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飞心中稍安——人类的痕迹,哪怕只是很小的一部门,也足以影响人的情绪。
夜色变得越发阴沉了。
沿着林间小路继续下山。卓飞从未想过,黑暗的世界还可以阴森恐怖到如此田地,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森林深处渗透出来的恶意,随着夜色加深,黑黑暗还传出魔鬼般的呢喃,并变得越来越多,到了厥后,甚至还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某些工具已经绝不掩饰地朝他接近……
萤火虫的灼烁,只能照亮前后五米远,这也成为他心理防线的宁静距离。
五米之外,鬼影绰绰。前后有那么频频,卓飞险些精神瓦解,忍不住要大叫着冲已往。但那些黑黑暗的工具,也同样会在一阵悉索声中,惊慌失措的四散逃离。
如此走了十多分钟,卓飞已经是汗如雨下,遍体生寒。
前方泛起一道小山岭,卓飞快走几步,却在转过一株大树之后,看到了那道小山岭下方透出来的一抹灼烁。
神龛!?
一座青石神龛,因为落满了萤火虫而在夜里微微发光。
卓飞心中一振,连忙朝着神龛跑了已往。
轰——
健步如飞的卓飞,将落在神像上的萤火虫惊得飞起,漫天飞翔,乱如星辰。
与此同时,这飞起的荧光也照亮了更大一片地方,显露神龛之后,一个背对着门路的佝偻身影。
咔呲,咔呲……
一阵诡异的声音从身影位置传了出来。
“谁?出来!”卓飞脚步一顿,冷声喝问。
诡异的声音瞬间停顿,身影有些畏惧地往黑影里缩了缩……
“年轻人,不要吓唬可怜的老太婆……”一个虚弱而苍老的声音从阴影中传了起来,“我只是太饿了,才偷吃了菩萨的供品……”
残存的荧光之下,卓飞看到了神龛前被翻得凌乱的供品,而那个佝偻的背影,也简直像个矮小瘦弱的老太婆。
老太婆确是瘦极了,虽然看不到脸,但露在衣服外面的小腿,糙黑得像是一截枯木,让那身破旧的衣服,显得肥大异常,就像从别人身上扒下来,还带着一股股的恶臭。
虽然是个离奇的老太婆,但好歹让卓飞松了一口气。“歉仄惊扰了,老人家。请问这四周是有乡村吗?天黑了,我想借宿一晚……”
“乡村吗?是有的……老太婆的家就在那里……不外你不用走那么远,你只要顺着小路翻过前面的小岭,就能看到一家客栈……”老太婆回覆道,“那是个好去处。那家客栈的老板匹俦,都是好人……有了他们,老太婆能吃到不少好工具……”
咔呲,咔呲……
奇怪的咀嚼声再次响起。
听到有客栈,卓飞瞬间联想到了软绵绵的床榻和热乎乎的洗澡水……
“多谢老人家了。”卓飞抱了抱拳,施了个古武学的礼数。
转身正要离去,耳畔却听到老太婆自言自语地低吟声:“大树底下……坡,客人谁敢那里过?……切做包子馅,……却把去填河。嘻嘻嘻……好去处,好去处。”
咔呲,咔呲……
声音诡异,怪笑瘆人。
卓飞身子一抖,老太婆嘟囔的话,让他感应有些耳熟。
似乎在哪里听过呢?
不管了。
先离开这鬼地方,到人多的地方再说。
不外临走之前,要先收集好“愿力”。这可是重中之重。
卓飞朝着地藏菩萨像拜了一拜,把手伸到菩萨像的身上,默念“愿力系统”。
叮。提示音响起——
“发现愿力,是否吸收?”
“吸收。”卓飞心念一动,储存在神像上的愿力化为汩汩热流,被“愿力系统”吸纳起来。
“愿力”,就是誓愿和信仰的力量,也包罗行善所凝聚的好事。
卓飞获取“愿力”的要领,就是从神像上吸取信徒的信仰力量,也可以通过积品德善,累积好事愿力。
之前的500愿力,就是来自于石板桥边的那尊地藏菩萨。
“地藏菩萨,保佑我儿长寿百岁,身体康健……”
“菩萨菩萨,保佑我这次赌运恒通!”
“让我生儿子,让我生儿子……不,让我媳妇生儿子……”
……
随着“愿力”的罗致,信众的许愿心声也在卓飞耳畔回响。
叮。
愿力吸取完成。“+100愿力”。
【愿力200】。
但与此同时,“+100业力”。
【业力100】。
“业力”与“愿力”相辅相成,尤其这种向地藏菩萨无偿索取的行为,在获得“愿力”的同时,也会获得等量的“业力”。
“业力”,本指因果之力,无善恶之分,但这里的“业力”却是“罪业”,是恶行发生的罪孽。
一旦到达一定数值,就会被拖入极端危险的“罪孽空间”,非人力所能控制。
不外卓飞已然身在其中,为了提高实力,顾不了许多。
——向菩萨的无偿索取,也是罪过啊!
业力一变,卓飞瞬间就感应周围的气氛一紧,似乎森林中的恶意也变得躁动起来,无数幽光投射到了他的身上。
“你——干什么?”
恶臭扑鼻,老太婆倏然探身,将她那张极其恐怖的脸伸到了卓飞的面前——如同骷髅般枯黑而又干瘪的脑袋,通红的双眼充满血丝,耷拉的嘴角向下咧开了,露出满嘴尖锐的獠牙,上面还缠绕着鲜红的肉丝,唾液不受控制地淌下,像要吃人一样,格外恐怖。
啊!?
卓飞被老太婆突然显露的面貌吓了一跳,猛然间跃离三米多远。
“年轻人,你偷了菩萨的……你偷了……”
精神庞杂般的呢喃声中,老太婆徐徐爬起,在荧光之下,展露出她真实的形象。
顶着一颗硕大的鬼头,身躯却是干瘪枯瘦,四肢和脖子都形如枯柴一般又细又长,放佛随时都能折断,但肚皮却是鼓胀如同小山,望着卓飞的双眼露出极端贪婪的光线,似乎发现了比手里的食物更美味的工具,嘴角的唾液也排泄的越发旺盛,“你的味道……嗅嗅,很香啊!”
老太婆从阴影中一步步走来,双手前伸,抓向卓飞。
这个时候,卓飞双眼瞪到了极致,他终于看清老太婆一直啃噬的食物是什么了——那基础不是什么供品,而是一截人类孩童的小臂,齐肘而断,肘部的嫩肉已被撕扯了泰半,露出苍白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