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所谓忠义
人在绝望之下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两个时辰也足够做许多事情了。
当王正离渝州城另有很远的时候,远远望去就能看见城中大火,都已经烧透半边天了。
“陈峰宁,你先带人快马前去打探一下情况,城中应有大事发生了。”
陈峰宁也知事情紧急,对王正拱了拱手,就带着十多小我私家骑马冲了出去。
“牛老三,你带五百人紧随其后,一切听从陈峰宁的部署。”
牛老三点了五百弓箭手,轻装简从的跑步离开。
等王正带着大队伍赶到渝州城下之时,看到的是一副杂乱嘈杂的局面,其中以妇孺的哭喊声最多,陈峰宁正带着人竭力维持秩序,城中大火依然在燃烧。
王正看了看情况,让五百弓箭手看押张氏俘虏,对三千镰枪战士下令道:“各农庄自行组队,放平枪尖,去人群中游走,支解人群,遇反抗时,可自行攻击。”
王正亲自击鼓,镰枪战士踏着整齐划一的法式,分队迫近了杂乱的人群中,人们开始各自退避,有些惊慌失措的也会跑开,并没有人敢反抗。
王正高喊道:“青壮只可退避,不得急行,否则格杀勿论。”
有了镰枪战士的强力震慑,人群徐徐平静了下来,陈峰宁也得以脱身,跑到了王正面前。
“张宗恒先是袭杀了刺史,厥后又诱杀了城中其他世家大族的一部门人马,然后纵火烧城,最后带着自己族人跑了,城中的钱粮兵甲也被他席卷一空。”
真是够狠的,这可是十万人的上州州城,就这么被付之一炬了。
“吴毅在那里?”
“吴毅已经没事了,张宗恒离开时,把他交给了张氏的亲族。”
王正点了颔首,吴毅没事就行,“城中的世家大族就没有预防张宗恒狗急跳墙吗?”
“他拿了刺史印玺,自己又是别驾,加上城中两千州兵小半都是出自张氏,另有些保持中立的人,有心算无心之下,剩下的那些世家大族自然就给他得手了。”
“这样啊,城中情况如何?人员伤亡大不大?”
“人员伤亡倒是不大,基本上都逃出来了,张宗恒并没有袭杀黎民以制造更大的杂乱,也许他忙着席卷钱粮逃命,也没有时间做这些吧。
不外城池算是全毁了,张宗恒用了原本守城物资的桐油,已经错过了灭火时机,现在大火基本上已经席卷全城了。”
王正叹了口气说道:“把各世家大族存余的人都给我找过来,再组织青壮运粮过来吧,张家的那些粮食正好用在这里了,通知那些老巴人赶忙撤到老林子里面去吧。”
王正转头看了看那些面如死灰的张氏族人,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些人已经彻底完蛋了,可王正现在也有点欠好过。
原本王正把这些人带过来的计划是先带走吴毅,再以这些人的谋反罪名相逼,加上想吃肉的世家大族的推波助澜,张宗恒必死无疑,且除了自尽谢罪以外,绝对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那里知道张宗恒狗急跳墙之下,想出来了这么一个自救的邪招,那些想吃肉的世家大族又不争气,居然让张宗恒轻易的就得手了。
如此一来,世家大族自己损伤颇大,张氏在渝州也会彻底灭绝,王正同样也欠好过,单单是怂恿老巴人出山这件事情,就够朝廷对王正追责的了。
如果事情没有闹大,王正自然不会有事,可现在一座州城就这么毁了,王正作为损失最小的一方,天然的就会被针对。
不外王正也不会太过担忧,老巴人出山又没有脱手,人家出来转悠一下还不行吗?
自己来渝州只是抓谋反的张氏族人而已,现在张氏谋反已成事实,王正这一趟也算名正言顺了,加上抄家张氏所得献给武则天之后。
想来王正只会被申饬几句,这都是无关痛痒的事情。
吴毅这小家伙妆扮得像个令郎哥一样泛起在了王正面前,看见王正第一眼就不停的掉眼泪,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有些赧然的对王正笑了笑,眼泪照旧止不住。
王正上前几步,蹲下身扶着吴毅肩膀笑道:“想哭就哭吧,先生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经常哭鼻子的。”
“哇。”
吴毅马上抱着王正大哭了起来,王正叹了口气,拍了拍他后背,却什么也没有说。
等吴毅自己止住了哭声,王正才笑着问道:“现在舒服一点了吗?”
“嗯。”
吴毅点了颔首,“他们打我,我实在受不住才招了的,先生,我没有贩卖私盐。”
“先生相信你,以后记得掩护好自己,要是万一再被人抓住了,人家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吧,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好了,生存自己最重要,其它都是小事儿。”
吴毅有些疑惑的问道:“先生,为人不是应该忠义为大吗?”
王正点了颔首,“确实应该忠义为大,可忠义也是要分工具和巨细的,对国家民族自然得忠义为大,因为那关系到万万人的命运。
究竟,如果看见自己万千同胞惨死在自己面前,或者看着他们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那真是不如死了算了。
对自己家人同样也得忠义为大,究竟谁也不想看着自己妻儿老小受苦不是。
除了以上那些,余者皆渺渺。
忠义不光分巨细,也得看情况,像先生我就不需要你这样的忠义,有事情了先生自己能解决,先生更希望你能保全自身。
你明白了吗?”
吴毅想了想,颔首道:“门生明白了,门生以后会掩护好自己,不再让先生担忧了。”
“很好。”
王正对吴毅说得这些并没有避人。
送吴毅过来的世家大族之人,这时有人上前说道:“大管事教育门生的要领真是特别,难道对陛下,对挚友就不应忠义为大吗?”
“对陛下自然得忠义,不外那只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而已,并不值得支付生命,对朋友嘛,更不应该以生命相付,君子之交淡如水是最好不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