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凌寒星进入档案室,何沐内心变得颇为紧张。
军方既然将哥哥的档案放进了B级档案室,那说明其中一定有什么隐秘。
由于哥哥以前参军,他对军方有一定了解,更是知道抛开一些真正的绝密文件之外,军方档案分为A,B,C,D四个品级,其中C级便不是普通人能接触的了。
更别说B级。
刚刚短须军官说至少到达少校军衔才气查阅的时候,他脑海中甚至闪过了抽出时间去前线混个少校的念头。
万幸的是,有老师在。
……
默默期待了约莫半个小时,档案室里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一脸严肃地凌寒星走了出来。
何沐心急之下立刻就想迎上去,但见老师基础不看自己一眼,眼睛还眨了两下,马上就意识到了不妥,立即停下了脚步,让出了位置。
等凌寒星离开档案室,消失在远处之后,何沐又在原地停留了片刻,这才转过身朝着军方服务处的门口走去。
短须军官看着何沐离开,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就在这时,旁边角落里走出来一名三十多岁,穿着制服,身材高峻,体格十分健硕的军人。
短须军官见此立刻敬礼。
来的这位是他的顶头上司,军方服务处的处长徐卫。
“他们那拙劣的演技,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徐卫冷冷地看了一眼短须军官,语气颇为严肃。
短须军官身体微微一震,下意识地就想装傻,但在看到徐卫那酷寒的眼神之后,立刻取消了这个念头。
“陈诉主座,我看出来了。”
“那你还让凌寒星进档案室?钱进少尉,你这个档案室治理员就是这么当的吗?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有临时决断的权利吗?”
徐卫语气严厉,短须军官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片刻之后,他轻声回道:“我愿意……接受处分。”
不知为何,他说这句话时竟然有些哽咽,似乎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看到他这幅样子,徐卫愈发生气。
“三十岁的人了还特么掉眼泪,你这像什么样子?”
短须军官钱进闻言猛地抬起了头,眼圈微红道:“主座,我不是因为畏惧受罚才这样,而是因为……我也有个哥哥,我能理解那少年的心情。”
徐卫听此眼睛眯了眯。
钱进这时突然变得十分激动。
“我哥……潜伏进新月盟,牺牲了……他至今连个墓碑都没有!主座,您能理解吗?我想祭拜他基础找不到途径!所以我看到何沐,我不忍心……”
徐卫深深地看了钱进一眼,沉声问道:“你偷看了不应看的档案?”
钱进颔首认可,泪水滔滔落下。
“是的,要不是看到档案,我甚至一直都以为我哥失踪了!”
徐卫听此缄默沉静了。
良久之后,他才说道:“你哥虽然牺牲,但那次行动特别行动队也重创了凌州的新月盟。
他提前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的发生,留下遗书说不要给他立碑,他怕新月盟抨击祭拜他的亲近之人。
好比你……”
钱进听此擦去了眼泪,眼中满是怒火与伤心。
“我知道!我都知道!他说他死之后,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想留下!他说他只有一个要求……
就是把我从前线调到宁静的地方,否则我不伤不残,凭什么做这档案室治理员?
可是……我在他眼中,就真的那么怕死吗?
又怕我被抨击,又怕我在前线战死?
我他妈的也是一个军人!”
……
看着情绪激动的钱进,徐卫眼神黯然。
人世间有太多无奈,可又能有什么措施?
难道给钱进的哥哥立个碑,写下他的真名,再写下他重创新月盟的劳苦功高?
不能,因为在新月盟眼中,钱进的哥哥是叛徒,而新月盟对叛徒是极狠的。
钱进深吸了一口气,停止了哽咽,嘴角突然翘了起来,有些癫狂地笑道:“可是仔细那么一想,我如果是他的话,十有八九也会这么做,主座,你说好欠可笑,这就是他妈的狗屁兄弟亲情!”
“不管怎么样,军规如山!”
徐卫稳定住情绪,语气再度恢复了严厉。
钱进站直了身体,心情徐徐恢复了平静,最后有些落寞道:“我愿意接受处分。”
“档案治理员钱进,现组织决定处以钱进关禁闭三天,罚薪三个月的处分!立刻生效!”
徐卫冷声宣布。
说罢,他转身便朝着军方服务处的门口走去。
结果刚走两步,背后响起了钱进有些疑惑的声音。
“主座,您刚刚一直在暗处看着吗?”
徐卫高峻的背影骤然一顿,随后声音有些沙哑隧道:“何风曾是我的主座。”
“这……”
“军方服务随处长徐卫,处以关禁闭三天,罚薪半年,降两级的处分!
等我处罚了凌寒星后,开始生效!”
徐卫抛下一句话,便迅速朝着军方服务处大门的偏向跑去。
……
而与此同时。
军方服务处门口的汽车里,凌寒星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块优盘,对副驾驶上的何沐道:“这是我拷下来的资料,在里面我概略看了一下,你哥之死简直有蹊跷。”
何沐闻言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不外下一秒他脸色就微微变了变。
因为凌寒星身后的车窗外多出了一个军人,正用冷漠的目光看着凌寒星的后脑勺。
凌寒星似乎因为注意力太集中,并没有察觉,依然在那儿自顾自隧道:“你知道吗?被巨兽袭击遇难的刘震教授,在灾难发生前一天恰好完成了一项战略性科研结果,结果还没来得及……”
砰砰砰……
这时旁边传来了敲击车窗的声音。
凌寒星脸色一变,顺势对何沐说道:“我还没来得及发动,你怎么就上车了,你是谁啊?我认识你吗?”
“别装了,凌寒星,你这车隔音虽然不错,但你刚刚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车外传来那个军人酷寒的声音。
凌寒星转过头,讪讪地打开了车窗,同时不动声色地藏起了优盘。
“主座,咳咳,我这人嘴快,我绝不是有意泄露秘密的。”
那军人自始至终看着凌寒星的脸,没有看其他地方。
缄默沉静了良久,他才开口道:“凌中校,原本你是要上军事法庭的,但考虑到你不是正规军人,所以我决定直接给你处罚。”
“那您是想罚我款,照旧关我禁闭呢?”凌寒星脸色稍缓,语气中多了些底气。
“军职降三级,军方功勋和红雾联盟都市孝敬清零,而且终身不得再踏入档案室。”
那军人冷冰冰隧道。
听到这处罚,凌寒星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主座……清空功勋和都市孝敬值,未免太狠了吧?”
那军人淡漠地看了凌寒星一眼,又看了副驾驶上的何沐一眼,沉声道:“军规如山!不以规则,如何成周遭?”
说罢,他转过身,脱下了帽子,大踏步地走进了军方服务处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