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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起将宁

第十章 可笑之人

云起将宁 某星移 2451 2020-06-13 12:07:58

  北列新皇下旨封景韬为英王,景诺为端王,令二人马上回上京,将西路军暂交陆卿将军。

  在其他人看来,老天子突然急病驾崩,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太子,利高者疑,说是太子害死天子谋权篡位都理由充实。而北列三十万军力都在景韬的统辖下,他要反,易如反掌。他不反,才是自己找死。

  说不定天牢里早就备下了一个华美的牢房,容许这位皇位争夺的失败者颐养天年呢。

  良邑城内,景韬摩挲着手里的虎符。

  啧,要是他皇兄少听那些小人碎嘴,他能把南桓打下来给他当登位贺礼。

  可惜人心隔肚皮,说没人信,做没人信。辛辛苦苦的忠心可以一文不值,偷偷摸摸的狡猾可以一人得道。

  大皇子牢固崇和,一心想要生长经济,厌恶先皇那一套以战养国。

  而三皇子不仅继续了先皇开疆扩土的血性,在战场上也所向睥睨。

  对于武未来说,跟哪个老大利益更多,不用想也知道。只要景韬给一个体现,三十万西路军马上便可返京,直逼午门。

  所有的人都在屏气凝神等着景韬,景诺更是大汗直下。

  怎么也想不到,父皇会在这个时刻驾崩。

  景诺不外十八岁,没见过频频死生划分,也不懂争权夺势,唯独知道,他的父亲去世了。

  手里紧紧的攥着封王的圣旨,他的眼眶马上又红了。

  他在四兄弟里是最无害的那个,父皇对三个哥哥都十分严厉,唯独对他慈祥备至,三哥最像父皇,受的管教和责罚却也最多。

  景诺没想开疆扩土也没想搅弄朝政,只是母妃看他碌碌无为,想要锻炼他一番,才让他去军中历练。看到日渐苍老的父皇,也想要完成父皇的一统南北的心愿,好让他宽慰。

  但是,三哥也是这样想的吗?如果年老和三哥真的要争夺皇位,他该站在哪边......

  他望了一眼景韬,他一声不吭,眼神仍旧酷寒。

  是了,景韬自六年前投身军营,就再也不是那个带着他掏鸟窝上房梁的三哥。

  他是北列不世而出的帅才,是睥睨无双的英王,也可能是北列空前绝后的帝王......

  而座上之人看他们一个个眉头紧锁,似乎所有人的爹都死了似的,满不在乎的笑了。

  景韬对景诺道:“阿诺,咱们快些出发吧,应该还能遇上父皇下葬。”

  景诺有些不行思议的望着他。可景韬脸色十分平静,似乎他很久很久以前就做出了选择。

  景韬笑道:“怎么,你舍不得涂州这口到嘴的鸭子?“

  景韬向陆卿行礼示意:“陆卿将军,有劳您暂时接管了。”

  景韬自然不会直接把兵权交给陆卿,说是接管,陆卿实则相当于一个无权无势的空壳署理。

  陆卿忙道:“不敢当!末将不才。只是事发突然,才——”

  他不想等陆卿唧唧歪歪说这些局面话,摆手示意,“将军不必多言,既然我照旧主将,另有一道命令。放弃良邑,西路军马上撤回到瓶底关内,把我们攻陷的五座要塞守住。李承怿这一手,搞得东路军那边的情况不乐观,问问彭湃将军是不是与我军汇合。”

  他接着对众人说:“只是还要有劳诸位继续作战,他日凯旋归来,我在上京亲自给列位接风洗尘。”

  景韬临走了还能笼络人心,这番体己话让下面的将领有些触动。

  众人齐声道:“臣等定不负上将军期待!”

  当西路军中的一队人马向北飞驰而去时,不仅南桓知道,北列也知道,胜利的天平已经倾斜。

  而这一切,却只是因为一小我私家的离去。

  景韬缄默沉静的骑着马,手里拿了一壶酒,摇摇晃晃的。

  漫天星河如锦。纵使他身后随着千军万马,看起来竟如一个孤苦漂泊的剑客。

  何褚骑马上前,又递了一袋酒给他。

  “终于能敞开喝了。之前总是怕醉酒误事,让人抓我破坏军纪的小辫。”景韬似个酒鬼一样抱着酒袋。

  何褚低声道:“为什么不反?”

  景韬马上笑了:“还真是直接。你不就是来抓我小辫子,好回御史台参我的?现在你不用昧着良心坑兄弟,反而撺掇我造反了。”

  他接着又灌了一大口。

  何褚道:“我越来越不懂你。”

  景韬回道:“我一直很简朴,是你们变得太庞大。

  他仍是怀疑的摇了摇头:“那你为什么不交兵权,只要虎符还在你手里,皇上就不会放心。”

  换成你会去做的事情,换成别人就也会去做吗?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甚欲,莫加于人。

  他自负除了他以外,没有人能扛得动西路军的军权。

  景韬像是喝醉了一样嚷嚷道:“我不光不想交军权,还想要更多的军权。不光想攻陷南桓,还想击退西楚,北抗格族。让所有人闻风丧胆,让天下归一。”

  景韬的眼神锐利的如同刀锋,刮的何褚生疼。何褚觉得自己猜的没错,他面前的这个看起来像人,实则永远是一尊杀神。

  “呵......烽烟四起,流血漂橹,积尸草木,这就是你想要的?”何褚怒道:“你仍旧有反叛之心,我也没算冤枉你。“

  景韬道:“军人为战争而生,为宁静而死。只有通过战争获得统一,才会有真正的宁静。”

  何褚道:“如果夺得皇权,岂不是如你所愿?”

  景韬突然眼神一黯。这个问题,他也无数次问过自己。

  “何褚,我只是不知道,自己手中的剑,是在为谁而挥舞。”

  若吾皇要战,他便利刃出鞘,剑指无双;若吾皇要休,他便宝剑藏锋,镇土守疆。可若吾皇嫌这剑戾气过重,非要折断,他断断不行能允许。

  那些啃书灌墨的文官不懂,仁德爱民的天子不懂,可是他知道,手无寸铁之人,只有被鱼肉的份。现在的北列强极一时,可一旦自折羽翼,虎视眈眈的敌人便会亮出獠牙。

  宁静和战争是如此的矛盾。

  母后也没错,是的,他不仅是武将,更是一个王爷,一个臣子。不能因为自己某些疯癫的政见,把国家搅得天翻地覆。

  “回去娶媳妇当爹欠好吗,瞧瞧景诺,第一个孩子也要出生了,他这还不到弱冠,深藏不露呐。”景韬继续道:“打仗不是什么好事,况且是对着自己人。我又不是嗜血大魔头。”

  不用打仗,他也落个轻松。

  感受有一股阴风拂过,他在瓶底关坑杀的五万战俘似乎差异意他说的话。

  他模糊间想起,那一双双暴突不闭的眼睛,魂断九天之后仍然心心念念的咒他不得好死。

  他将酒倒在地上,笑道:“敬所有在战场死去的将士。”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杀人者,人恒杀之。

  或许他饮下一碗鸩酒,留个全尸,就是最好的福报了。

  景韬记得他约莫十岁的时候,父皇来抽查他背书,他一个字儿也没背出来,父皇拿起桌上的镇纸就往他身上砸,被他轻松躲开之后,追着他满宫殿的跑,结果愣是没打到。最后两小我私家都累了,坐在地上哈哈大笑。

  他还记得有一次,太傅罚他抄篇文章一百遍,他实在是坐不住,年老景熙模仿他的字迹帮他抄了一半。被太傅发现后两小我私家都多加了一百遍,写的手都磨出泡了。

  而现在他只能想起父皇带着极重期待的手按在他肩膀上,和年老讳莫如深的眼神。

  景韬回望了远处的良邑,又灌了一大口。

  刚刚死守良邑就失而复得的那小我私家,和刚刚攻陷就还回去的人,李承平,我们两个,到底谁更可笑一些?

某星移

考试好累啊,最近得两天一更了,见谅。谢谢各人得不离不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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