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寻拦在她们几个面前，负手而立，身姿凛然。
她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杏眸如水，直直的看着方子瑜。
明明是张笑脸，可不知为何，方子瑜偏偏感受到那里面透着丝丝寒意。
她暗恼自己有什么好怕的。
她自己是水灵根四阶，而顾寻就是个连灵根都未生出的凡人，况且照旧她的手下败将。
于是挑衅的上前一步。
“顾师妹有什么事吗？我还要赶去修炼，可没时间理你。”
顾寻伸脱手臂，不让方子瑜通过。
“既然如此，那我就在这说了吧，敢问方师姐昨晚都和小霜说什么了？”
方子瑜一愣，没想到她竟是为这事找来。
想来是顾寻和莫云霜那丫头闹了矛盾。
这样正好！正合她意。
她压低声音对身旁的白芷雅耳语：“白师姐，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穆天泽那个相好，顾寻。”
白芷雅闻言，变了脸色，目光如炬的落在顾寻的脸上。
虽说那双杏眸炯炯有神，但肤色苍白，唯有樱唇之上那点血色，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且又瘦又小，明白就是个连饭都吃不饱的乡下野丫头而已。
那穆天泽是眼瞎了？竟然就为这么个丫头拒绝她的邀约？
顾寻感受到一束不善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回望已往，竟是白芷雅。
白芷雅和方子瑜交好，知道她和方子瑜之间的事情也不奇怪。
“顾师妹，我能说什么？不如你想想自己都做了什么吧，我不外就是说了些实话而已。”
方子瑜自得一笑。
顾寻如此急遽拦住她询问，定是已经和莫云霜生出了嫌隙。
顾寻杏眸微眯。
她自己做了什么？她这两日除了修炼就是修炼还能做什么？
差池——
顾寻灵光一闪。
突然想起昨晚和方子瑜的对话。
这方子瑜八成是将她和穆天泽的事告诉了莫云霜。
顾寻有些忏悔，她不外是故意说得假话骗骗方子瑜，没想到她竟然存了这样的心思，利用这事挑拨她和莫云霜的关系。
莫云霜单纯天真，预计是信以为真了。
怪不得昨晚她会哭得那般伤心。
这事说来说去都怪她，为了和方子瑜使气，而忽略了这一层。
这傻丫头还装作若无其事。
想到方子瑜添油加醋的对莫云霜说这事的情景，顾寻眼中便凝上了一层薄霜。
“方子瑜，这件事我自会和小霜解释。但是你，以后离我们远一些，井水别犯河水，否则再有下次，让我知道你从中使坏挑拨，我一定对你不客气。”
方子瑜和白芷雅等人对视一眼，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
“好大的口气，你是个什么工具？哪来的底气对我不客气？顾寻，这话该是我同你说才对，你啊，最好夹起尾巴做人，我方子瑜也不是吃素的！”
“子瑜，若真遇到什么麻烦，记得另有我呢。”
白芷雅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颇有为方子瑜撑腰之意。
方子瑜心下一喜，越发自得了。
“白师姐，这等杂七杂八之人哪用得着您脱手，这不是太小瞧我了嘛！”
“就是，这丫头还真不知天高地厚！”
“本事不大，口气倒不小！这种人以后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们几人哈哈笑了起来，口中全是对顾寻的讥笑。
顾寻冷眼旁观。
她目前在实力上也许是弱，但这不代表她就没其他的措施了。
“你们几个，怎么还不去修炼，都站在这里做什么？”
广场人都散尽，季凡远远便见另有几在此停留，于是便过来看看。
“季凡师兄。”
方子瑜和白芷雅等人有些意外，没想到季凡会在此。
于是都敛了笑，十分有礼。
究竟季凡身为玉晚的大门生，学院内许多事务都有他加入，不行冒犯。
“季凡师兄。”顾寻也微微行了一礼。
季凡在她们几个身上来回看看，微微蹙眉。
“这位师妹，怎么了？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们几个正在坚持。
白芷雅的风评他几多听过一些，而顾寻是刚刚入院的新门生。
所以季凡第一时间便想到，是不是顾寻被她们欺负了。
没等顾寻开口，方子瑜马上上前道：
“季凡师兄，怎么会呢？我们与顾师妹恰巧在这边碰到，照旧顾师妹主动过来打招呼的呢。”
说着，她向顾寻递去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是这样吗？”季凡看向顾寻。
顾寻垂下眼帘，掩去眸底的暗光。
再抬头时，已然换了另一幅神色。
杏眸之中满是无辜单纯，有莹莹波光闪烁，身子也随着微微发抖。
“是…是这样的，季凡师兄，方师姐说的没错…”
她声音怯懦，低头盯着自己的鞋面。
如此灵巧又畏惧，倒是让人心中生怜。
方子瑜和白芷雅一愣，似是没想到顾寻一眨眼间和刚刚判若两人，这可怜兮兮的模样，任谁看着都觉得她是被欺压了才这么说的。
太会装了！！
这样欲盖弥彰，反倒比直接认可更让人信服。
果真，季凡的眉头蹙的更紧。
他知道学院内仙凡门生之间是有些欠好的民风，但门生众多，平日又不在仙师们面前展现出来，所以也欠好管制。
今日被他碰上了，就不能不管。
“你放心，若真有什么委屈，斗胆说出来，即便我不能为你做主，我也会如实禀明玉晚仙师，玉晚仙师公正不阿，一定会为你主持公正的。”
方子瑜和白芷雅心头同时一紧。
说起来她们今日也并没把顾寻怎么样，倒是她来势汹汹。
顾寻期冀的睁大眼，又有些记挂的低下头。
“多谢季凡师兄，我与方师姐同舍，我们…我们一直相处很融洽的…”
说完，还故意紧张看了方子瑜一眼。
见状，季凡更确放心中推测了。
这小女人是碍于与方子瑜同住一个寝舍，不敢直说，怕冒犯她。
方子瑜见顾寻那个样子，恨得牙根痒痒。
这么会演戏，真该给她弄座戏台！
适才不知道是谁拦路过来兴师问罪的，现在倒似乎她们主动找她的麻烦似的！
白芷雅眸光一转，笑着说道：“季凡师兄，你真的误会了，刚刚玄冲族长突然驾临，顾师妹没见过玄武神兽，一时有些惊慌，我们这才慰藉了她几句。”
白芷雅这是在提醒季凡，别忘了她的身份。
季凡即将从学院结修，到时总要择一个好去处的。
玄武世家和白虎世家交好，而她父亲又是白虎世家的长老，这个面子，总要给的。
季凡倒没像白芷雅想那么多，他只是觉得顾寻不亲口说出来，他也实在没有立场资助而已。
他再次用目光询问顾寻，顾寻轻轻颔首。
“好吧，那你们都快去修炼吧，别误了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