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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起将宁

第三十一章 笑山盟旧

云起将宁 某星移 3184 2020-07-05 16:12:38

  李承怿带着手底下一帮谏臣,天天写折子和参承平的臣子相互对骂,这些不听话的狗,早晚是要收拾的。

  折子的意思无外乎两种:

  一,天天说后宫不得干政,现在一群臣子管起天子的家务事了,玩双标你们是什么君子医生!

  二,为众人抱薪者,不行使其冻毙于寒风。将宁公主马上就要远嫁他国,又被造谣中伤,你们还要落井下石,实乃虎豹之心!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庙堂一器,功抵万臣。

  景韬娶走的何止是一个公主而已。

  李承怿一想到景韬用联姻的手段把李承平从他身边除掉就来气。

  这些火就往这些朝臣身上撒,他们全部加起来也没有我妹妹一个手指头重要,还严惩?她就是翻了天又怎么样,再敢骂她就打断你们的狗腿!

  本以为皇上不会放任这两兄妹继续欺负臣子,没想到他反手就借此时机铲除了慧妃的家族。

  否则呢,他能把北列未来王妃关进大牢吗。

  于是,李承平继续安牢固稳的看阿莱在厨房做饭,参她的御史在宫门外面挨板子。

  天子没有下旨给承平什么处罚,她倒是自己在御书房门口跪着了,说自己任性妄为,连累了那么多赤胆忠心的臣子挨打,心里过意不去。

  你杀慧妃的时候,拆屋檐的时候,心里怎么没过意不去?

  天子道:“平儿,宫里谣言四起,说你与英王不清不楚,此事关系到南桓的颜面,你也该禀报父皇为你妥善处置惩罚。怎么可以在宫中动武,成何体统。”

  李承平咬住下唇,小眉头一皱,几欲哭出来:“儿臣心中委屈。儿臣前不久才因为要远嫁伤心到夜半昏厥,后脚就有人传这样的谣言。儿臣保家卫国,不是让这些人吃人血馒头的!”

  天子微皱眉头,看来并不是对她的遭遇无动于衷。

  李承平知道他不说慧妃之死,就是不想提起端妃以及她的生母。

  还不等天子发话,她又说道:“儿臣要嫁到北列,已是肝肠寸断,几欲往生。还在宫里频繁梦见早去的母妃,恐怕会撑不到出嫁之时。”

  开门见山,天子眼微眯,她这是以命相逼。

  李承平跪下磕头:“儿臣有三个心愿,还请父皇玉成。”

  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作为一个父亲,面对李承平,他仍旧是有愧的:“说吧,朕尽量满足你。”

  承平低着头不说话。

  天子叹了口气:“你且先说来听听即是。”

  “第一,儿臣的随嫁需要一众南桓顶尖的厨子,做首饰的匠人,成衣,以及南桓的特贡特产,好比东海群岛的辉夜珠,涂州的雪芽茶,怒海湖的宝石等等,另有一些普通黎民用的工具,可能是铜灯,绣品,亳州笔,潭轩纸等。儿臣认为,两国积怨已久,通商之前还需在上京先打点好北列的权贵,而且用小规模的商品交易先稳固好两国黎民的关系。”

  天子脸上露出赞许之色:“如此甚好,思虑周全。朕本有意下旨封你为驻北列的外使,通商之事由你来卖力。”

  承平微笑道:“儿臣先谢过父皇。第二,母妃去得早,儿臣在宫外长大,不懂礼节也不与人亲近。在宫里总是给母后惹祸,不得母后欢心。思来想去,长嫂如母,儿臣原与太子相交甚好,想要搬到东宫去住,他的妻妾为人规则大方,心思细腻,想要请皇嫂为儿臣打点出嫁的事情,教养儿臣。”

  天子思虑了一会儿,长嫂如母?太子妃身心懦弱,恒久称病,就是交给她也要假手他人......可是她已经惹了皇后,也得有人替她操办亲事。

  “朕也允了。你可不能再惹是生非,否则朕只能让你去牢里待嫁。参你的折子还在这儿搁着。”

  “是,儿臣知错。”

  “说吧,另有第三个愿望。”

  她重重的磕头。

  李承平收了所有的心情,眼睛里似有狂飞的雪雾弥漫。

  “请父皇见告我生母的下落。”

  她父皇的笑容瞬间凝固,眼中微微偷着一股压抑的怒意,死死盯着还未起身的李承平。

  一旁伺候的方公公顿感大事欠好,惊出一身冷汗。

  二十年来,这一直都是皇上的逆鳞,旁人轻轻触碰一下都是要半条命,将宁公主仗着自己要去联姻的身份无法无天便而已,如今又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皇上怎么能忍她!

  她是重新到脚都没有“委婉”二字,直接撕开皇上的伤口吸血啊。

  方公公连忙打圆场:“端妃娘娘原先是葬在了西陵妃园寝,那时将宁公主年幼,怕是不太记得,若是要前去祭拜,奴才马上就去部署。”

  一通混水摸鱼,把“生母”和“下落”的看法巧妙的换了,方公公盼着李承平赶忙顺着台阶滚下来。

  天子的怒火稍许平息了些,道:“你一片孝心,若是要改制端妃的陵墓规格,朕也允了。”

  说完便要拂衣而去。

  台阶都给到这份上了,将宁公主再不识抬举,那就是没脑子!

  “父皇,儿臣的母亲另有其人,是也不是?”李承平高声说。

  她对上天子的眼睛,没有丝毫惧怕之色,似乎是豁出性命也要追问到底。

  天子紧了紧喉咙,一时间似乎看见了那个美目流盼,桃腮粉脸的女子,鼓着嘴问他:“喂,你喜欢我,是不是?”

  在他留下李承平性命的时候,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被逼无奈的认可,是的,他喜欢她,他爱她。哪怕晚了二十年。

  方公公连忙挥手把所有的宫人都遣散走。

  他沙哑的说:“她不配做你的母亲,你且当没有她存在。”

  承平的话步步紧逼:“你对不起她,所以不敢面对。”

  天子重重的拍了桌子:“朕若是谁都对得起,另有这山河吗!”

  承平磕头道:“平儿知道,没有父皇的呵护和培养,就没有儿臣的今天。她究竟妊娠十月生下我,恐怕今生都无法回到这片土地,只想见她一面,求父皇玉成。”

  没有天子的默许,就算她微不足道,也不行能出宫,不行能随着琅玉,更不行能进军营。他骄傲的不让任何人提起她,并不是像慧妃说的那样,因为伤了自尊而对她生母恨之入骨,是因为对她生母依旧有情。

  先激起他的恨和愧疚,让他丧失一部门理智,再用温情感动他,往往就是土崩瓦解。

  “她还在世,是吗?“

  承平仰着头,眼里含着泪。

  天子冷着脸没有说话。

  “儿臣无心冒犯父皇,如果这个世界上另有人知道她的下落,还在意她的存在,只有您了。”

  他背着手,目光落在空无一物之处,有些佝偻的脊背微微塌陷了一些。

  他身边有过许多女人围绕,或许对他深情,或许让他感动,或许勾过他的心魂,来往如烟,容颜都远去,可他心里记着了对她笃定的忖量,岁月最终沉淀下的,是谁也说不明白的悸动。

  看来,她已经不需要再多说一句话了。

  “能够知道母亲仍健在人世,儿臣已经心满意足了。惹怒父皇,儿臣自罚抄佛经为父皇延寿祈福。”

  说完,她就退出去了。

  碧丽堂皇的大殿里,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湿了眼眶,颤颤巍巍的靠在椅子上,嗤笑当初的山盟海誓。

  少女牵着他的衣角,笑的花枝乱颤:“我们私奔呗。”

  “我恨你,你是罪魁罪魁!我只当父亲从来没有救过你!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呵,我才不在乎你是不是天子!你什么时候告诉过我,你有妻儿了?”

  他喃喃道:“是朕的错,是朕错了。”

  站在殿外期待的阿莱还不知道殿里上演了惊心动魄的一幕。

  李承平一边走,一边擦掉今早在额间画的一朵梅花。

  阿莱还以为她终于知道妆扮一番了,原来又是在耍心机,顿感失望。梅花妆多配平令郎啊,她的淡漠疏离被鲜艳的梅花妆一衬,就像天仙碧玉似的。

  昨天阿莱为了这个奇怪的要求,可是特意探询了一圈,才在一个老嬷嬷那里学到了二十年前宫中竞相效仿的梅花妆,可是没过多久,这种妆容就烟一般的消失了。

  阿莱笑嘻嘻的说:“平令郎,林总管又送了一套珊瑚头饰来,想问问您的凤冠喜欢什么材质的。”

  承平:“要轻的。”

  阿莱:“......啊?”

  李承平:“现在头上戴的工具我都嫌重。”

  阿莱:“那是不行能的。看来您照旧要多多练习。”

  承平:“......”

  这是什么神仙侍女,李承平刚刚怼着天子都不带怕的,现在却被阿莱训得帖服。

  这样算起来,阿莱才是站在权力链顶端的女人。

  回到礼华宫,承平终于稳住了自己摇摇欲坠的脖子,撑住了珊瑚头饰。她瞅了眼那套珊瑚头饰,还真是年度流行的“珊瑚色”。

  她看着镜中的人,想,也不知道她的生母长得如何美艳不行方物,才气让一代君王念念不忘二十年。

  要是她的脸能再多像生母几分,想必也是搅天动地的朱颜祸水了。

  好想当个朱颜祸水啊。勾勾嘴角就有人拱手山河戏诸侯,掩面一泣就是伤心岂独息夫人。

  李承平把珊瑚头饰取下放进锦盒里:“明天这个头饰打包好,送给言蝶。我们收拾工具,准备搬回东宫去。”

  阿莱不行置信的看着她。

  李承平瞥了一眼她:“还待在后宫等着李承卉下毒吗。我已经把天子皇后都冒犯了,你想陪我去去牢房待嫁?”

  阿莱不行置信的说:“那安盛公主?”

  平令郎可不是这么宽弘大量的人,李承卉挑衅她,她就搬走,这不是给李承卉长脸吗。

  “以后你就知道,什么叫杀人不见血了。”李承平说道:“她最看重什么我就毁什么。”

  

某星移

“这丫头,剖开来全是黑的。”   太子殿下和薛令郎都这么说。   阿莱并不这样觉得,平令郎明明里外都是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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