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悠闲进食的“五彩神牛”感受到了有生人前来,抬起头瞥了两人一眼,接着便继续低头进食。
那灵动狡黠的样子,充满智慧的眼神,真不像是一个动物所有。
张宝仁心里暗叹了一声,然后对一旁的李道长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那头神牛八百里的子女吗?”
“没错…”
李道长颔首道:“它叫作一千里,是八百里的第三代子孙。”
“一千里?那它的上一辈是不是叫做九百里?”张宝仁轻笑着问道。
“不…它的父亲叫做四百里,是小八百里的意思,原本凭据传统给它准备的名字是二百里。
但它不喜欢,然后它自己给自己重起了一个名字,改成了一千里。意思是一代更比一代强。”
“额…”张宝仁笑容变得有些僵硬,“自己更名字……这还真是灵性十足。”
李道长接着道:“自八百里始,它这一脉便一直居住于此,真要算起来,在八百里城中这位才是最古老,最正统的土著…”
“同时这一家一直生活在八百里城的‘五彩神牛’,也为这座小城带来了一种以为珍贵的灵材,那即是你这次所需求的‘五彩神牛泪’。”
“‘五彩神牛’这种灵兽最为特异神奇的地方即是它的眼泪,这是祭练瞳术的天生灵液。
甚至就算是普通人以五彩神牛泪抹在双眼之上,眼睛有时也会生出异能。”
“虽然这种珍贵的灵材也不是源源不停的,每一头‘五彩神牛’的眼泪都是有限的。
只会在刚生出来的时候,在第一次看见这个世界的那一瞬间,会流下一滴眼泪。
然后每一年生日的时候,因时光逝去而流下一滴眼泪,最后在死亡之时流下最后一滴眼泪……”
“…那今天就是这头五彩神牛的生日吗?”
张宝仁皱起有些疑惑的问道。
他可不觉得自己就来得这么巧,恰好就遇上了这头牛的生日。
李道长摇头道,“虽然不是…”
“为你准备的五彩神牛类是以前所库存下的。”
…
“我的意思是,怎么它现在似乎就要落泪了。”
张宝仁指着远处的‘一千里’道。
他的双眼有着神异,感知十分的敏锐,哪怕离着老远也可以清楚的看见。
远处那头‘五彩神牛’原来皎洁灵动的眼神突然变得悲悼,五色瞳孔有雾气弥漫,变得有些湿润。
李道人依言看已往,惊呼作声,“什么!这怎么可能,这到底是…、”
说着便满脸惊慌的朝着‘五彩神牛’奔去。
张宝仁也跟上。
到了近前便可以越发清晰的感受到这头五彩神牛神色的萎靡,同时可以看见在它的瞳孔中有一团晶莹剔透的液体涌动。
有珍贵的灵材降生,但李道森的脸色却看不出任何欣喜,他眉头紧锁满脸铁青,简直能够吓死小我私家。
张宝仁知道了此时情形差池,但却不知具体的缘由,于是便小心问道:“以前泛起过这种情况吗?或者说这种情况代表着什么?”
李道长徐徐的沉声道:“除了生日和生死之外,唯一能够使得五彩神牛流泪的,只能是它察觉到了死亡将至,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命不久矣。”
张宝仁认真的看向这头神牛,发现它毛发油亮,气血充盈,并没有任何伤病,扭头四看也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李道人摇头道:“并非是它身体有什么异处,也并非是马上就会死亡。”
“而是一种难解的,一定会导致自身死亡的危机,是一种预告。”
“历史上泛起过频频这种神牛落泪的情况,往往在不等等时间后,落泪的神牛就因种种意外而死。”
“暂无例外…”
“这在某一方面来看,同样也可以代表为,因生命的逝去而落泪。”
“暂无例外……”张宝仁欲脱口而出的慰藉又咽回肚中。
只能默默的看着眼前,硕大的牛眼之中悲悼弥漫,泪水越聚越多,眼眶慢慢也盛不下了,最后从眼角慢慢的溢出…
五彩的瞳孔将眼中凝结的泪水都染成了彩色。
晶莹剔透的五彩泪珠在阳光的反射下绽放出璀璨的神光,恰似最为美丽,最为高洁的珍宝。
但张宝仁心中却只感受到悲悼,死亡弥漫,生命逝去的悲悼。
“哞……”
一道降低嘹亮的牛叫声将张宝仁从哀愁之中惊醒。
李道人已经拿着一个小瓷瓶将五彩神牛泪接下,然后一只手轻轻的在“一千里”的脖子上抚顺着。
被他平静的抚摸了两下之后,“一千里”就扭了扭身子,将他的手挣开,然后小跑到一旁去。
继续悠闲地舔食着地上娇嫩可口的青草。
李道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将手中封好口的瓷瓶递给了张宝仁,“恰好这工具就给你吧,也不必再去密库之中去取库存的了。”
“前辈…”
张宝仁握着有些温热的瓷瓶,想要慰藉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虽然这一切与自己没有多大关系,但恰好遇上了,也不能奢求别人欢喜。
于是便持着装有“五彩神牛泪”的小瓷瓶,作了一个揖。
“无量天尊!
要是接下来在关于‘一千里’的事情上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定然不敢推辞。”
李道长也回礼道:“无量帝君…”
…
没有让李道长相送,张宝仁依着来时的路,又回到了大门处。
将道碟再次递给看门老头,挂号事后,然后便带着“五彩神牛泪”离开了道院。
原来还想着,借此时机在道院中多转一转,或是旁听几节课,好从另一个方面补足自己的短板。
但没想到却遇上了这样的事,现在再强留下来也不太适合。
只能等下次有空再来。
…这一次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虽然有些不合适,但是张宝仁的心里照旧情不自禁的生出了一抹欣喜。
走在园林重叠的小道,看着清静别致的景色,看着零星遮盖的几位恣仪特殊与景色融为一体的人,心情也变得舒畅。
“有了这‘五彩神牛泪’,这下终于可以……”
“嗯…”
眼角突然瞥见了一小我私家影。
前方有一小我私家,穿着蓝白儒衫,头带巾帽,身姿高峻挺拔,做书生妆扮却带有一种武人气概。
城北作为八百里城精英汇聚的地方,有如此人物出没并没有什么突兀的,要是一般人看到也只会当其为书院中的儒生,学子。
但是看着他的背影,却让张宝仁不由得生出了一抹熟悉感。
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人。
可这般风姿的人却没有在心中留下印象?
心里有着疑惑,但张宝仁面上不显,只是默默的加速了脚步,与其并行,擦肩越过。
同时余光扫过这人……衣服洁净整洁一丝不苟,胸前衣领处别着一支桃花,往上…面貌阳光俊朗,眼睛明亮清澈。
配合这身妆扮,一个温润令郎的形象豁然浮在心中。
但张宝仁却对其陌生至极,这并非自己认识或见过的任何人。
“咦…”
“差池!”
心中突然有惊雷炸响,然后这人的样子再次清晰地浮现,不管其它,把注意力全部用在其胸前别着的那支花上。
两朵桃花鲜红似血,娇艳欲滴,似乎从哪里刚折下来似的,连上面的几片绿叶都还没有完全蔫下。
一个大男人爱美,风骚,别支花不算是什么奇怪的事…
但问题是……这个时节另有桃花吗?
照旧这么新鲜娇嫩的桃花!
“小道长可是认识我?”
一道清澈,磁性的声音突然自后方传来。
张宝仁心中猛然一跳,瞬间便进入到了“真我之境”。
思维运转变的高速…
脚步停住,身子徐徐的转过,有些疑惑的说道:“令郎可是在叫我?”
在说话的同时,他的眼神中带着带着一分被叫住的茫然,两分面对陌生人的谨慎,三分少年的腼腆,另有四分被人抓破行迹,想要掩饰却怎么也藏不住的羞愧。
见到张宝仁的样子,儒衫男人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揶揄,轻笑着摇头,“是我看错了,刚还以为是谁在审察我呢?”
张宝仁的身体微微地一僵,脸上浮现出一丝掩饰不住的尴尬,“可能是令郎感受错了吧。”
语气飞快,似乎想把事情尽快揭已往似的。
说完就转身,快步小跑离开,甩开儒衫男人的距离。
在整个历程中…
一个怕羞、敏感、认错人却不敢认可的小羽士形象,被其拿捏的死死的,任谁也找不堕落来。
…
建安路,热闹的街道旁一个无人的小巷内,张宝仁手撑着墙壁,大口喘着粗气。
这时的他脸色苍白,额头密布细汗,像是经历了一场剧烈的运动,累的非得是扶着墙才气站稳。
这副样子的原因是被吓的,适才那人的身份他已经隐约有所推测,与其这么突然,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实在有些挑战他的神经。
在歇息了片刻,稍微的缓过气来后,张宝仁身体突然一定,猛然转头…
在身后无人的小巷中,突然传出了一股有些熟悉的阴冷邪毒之意…
三尊尸神自体内飞出,视觉被分成了两重,在另一个视界中,一位衣衫褴褛的男鬼站在灰白的小巷中,正满眼怨毒的望向他。
见此,张宝仁却是有些后怕,又有些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在心里驱使着尸神上前撕碎那一个“鬼灵”。
然后伸脱手掌,将手中被汗水浸透的玄色灰烬抹在墙上。
这是“神迹符”燃烧过的痕迹,所谓的“神迹符”就是无常们在遭到危险,或是遇见什么特殊情况,用来通知鬼门关的一种灵符。
也可以叫其信号符。
一种通报紧急信号的工具。
这种神符每个无常都带有,在张宝仁刚刚脱离危险之后便点燃了信号符。
…眼前的世界突然变得扭曲,世间万物都失去了色彩,一点昏黄自眼前浮现,化作了一条连绵无尽,不知通往那边的昏黄小路。
张宝仁心中瞬间便浮现自己所知道的关于其的信息…
“黄泉路——由鬼门关所掌握的空间战略系统。
是鬼门关对九州内的一切妖、魔、鬼、怪,进行空间压制的最强武器。
同时其也是九州结界的重要组成部门……”
一位满身照在黑袍之中,作无常妆扮的人影自“黄泉路”上踏出,来到了现实世界。
这人泛起之后,周围的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
张宝仁则立即站直了身体,说道:“我自道院之中取‘五彩神牛泪’……神牛突然落泪……出来之后遇一人,其胸前别有一支桃花,作儒生妆扮,怀疑其就是藏在八百里城中的妖将——‘王山君’……”
将适才所遇到的种种情况,以及自身的推测,用简短的语言快速说了出来。
接着这位不知姓名的无常瞬间就消失不见。
这时候张宝仁才瘫软在墙上,汗水快速地从额头泌出,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真我之境’对于灵光的消耗实在是太快了,适才的经历,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刻,看似只是普通如常。
但实际上每一分每一秒,他在心力全开,对方和自己的任何细微心情行动,另有相互之间的变化反映。
无时不刻不在盘算着。
真是差点没把他榨干。
适才他心力全开可并非只想着逃生,或者说在刚确定那是‘王山君’时,有着保全自身的意思。
但是在离开之后却一直在等着其追上来。
“黄泉路”可以对泛起在九州内的任何地方进行精确的武力传送,要是和严密至极的情报罗网,信息降维般的天机推演结合起来…
那效果,自然谁对上谁知道。
虽然,作为真正的秘闻,“黄泉路”也不是任谁都可以调动,八百里城内的鬼门关成员肯定都是没有资格。
张宝仁也是得知了,有上层机构六道小组成员在八百里城寻找这王山君的下落,所以才想着能否借此时机将其一波带走。
可惜的是对方却没有上钩。
故而在见到那个鬼灵的时候才会失望。
歇了一会儿,张宝仁便起身朝着城南鬼门关的偏向走去。
在鬼门关中将适才所发生的情况重新到尾详细的陈诉上去。
之后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