大族,当年郑国开拓山河之时,这两个家族立下过汗马劳绩,因而他们的子孙子女都获得朝廷的庇佑。只不外到了本朝以后,太子和二皇子各自需要外援支持,因而楚家和王家才选择了各自站队。

  叶绍华并不明显地偏向太子或者二皇子,而且也不接受二者之间的拉拢。原来他的想法是:一旦站入其中的一队,那么他就要肩负站错队的风险,他不如保持中立;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保持中立的他,反而被双方所配合敌视,而他处在这样的一个风口浪尖之上,其实职位已经岌岌可危了。因此,叶绍宏的担忧,并非没有原理。

  叶绍宏和秦沣虞二人,向着后面第三进院落走去,走在花园小径中,突然看到府中的仆人平如会走了过来。平如会躬身道:“给老爷和太太请安!”叶绍宏一挥手道:“而已!”平如会便朝着路的另一边走去了。秦沣虞言道:“相公,你有没有感受这平如会甚是奇怪?”叶绍宏瞥了一眼平如会的背影,奇道:“何以见得?”秦沣虞言道:“这人不爱说话,但他的目光却十分锐利,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却很有力气。上次府里面添置一件各人具,他资助卸运,感受都不费什么力气。难不成此人身负武功,却故意不显山露水?”叶绍宏笑道:“你也忒煞多疑,他不外是显得精明一些而已。哪里有你说的那么玄?”秦沣虞笑了笑:“也是,我就喜欢多想。”

  二人回到屋里,叶绍宏突然问道:“诶?廷儿怎么不见了,又跑到哪里去玩了?”秦沣虞看了看四周,说道:“这孩子,适才我还让他在这里把那本剩下的《论语》读完呢,怎么一会儿就不见人了?”叶绍宏面露怒色,说道:“都是你把他惯坏了,都十四岁的人了,还不能约束自己的行为,好好念书,眼看着再过几年就要立室了,这怎么能行,太不像话了!”秦沣虞言道:“这么大的雪,也不知道去哪里玩了,我去寻寻他,你先休息。”

  就在这时,大门被推开了,一个身着蓝色披氅,戴着帽子的少年走了进来。这少年面如冠玉,眉目间还未脱去稚气,脸上一副笑嘻嘻的心情,目光审察着屋内的两位,面色微微发红,俨然是做了坏事后的那种怕羞的心情。这即是叶府的二令郎叶枫廷,他的哥哥叶枫灵被叶绍宏送去了弟弟家里,因而家中待着的只有他一个孩子。只见他笑嘻嘻的说道:“爹,娘,你们都在啊!”秦沣虞来到他身边,摸着他的小脸,轻轻地责备道:“你这孩子,到哪里去玩了,外面下这么大雪。你看,衣服都湿了。”

  叶绍宏就没有那么温柔了,他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呵叱道:“你这孩子,都十四岁了,照旧每天一副好逸恶劳的样子。我在你这个年纪,早就开始为家里人做点活了,哪像你现在这样,每天除了疯玩就是疯玩。我问你,作业做的怎么样了?”那孩子撅起小嘴,说道:“早就做好了。”叶绍宏言道:“做好了?拿与我看。”那孩子神色间马上紧张起来,但照旧强作欢笑的说道:“爹,今天你就不要检查了嘛,天气这么冷,您老也休息一下呗。”叶绍宏的神色越发严厉,言道:“我看你是没做作业吧,今天要是差池你家法伺候,你非上天不行!”说着他便去拿棍子,那少年见状,赶忙从屋子中逃了出去。秦沣虞连忙挡在丈夫面前,言道:“你别吓着孩子,他还小,不懂事。”叶绍宏怒道:“自古慈母多败儿,我看你能呵护到他何时!”言罢,放下棍子,便往后堂去了。

  晚间,伉俪二人同床共眠之时,叶绍宏说道:“虞儿,我是真畏惧廷儿如此淘气顽劣,日后如何能在社会中立足?我们做怙恃的能管得了他一时,还能管得了他一世不成?再说,他现在已经十四岁了,凭据我当年与孙家的约定,两个孩子二十岁时便要结婚。他如此顽劣,如何能立室立业?”秦沣虞笑道:“那不是另有六年吗?孩子的变化在这几年中是很大的,说不定到时候廷儿就酿成一个有继续的男子汉了呢!”叶绍宏用手指弹了一下妻子的鼻子,笑着说道:“你呀,就会哄我开心!”秦沣虞笑道:“要不你怎么这么喜欢我呢!”二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半夜时分,一阵寒风拔地而起,地面上的雪被风吹拂得满天飞扬,寒风在半空中发出“哧—哧”的声响。今夜是一个月圆之夜,月光显得清澈而又透明,而就在这时,几个黑影被月光投射在了雪地之上。这几个黑影在雪地之上纵跃腾挪,但发出的呼吸声却均匀而又细小,显然是轻功功底不弱。这几小我私家一路疾驰,已经来到了叶府门前。

  聚集在叶府门前的,是十个蒙着面、穿着玄色夜行衣、腰间挎着长剑的人。只听得其中一个领头的说道:“速战速决,绝不能留活口!你们五个,解决前院零散的仆人和婢女;你们四个,跟我到后院去杀死叶氏匹俦。”其他人同时点了一下头,然后这一干人便纵起轻功,跃入了叶府的第一进院落。

  此时的叶绍宏和妻子睡得正熟,突然听见“啊”的一声惨叫,叶氏匹俦相继被惊醒。就在这时,房间的窗户被撞了开来,一个黑衣人瞄准床上的叶氏匹俦就砍了过来,叶绍宏抱着妻子顺势一躲,二人滚到床下。那黑衣人紧接着又是一剑劈了过来,叶绍宏不会武功,情急之下用右边的手臂一挡,他的一条胳膊便被卸了下来。

  秦沣虞见丈夫的右臂被断,血流如注,马上吓得惊惶失措,高声叫了出来,一时之间连闪避竟也忘了,那黑衣人又刺出一剑,剑锋直指秦沣虞的小腹。叶绍宏忍着剧痛,挡在了妻子身前,那剑便直接穿透了叶绍宏的胸膛。

  秦沣虞连忙抱住了丈夫,叶绍宏此时躺在她的怀里,已经昏迷不醒。她泪流如雨,嘴里喃喃道:“相公,相公,你……你不要吓我。”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落在了那黑衣人身上,她怒吼道:“你为什么要杀害我的丈夫,为什么!”她站起身来,向那人扑了已往,那人抬起一脚,将她踹倒在地,然后又是一剑刺出。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突然有一股掌力汹涌而至,那黑衣人的头部中了一掌,马上毙命倒地。

  这人自然是平如会了。那些黑衣人突入府邸之时,他便已经觉察。因为他和小少爷叶枫廷的房间离得较近,因而首先到小少爷的房中将他带出,然后他计划去营救叶氏匹俦,不想等他赶到时,叶绍宏已经伤重难治了。

  叶枫廷随着平如会来到了屋内,只见屋内随处都是血迹,父亲躺在血泊之中,他不由得“啊”地高声喊了出来。这时,叶绍宏突然醒了过来,嘴里喃喃的说道:“廷儿……廷儿。”叶枫廷跑到父亲身边,跪下哭着说道:“爹,我是廷儿。”叶绍宏微弱地说道:“廷儿,爹平日里对你太严厉了,但爹爱你的心,与你母亲并无二致,爹快……快不行了,你允许我这么几件事。”叶枫廷说道:“您说吧,我什么都允许您。”叶绍宏说道:“第一,照顾好你母亲,去投奔你叔父和你哥哥。第二,好好照顾自己,不能再那么贪玩了,知道么?”叶枫廷努力所在了颔首。叶绍宏接着说道:“第三,你把这封书信拿好,凭据书信上的约定履行诺言,知道吗?”叶枫廷说道:“好,爹,我允许您!”叶绍宏对着妻儿笑了笑,便猝然而逝了。

  秦沣虞和叶枫廷母子二人,都是痛哭不止。就在这时,剩下的几名黑衣人向着这间屋子冲了过来,适才平如会点了其中几人的穴道,因而他们一时间没有攻进来,但他们的冲穴功夫显然了得,不外十几分钟就已经把穴位冲开。

  秦沣虞对着平如会言道:“平老伯,我知道你是武功高强的侠义之人,只求你带着廷儿在世出去。我没有力气,已经走不了了,你们快走。”叶枫廷说道:“娘,我不会丢下你,要走一起走。”秦沣虞惨然笑道:“孩子,爹娘以后照顾不了你了,你好好照顾自己。”然后她目光转向平如会,言道:“快带他走,托付了!”然后她便把叶枫廷推到了平如会的怀中,叶枫廷留着眼泪,在平如会怀里挣扎着不走,平如会知道再不走就走不了了,因而他用力抱住叶枫廷,带他从后窗逃了出去。

  那些黑衣人冲进屋子,将秦沣虞困绕了起来,秦沣虞笑道:“相公,我来陪你了,你等等我。”言罢,她便拿起先前那黑衣人掉落在地上的宝剑,刺入了自己腹中!

  或许,每一对真正相爱的伉俪,在面对生死考验的时候,都市做出与他们相一致的选择吧。

  其中一名黑衣人说道:“老大,一个老头带着那小孩跑了,追吗?”那领头的说道:“虽然要追,斩草焉能不除根,况且那老头绝非易与之辈,日后必为大患。”他指着其中的两小我私家说道:“你们两个,在这里进行善后事宜,其他人和我追,一定要杀死那个老头和那个小孩。”于是这一众人便向着一老一小逃跑的偏向追了已往。

  却说平如会带着叶枫廷,一路狂奔,原来想着向洛阳城门的偏向而去。那里有禁军扼守,想必这些人不敢造次,但又考虑到他自己轻功太弱,而去往洛阳城门的门路大多无遮无拦,很容易在中途被人追上。于是他决定反其道而行之,向着相反的偏向而去。那里有一片密林,可供藏身,而且敌人不会想到他们敢于反其道而行之。心里一盘算这个主意,他便凭据计划向东奔逃。

  却说那些追赶的黑衣人出了叶府,一路探寻那二人的踪迹。其中一名黑衣人问道:“头,咱们往哪儿追啊?”那领头的说道:“眼下他们或者是向洛阳城门而逃,或者是躲进了树林之中,我们兵分两路,分头追击,一定要干掉他们!”剩余几人纷纷体现同意,那领头的带了两小我私家向东追击,另外四小我私家则朝西向洛阳城门的偏向追去。

  平如会带着叶枫廷在树林之中穿梭,走了许久,感受身体疲累,便来到一棵树下,将叶枫廷放下,自己也坐倒在地。此时的叶枫廷因为伤心太过,处在一种半昏厥的状态之中。平如会见这孩子面容憔悴,心中大有怜惜之意,但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纷歧会儿,叶枫廷悠悠醒转,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这是哪儿啊?”

  平如会答道:“树林里。”

  “我们怎么会在这儿?”

  “今天夜里只能在这里了,那些黑衣人武功太高,我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能等到天亮,我们进入洛阳城,找到你叔父叶绍华,就宁静了。”

  叶枫廷缄默沉静了一会儿,又问道:“我的爹娘,是不是都……”

  他还没有说完,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平如会点了颔首,也并没有过多的言语。

  二人坐了没一会儿,平如会便听到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他心下一惊,想不到敌人追得如此之快。他便对叶枫廷说道:“此处不能待了,我们得赶忙离开。”叶枫廷没有听到那不远处的脚步声,便问道:“为什么?”平如会也不回覆他的问题,只是将他负在背上,继续向东逃去。

  刚逃了没多远,突然有一个黑影从平如会身子前方的一棵树上猛地蹿下,一剑向这二人劈来,平如会脚下一蹬,向旁侧躲了已往。就在这时,另外两个黑衣人也来到了这周围,把平如会和叶枫廷围在了中央。

  那领头的黑衣人拍了拍手,言道:“不错,真是好身手,世上能躲过我适才那一剑的,恐怕不凌驾十人。不外,今天你们是逃不了了,照旧乖乖的受死吧!”平如会冷笑一声,也不多言,用左手护住叶枫廷,右手一掌拍了出去,那领头的黑衣人也不含糊,一掌对了上去。这二人功力也认真非同小可,掌力掀起的气浪使得旁边的一棵大树都显得摇摇欲坠。这二人对掌对了有两三分钟,那黑衣人又猛地向前一推,平如会的身子便向退却出数十步,使出满身力气才勉强站稳。他感受到自己体内气血翻涌,嘴角也挂了一丝鲜血,这番对掌显然是受了轻微的内伤。而他也感受到这个黑衣人的实力应当远远在他之上。

  平如会也不多言,眼见身后有一条小道无人预防,便立刻转身那条小道跑了已往。他知道若这三人联手,自己越发不是对手,现在唯有逃得一会儿是一会儿。叶氏匹俦将他们的儿子托付于他,纵然他不能救这个孩子脱险,也一定要与他死在一起,方不至于辜负了叶氏匹俦的托孤之意。

  叶枫廷趴在平如会的背上,说道:“平老伯,你的心意我领了,今天你若带着我,我们都逃不出去。我看得出,你武功高强,若没有我的牵累,你定能逃出生天。你不要管我了,快去找我叔父,一定要为我们这一家人申冤报仇啊!”平如会说道:“你别说话,我既然允许了你母亲,就绝不行能抛下你一小我私家不管。”

  二人跑了没一会儿,突然发现前方的门路上树木越来越少,又跑了一会儿才发现,原来前面是万丈深谷!他这才明白,那几个黑衣人之所以把这条路给他让出来,就是要把他们逼上绝路。

  这时,那三个黑衣人也已经尾随而至。那领头的笑了笑,说道:“这下我看你们还往哪里跑!”平如会放下叶枫廷,言道:“那就来领教一下左右的高着。”言罢,便双手齐使,运气发功,又是两掌拍出。这一番他们三小我私家一起上前,与平如会斗在一起。这三人武功都不弱,那个领头的内力上明显高于平如会,而另外两小我私家也与平如会相仿。更况且他们还占着人数上的优势,平如会斗了没一会儿就感受到吃力。就在这时,其中一人使出了鸳鸯连环腿,平如会一个没留神便被绊倒,紧接着那人又是一脚踹来,这一脚踹在了平如会的脸上,与此同时另外两人也同时飞来一脚,划分踹在了平如会的小腹和大腿上,平如会的身子被踢的飞出两三米。他脸上血迹斑斑,口中又喷出一口鲜血,这次显然是受了重伤。

  尽管他感受到满身无力,但他没有委顿在地,而是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那领头的黑衣人说道:“老头,连我都有点佩服你了,我们三小我私家的鸳鸯连环腿,寻凡人只要被踢中一脚就立时毙命,似你这般的年龄,竟还能站起来,属实是个奇迹啊!”

  平如会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转头向叶枫廷说道:“二少爷,我没有掩护好你。我们就要死了,你怕不怕?”叶枫廷来到他身边,搀扶着他的胳膊,心中充满了对他的谢谢之情,同时,一股少年激情在他的胸中迸发出来,他说道:“我不怕。”平如会笑道:“我们为人就应该坦坦荡荡,就是死,也不死在这群连脸面都不敢露出来的鄙俚小人手中,你说对不?”叶枫廷鄙夷的看了那几个黑衣人一眼,说道:“平老伯,你说得对。”叶枫廷已经明白平如会话中的寄义,于是便搀扶着他来到悬崖边上,叶枫廷说道:“爹,娘,恕孩儿无能,今生今世是不能为你们报仇了,不外孩儿马上就来陪你们了。”一句话说完,他便带着平如会从崖上跳了下去。

  那三名黑衣人见这一老一小跳了下去,都感应十分惊异,连忙来到崖边察看,只是山势高峻,山谷间云雾缭绕,加上夜色浓重,基础看不清谷底的任何情况。但从如此高的山崖之上跃下,绝无生还的可能,那领头的微微一笑,说道:“任务完成,我们撤!”于是这三人便掉头离去了。

  话说这日清早,大理寺就接收到了一件耸人听闻的案件:位于洛阳城郊的知府府邸一夜之间被一把大火烧成了白地,府中所有的人全部遇难。大理寺卿胡頠涰得知了这一消息之后,便立刻派寺内部众先去检察。他情知这位洛阳知府与朝中宰相叶绍华的关系非同寻常,于是便计划先去宰相府打个前站。

  这日清早,叶绍华正在自家的书房之中念书。由于天子连日来龙体羸弱,已有许多日不再上朝,因而他这些日子大部门时候都待在家里。由于兄长将儿子叶枫灵托付给他,因而他在这些闲暇日子里也会教导侄儿念书,并想着在朝中给他谋一个好职位。

  他正在津津有味的读着《资治通鉴》,就在这时,他的夫人李维贞走了进来,并在他的书桌上放了一杯茶。她知道丈夫喜欢念书,念书时最怕别人打扰,因而在不打扰他的前提之下给他放了一杯茶。然后轻声慢步的退了出去,又把书房的门关上了。

  就在这时,管家快快当当的走了过来,向李维贞鞠躬道:“夫人,大理寺卿大人来了,要见老爷。”李维贞说道:“你快去把大理寺卿大人领到会客室,我去书房通知老爷。”管家便领命而去。李维贞来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高声说道:“老爷,大理寺卿来到贵寓造访,说要见您。”叶绍华听闻大理寺卿前来,心中马上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于是便淡淡地说道:“知道了,就来。”

  他放下书本,便朝着会客室走了已往。他一进到会客室,那大理寺卿便立马说道:“微臣胡頠涰叩见大人。”叶绍华抬了抬手道:“免礼,胡大人到此,想必是有要务要对本阁说了?”胡頠涰言道:“今早大理寺卿接到报案,说是您兄长的宅邸昨晚遭受了一场火灾,府中所有人都遇难了,无一幸免。”

  叶绍华不由得大吃一惊,愣在原地,说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胡頠涰言道:“微臣还未去到案发现场,特来先向大人禀报,请大人随我一同前去。”叶绍华说道:“那就劳烦胡大人带路。”然后他便叫上了叶枫灵以及自己的管家,一道同胡頠涰前去察看。

  众人来到叶府门口,只见这座原本美轮美奂的府邸已经被大火烧得变了样子。门口的梁木被大火烧成了玄色,叶府的牌匾从中断成两截,走到院子里面,只看见各处房舍都被烧的梁倒屋塌,地面上散落着玄色的焦炭、玄色的石头,属实是一片狼藉。

  大理寺的人众和洛阳城中的部门禁军已经开始扫除现场,叶家上下十余口的尸体已经被大火烧得无法辨认形貌,现场也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胡頠涰向叶绍华禀报道:“现场发现有烧焦了的血肉痕迹,显然是有人杀害了叶贵寓下的所有人之后,才蓄意纵火,毁尸灭迹的。”叶枫灵见自己的家被烧成了这个样子,而自己的怙恃亲和弟弟全部丧生,便哭着跪倒在地,对着叔父叶绍华说道:“叔父,你一定要给我爹爹报仇啊!”叶绍华将自己的侄儿扶起,对他说道:“灵儿,你放心,叔父一定会找到这件案子的始作俑者,一定给你爹娘报仇。”然后他便对着胡頠涰说道:“此事便全权交给你们大理寺,务必抓到凶手,在天子脚下尚且敢杀害朝廷命官,这些狂徒是在太嚣张了。若不把他们绳之以法,天子的威严何在?”胡頠涰见他神色严厉,便躬身说道:“微臣遵命。”

  当晚,叶绍华回到府邸,坐于正堂之中,心情久久难以平静。李维贞来到正堂之中,言道:“你如何如此犯愁?不就是叶绍宏他们一家被人杀了吗?也至于你如此大惊小怪。”叶绍华言道:“你以为事情真的这么简朴吗?杀手名义上是冲着叶绍宏一家去的,但实际上这就是对我的威慑。你也不想想,在京城,除了楚家和王家,另有谁敢下此狠手?”李维贞眉目间突然一动,说道:“我明白了,你是让大理寺先去做做样子,然后你再进行黑暗视察,一旦找到证据,就可以借这件事攻击楚家或王家的势力。”叶绍华笑道:“你还不是那么太傻,就是如此。眼下太子和二皇子势成水火,就让他们先去斗,到时候我们来坐收渔翁之利。别看这件事是在威慑我们,但只要善加利用,一定有一方势力将要被彻底铲除!”李维贞言道:“那叶枫灵那小子怎么办?”叶绍华笑道:“那小子就是个不中用的,眼下他爹都死了,还不是我们说什么即是什么。”李维贞神色间依旧有些担忧,于是便说道:“究竟不能小视这个小子,眼下虽然他对我们没有组成威胁,但究竟不是咱们家的人,我怕你用起他来会不顺手。”叶绍华笑了笑,说道:“别多想了,眼下我们最大的两个敌人就是太子和二皇子,其他的人都不足为惧。要害所在,照旧要先弄清楚这件事是楚家照旧王家干的,只有明确了这一点,才气对其背后所代表的势力进行攻击。”李维贞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不由得说道:“你说他们不会也想搪塞你哥哥他们一样来搪塞你吧。”叶绍华说道:“那倒不至于,杀一个知府和杀一个宰相,意义是差异的。眼下天子还在,他们不敢过于明目张胆。更况且我已经拉拢了洛阳的羽林军首领白晋铭,只要有一部门兵权在手,他们便不敢造次。而且从他们杀我哥哥的举动来看,他们只是想威胁我,让我与他们其中的一方相助,我想,过几日就会有人到我贵寓造访,我们只需静观其变就好。”李维贞听他如此说,心倒先宽了一半。

  那大理寺卿胡頠涰,回抵家后却是一副没精打彩的样子。他的妻子刘知英见他神态与往日大不相同,便问他道:“你今天是怎么了?没精打彩的。”胡頠涰恨恨地说道:“还不是叶绍华那个狗工具在给我施压,他家死了人,让我去视察凶手。”刘知英说道:“查案原来就是你大理寺的活啊,你有什么可愁的?”胡頠涰言道:“要害不在于查案,而在于这案子查也不是,不查也不是。”刘知英听了他的一席话,马上感受一头雾水,便说道:“你这是什么话啊?什么叫查也不是,不查也不是?”胡頠涰马上急了,高声说道:“这你都不明白?在咱们京城,敢杀死朝廷知府的,除了那两家,还能有谁。这个案子如果查了,就可能要冒犯那两家,不查就要冒犯叶绍华。你说,他们我惹得起谁啊!”

  刘知英马上名顿开,于是筹思了片刻,然后说道:“是这样,你这个大理寺卿简直是谁也惹不起,但这些人谁又惹得起皇上呢?你把这件事上报给陛下,这事情不就推开了吗?届时如果陛下让你查案或者不查,你都可以理直气壮的去应付他们呀!”胡頠涰说道:“天子老儿病重,还管得了这事?”刘知英笑道:“你傻呀!这事看起来小,其实是一场潜在的争夺帝位之战,这涉及到宰相、太子和二皇子三方面,天子怎么会不感兴趣呢?”胡頠涰叹道:“你说的也许不无原理,但伴君如伴虎,万一我上报天子的时候,说错了什么话的话,那咱们一家老小可就都没命了。”

  刘知英又想了一想,说道:“那倒是另有一个措施。”胡頠涰急道:“快说呀!别卖关子了!”刘知英道:“你不如就找个替死鬼,胡乱捏造个证据,把这个案子结了,这样既可以不袒露楚家或王家,又可以给叶绍华一个交接,岂不是两全其美?而且凭据我的判断,现下叶绍华肯定知道此事是楚家或王家所为,要你视察只是个幌子,他一定会自己黑暗视察。你先随意找个替死鬼结了案,还可以帮他打掩护,他定然不会来为难你。”胡頠涰听她这样说,不由得喜上眉梢,还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道:“你真是我的幸运宝物呀,这主意真是太妙了!我怎么就想不到呢。”刘知英笑道:“那虽然,也不看看你媳妇是谁。不外,你还得解决一个问题,就是这个替死鬼找谁?”胡頠涰言道:“这好说,我们大理寺中关押的死囚不行胜数,随便找一小我私家就可以把这件事搪塞已往。”刘知英笑着说道:“那我就放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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