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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秘史

第六章 丧亲

贞观秘史 王度崖 5268 2020-06-06 15:50:48

  “诶?那可是王大人!?”

  旁边人的一声喊,把狗蛋从思绪中拉了回来。雍县城门口的众人于是一齐朝城外看去,但见一骑白马正飞速向城门奔来,马上一名紫袍中年男人,不是岐州刺史王仁表又是谁。

  人群之中,雍县县令朝通润,前一秒还慈祥的跟狗蛋和众人打趣,在看到王仁表的身影后,脸色却一下凝重了起来。至于王耳和其他人,总觉得王仁表驾马而归的身影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怪。

  眼看王仁表就要到城门口,狗蛋突然问了一句:“列位不是说王伯伯带着人出去的吗?怎么,怎么一小我私家回来了?”

  听到这话,众人齐刷刷的变了脸。

  是啊,刺史出城时确实带着人,但也确实一小我私家回来了。想到这里,小摊小贩和黎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王耳的额头上冒出了汗珠,而一旁的朝通润,更是跨出一步拉住了王耳的胳膊,一边看向狗蛋,一边颇为严厉的问道:“义之你说什么?王刺史之前是带着人出城的?王耳,这是怎么回事儿?”

  王耳还未答话,王仁表的马已然到了。不等马完全停稳,他便一个翻身下来,踉跄着向人群走来,城门口的王耳也顾不上回朝通润的话,轻轻推开了朝通润的手,一边付托一个手下去把马牵进城里,一边迎上前一把扶住了王仁表。

  “族叔。”王耳轻声的问候了一句。可很快他就觉得差池劲,因为王仁表的手有些微不行查的哆嗦。

  另一边,人群之中让出了一条路,一名守城卒子牵着马往城里走去。

  刹那间,狗蛋也发现了差池劲的地方,王仁表的坐骑乃是一头白马,平日里有两三小我私家专门喂养,是以这马的身上从来都洁白如雪,一尘不染。可如今,那马的前腿上,竟然有几片红的发黑的印子,看起来,明白就是干了的血!

  于是狗蛋连忙拉了拉朝通润的衣服,给他指了指马腿上的血。

  接着,他敏锐的感受到,朝通润满身一震。狗蛋连忙扭头看了看朝通润,却见干爷一脸的惊恐之色。狗蛋心道欠好,看样子,这是真失事儿了。

  朝通润拨开人群,踏步上前迎向了王仁表,行了一礼问道:“王公,这是...?”

  王仁表对他摇了摇头,然后轻轻放下王耳扶着自己的手,对他说:“先让人们都散了,让他们进城回家,我和老朝有话要说。”

  王耳听了话,诺了一声走向人群,喝道:“大伙先散了吧,刺史和县令有要事商议。”狗蛋也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也就在一旁资助疏散道:“散了吧散了吧,改天聚啊!都散了吧。”那些摊贩和黎民于是窃窃私语着往城里走去了,有的时不时转头看一眼王仁表与朝通润。

  人群散去后,城门处只剩下了狗蛋,王耳,王仁表和朝通润四小我私家。王仁表又付托道:“耳娃子,把这东门给我关上。老朝,咱们上城楼说话。”随后带着朝通润就往城墙边的台阶上走去。刚走出两步,朝通润突然转头对狗蛋说道:“义之,你乖乖的回家等我。听到没有?”

  狗蛋心里一百个不情愿,刚想反驳,但看到朝通润脸上那从未见过的严肃的神情,照旧点了颔首。然后就往城里走去了。身后,传来很长的“吱呀”一声,接着又传来了“嗵”的一声。显是王耳依照付托关上了门。

  “哟,狗蛋!”走着走着,前面一小我私家叫了他一声。狗蛋抬头,却是卖面皮儿的张二哥,手里端着个碗,“面皮儿做好半天了,我看你不来,想着给你端过来你就在城门口吃了,怎么适才我看人都往回走?”

  狗蛋接过张二哥手里的面皮,一股浓浓的醋香传了过来。“香啊,二哥有筷子吗?”

  “给你拿着呢!”说着,张二哥递过来一双竹筷。狗蛋于是拿着那竹筷子,把碗里的面皮儿搅和搅和,叨起一筷子,“吸溜”一声就往嘴里送去。

  “香!二哥你这手艺真的没得说。”狗蛋边吃边夸赞。

  可张二哥却并没受着这夸奖,一边跟狗蛋往回走,一边扭着头看向城门。问道:“不是,好端端的怎么都散伙了?还把城门关了?”

  “我也不太清楚,王伯伯适才回来了,他让关的门。”

  张二哥又问:“王刺史回来啦?那些骑兵呢?怎么没见入城。”

  “骑兵?什么骑兵?吸溜。”狗蛋又吃了一口。

  张二哥道:“王刺史今天上午是带着一百个全副武装的骑兵出的城啊!”

  “啥玩意儿?”狗蛋突然不吃了,端着碗瞪大眼睛看着张二哥,“你说王伯伯带的是那一百个,全副武装的,骑兵?”

  张二哥奇怪道:“什么叫‘那’一百个,说的跟你在场一样,就是一百个全副武装的骑兵嘛。”

  “你们适才也没说他带的是骑兵啊!”狗蛋尖声叫道。刚刚城门口王仁表的神态,朝通润的神态,以及那马腿上的血迹在这一瞬间被联系在了一起,狗蛋终于明白,为什么朝通润会有那样的反映,为什么王仁表会下令关城门了。

  “谢谢二哥,听我话,你快回家吧,我不吃了。”说着,狗蛋一脸严肃的把没吃完的面皮塞给了张二哥。然后拔腿就往城门跑。他心里有些着急,额头有些微微的冒汗,这哪里是失事了,这简直就是出了天大的事了。

  因为王仁表带出去的那一百个骑兵,岂止是全副武装,那可是整个大唐最顶尖的精锐士兵啊!那是当朝大长公主赏给王仁表的私兵,是皇家的队伍!

  别人不了解,狗蛋跟在朝通润身边,平日里跟王仁表走动比力多,他可是太了解了。岐州的这位刺史,来头不小,他的母亲,乃是先帝的同母亲妹妹,当今圣上的姑母,被封做同安大长公主。可惜,王仁表不是同安公主亲生,他是年幼丧母之后,父亲才娶了同安公主。若是同安公主亲生的,怎么都应该在京兆享福了。但是这么多年恭孝有嘉,所以就算他不是真正的皇族,但同安公主也没少了他的,照旧给他封了一个岐州刺史,三品的官,而且还专门从禁军当中讨来了一百人,赏给了他看成私兵护卫,配的都是整个大唐最好的装备。

  这一队私兵,从来没在人前显露过,一直都藏在他自己的府中。可刚刚听张二哥说,王仁表今日竟然是把这一百人全都带出了门!

  那为什么只有王伯伯一小我私家带着血迹,慌张皇张的回来了还要下令封城门呢?狗蛋斗胆的推测,很有可能,这一百骑兵,已经全都折在外头了。

  他越想越是畏惧,越畏惧就越好奇真相,同时也越担忧朝通润,于是脚下生风,片刻之后,就跑到了城墙下的台阶前。狗蛋一抬头,却看到王耳站在最高的台阶处,趴在内侧箭垛的小孔上正偷偷的看着外头。

  狗蛋蹑手蹑脚的轻轻登上台阶,边走,边小声的叫了一声王耳的名字。王耳顺声看到狗蛋,愣了一下,然后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便又继续看去。狗蛋慢慢走到他身边,还没做什么反映,两小我私家就都愣住了。

  只听城楼上传来朝通润哆嗦的声音:“所以,那一百人就,全,全被杀了?”

  随即,王仁表无奈的“嗯”了一声。

  台阶上,狗蛋和王耳面面相觑,王耳也是知道那一百骑兵的来历的。还不等二人深思,朝通润又问:“对方只有,十三小我私家?”

  王仁表又“嗯”了一声。

  这一下,狗蛋一把抓住了王耳的胳膊,王耳也猛的捶了一下城墙。十三小我私家,杀光了那一百名精锐?这是什么样的战斗力啊?

  又听朝通润说到:“这件事儿,比我想象中还棘手啊。”

  王仁表道:“我觉得,这已经不是你我的能力可以解决的事情了。”

  此时,突然刮起了一阵风,城楼上两人的谈话听不甚清楚了,狗蛋竖起耳朵又上了一层台阶,只能隐约听到“西域人”“秘密”“陛下”这样的字眼。他焦急的探出脑袋,想要听个明白。可一旁的王耳按住了他。

  “义之,我问你,你觉得族叔为什么让我关了城门?”

  狗蛋蹲下来抱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然后一脸不敢相信的抬起头道:“难不成,是怕那些人追过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王耳点了颔首,然后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原本以为她们说八庄和小安村被屠都是假的,现在看来,可能是真的,族叔今天出城应该就是为了这件事儿。想不到啊。”

  狗蛋有些不知所措,茫然的问道:“那,雍县会不会有危险?”

  王耳想了想,摇头道:“这里究竟是一州治所,对方就算再斗胆也不至于在这里行凶吧?况且依照你阿爷和族叔的缜密,如果八庄和小安村真的遭遇血案,肯定早就报道京城了,算下来,京城的人也应该快到了。”

  随后,王耳抬头看了看天,喃喃道:“那伙人应该会知难而退吧。”

  狗蛋突然灵光一闪,起身道:“那咱们扼守城的队伍召集起来,站在城墙上吓吓他们,兴许他们就被吓跑了。”

  王耳摇摇头:“你说到底照旧个娃,你说,你都能想到,族叔他们能想不到吗?那一百人什么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都拦不住的人,靠咱们能拦得住吗?”

  狗蛋讪讪的又坐了下来,又担忧,又畏惧,又紧张。

  二人继续竖着耳朵偷听,可不知是不是朝通润和王仁表挪了地方,他们什么都听不到了。

  俩人索性坐在台阶上等,约莫半个时辰已往,正当王耳和狗蛋都有些疲乏了的时候,突然听见城外传来一阵叫喊声:“王刺史,又晤面啦!”

  王仁表和朝通润自然最先听到这喊声,两人对视一下,随即王仁表从城墙上探出头,往下看去。果真,城门的空地上站着宫蓝派的人,为首的正是一个时辰前想要杀他的孟相鼠。他略微一数,发现此时城下只有十人,心道自己那百人私军终归是杀了三小我私家的,这伙人也不是不能战胜。于是他稍稍宽了宽心,便冲孟相鼠道:“你好斗胆,还敢追来?”

  孟相鼠嘿嘿一笑,仰着脖子喊道:“王刺史,我们不是要跟官府作对,一切都是为了要抓那个跟你一起逃跑的西域崽子啊!你把他交给我,我们立马就走。”

  王仁表皱着眉头回道:“我也想把他交给你们,但是他已经逃走了!”

  闻言,城下的孟相鼠思忖了片刻。

  要说赫拉克多西逃走了,他是一定相信的,究竟以那西域人的轻功,从这丝绝不会武功的官员手中逃走就跟用饭睡觉一样简朴。但有了之前赫拉克多XZ在树上一事之后,孟相鼠反而担忧,这很有可能是那西域人设下空城之计在故布疑阵。

  想来想去,孟相鼠照旧不放心,于是又冲城上喊道:“王刺史,不如这样,你让我们进城搜上一搜,如果那人真的不在,我们马上就走。”

  王仁表见对方不走,有些急了,喊道:“我堂堂一方刺史,三品大员,何须骗你?”

  “诶诶诶,这话说的差池。”孟相鼠嗤笑一声,“您今天已经骗过我一次了,若不是您骗我,您那一百个手下死的也不用那么难看啊!”

  “你!”

  王仁表眼前似乎又浮现了那一百骑兵被一个个杀死的可怖场景,目眦欲裂。

  “你别生气啊。”孟相鼠略带讥笑的喊道,“不是我信不外您,我是一定相信朝廷命官的,但是那畜牲企图多端,所以我照旧进城比力放心。”

  城上,王仁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转头看了一眼朝通润。朝通润此时满脸的紧张之色,显然也不知如何是好。未了,他又一次冲城下喊:“且不说我不行能让你进来,就算放你进城,倘若那人真的在城里,你们打将起来,岂不是又要杀人。京兆雄师不日就会抵达雍县,我劝你们照旧走吧。”

  城下孟相鼠面楼不耐,运动了一下脖子,终于换上那副凶恶的嘴脸,喊道:“好你个姓王的,给脸不要脸,跟那畜牲一个品德,你真以为关了这门我们就进不去了?”

  王仁表神色一凛,赶忙给朝通润说到:“去,带人把其他三个城门也关了。”

  朝通润正要动身,只听孟相鼠喊了一句:“师弟们,叠人阶!”

  叠人阶?只听过叠人梯,作甚叠人阶?难不成,他们还能从这一侧上来?

  城上的岐州刺史忍不住探头看去,只见九名宫蓝派门生排成一列,孟相鼠站在最后一位。接着,站在第一的宫蓝派门生弯下腰来,排在第二的宫蓝派门生向前一跃,往前一人后背踩去。而就在他脚尖挨到前一人后背的同时,第三人也跃了起来,踩着第一人和第二人跃到空中,险些是刹那间,第四,第五,直到最后的孟相鼠接连跃起,一个踩着一个向前,速度极快,到了倒数第三名蓝袍人时,险些已经和城墙一样高,离王仁表也不外数尺的距离。

  这一招‘叠人阶’乃是天府为了攻城专门创出的群体招数,使将开来,后面的人就像是踩着台阶扶摇直上,而第一人落地后,再用同样的方式接住后面落地的人,用这种要领,往往一个队伍呼吸之间就能送两三小我私家登上城墙。而王仁表从未见过,也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要领,是以他基础反映不及,倒数第二名宫蓝派门生就已经到了面前,随后,孟相鼠踩着他的后背,跃的竟比城墙还高。

  那倒数第二名蓝袍人带着惯性,凌空一个飞踢,直接踢到了王仁表的下巴上,王仁表倒飞出去,狠狠的撞到了后面城楼的墙上。这边,刚刚迈了两步,准备去喊人关其他城门的朝通润大惊失色。而另一边,狗蛋和王耳同一时间冲了出来,也看到了这一幕,王耳大叫:“族叔!”狗蛋则唤道:“阿爷!”两人还要往前,可那两个上了城墙的凶徒不给任何时机,后落地的孟相鼠恰好落在了王仁表的面前,不等王仁表爬起来,便从腰间拔出长剑,直直捅入了岐州刺史的心口。

  “不!”王耳厉喝一声。可怜王仁表下巴被踢脱了臼,满嘴是血,话都说不了。

  东方够胆急遽喊朝通润逃命:“阿爷快——!”可话音未落,先前踢翻王仁表的宫蓝派门生借着落地的惯性已经冲到朝通润面前,拔出长剑,刺入了朝通润的腹中。

  “王耳带着狗蛋跑!”朝通润看到东方够胆,竟然猛的上前死死的抱住了那蓝袍人。不知怎的,力气极大,那蓝袍人挣也挣不脱。一旁孟相鼠转头看到狗蛋和王耳,咧开嘴巴,残忍一笑,不冲二人,反而冲着朝通润走已往。

  “义之!给我走!”朝通润拼了命的大叫。“你滋”

  只喊道一半,走过来的孟相鼠手起剑落,朝通润就地尸首疏散。

  孟相鼠哈哈大笑,拎着朝通润的脑袋就冲东方够胆扔了过来。那首级飞到一半,失势落在地上,滚到了他面前。

  东方够胆盯着地上朝通润的首级,整小我私家都呆住了,全世界似乎又一次静止在了这一刻。周围的一切又一次变得模糊,只有朝通润的头颅在发着光。

  又一次,亮的模糊的朝通润被泪水包裹着流了出来。

  狗蛋撕心裂肺的嚎啕痛哭起来。这一哭,旁边的王耳才回过神来,恐惧的看着城楼上的二人,一把拉上狗蛋飞也似的往城墙下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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