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宫宴上的少年

　　宫中不能用马车，凌无鄢杵着那根黑木手杖，走的很慢。元巧巧背着手，走在一旁，不急不慌。

　　偶尔和凌无鄢开两句玩笑话，逗得他面红耳赤。

　　夜色将暮时，伉俪二人才姗姗来迟。

　　棠梨殿中设宴，殿堂灯火通明，舞女在池中翩踏摇摆，殿旁觥筹交织，谈笑风生。

　　凌无鄢二人一踏入殿堂之中，大殿就像是瞬间凝固了一般。

　　只有那池中舞女，还在翩翩起舞。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门口。

　　东陵城中，皆知凌无鄢眼盲。今夜晚宴，就算是不认识他，看见那蒙眼的黑布和手中的黑木手杖，就知道来者何人。

　　一个瞎子，有什么悦目的？

　　引人瞩目的不是他，是他身旁的人。

　　——东陵恶霸女。

　　元巧巧对这些目光视若无睹，只是低眸看着凌无鄢脚下，小声提醒道：“有门坎。”

　　凌无鄢抬了抬脚，跨过那门坎，径直往前走去。

　　他的正前面，是舞女跳舞的舞池，元巧巧爽性握住了他的手臂，牵引着他绕过舞池，往一旁走去。

　　二人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

　　凌无鄢看不见，却能听见。耳边除了奏乐声，平静的似乎周围没有人。只是被元巧巧领着，从一旁走过的时候，能听见细微的抽气声。

　　和洞房那晚，喜婆丫鬟们的反映一样。

　　走到堂前，元巧巧和凌无鄢规行矩步的向圣上行礼。

　　殿台前的皇上也和其他人一样，一直审察着这二人，待他们行礼之后，皇上这才回过神来，让二人落座。

　　他瞧着元巧巧许久，笑道：“听了不少关于你这小丫头的听说，今日一见，倒是和那听说不太相符。”

　　“百闻不如一见。”元巧巧回覆道：“也不知道我这副丑容，有没有惊扰到圣上。”

　　“怎么会。”皇上的目光又移向了一旁落座的元蚩身上，那双精明的眸子微眯，语重心长道：“元将军的爱女，朕是越看越觉得和无鄢相配，你们站在一起，宛若一双璧人。”

　　夸奖的话，听不出夸奖的意思。

　　元蚩拱拳，谢过圣上御赐这姻缘。

　　随后，凌无鄢也行礼致谢，元巧巧跟他一起规行矩步的行礼，然后落座。

　　瓷器相碰叮咚声响，酒水潺潺，女眷轻笑，殿中又恢复了热闹气氛。

　　只是时不时有一些审察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有人在窃窃私语，听不真切。

　　凌无鄢沿着桌面，摸到一杯清酒，侧目对元巧巧道：“有劳夫人引我去岳父大人那边，我想敬他一杯。”

　　元巧巧看向自己父亲那边，元蚩正和几个身着铠甲的官员碰杯聊天，几个粗人凑在一起，谈话声震耳，聊到兴起，时不时还挥舞一下手臂。

　　凌无鄢端着这杯清酒已往，被那几小我私家不小心碰到，就会闹得尴尬。

　　想着等一会儿再已往，元巧巧便端起桌上的另外一杯酒，和凌无鄢手中的酒杯轻碰了一下，潇洒道：“我爹在忙，来来，先和我喝两杯。”

　　她将手中的酒，仰头饮尽。

　　凌无鄢举起酒杯，在唇边轻抿了一口。

　　清酒从喉间滑过，醇香中带着辛辣。不擅长饮酒的他，悦目的眉头微微皱起。

　　正欲说点什么，身旁便传来了一声讥笑的男声。

　　“丑八怪也敢来加入宴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