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
身旁呼噜震天，沈希臣实在看不外去了。
下半场的开始，是《蓝调男孩》的众演员们载歌载舞。
音响轰鸣，此起彼伏的经典唱段扑面而来，自然是盖过了韩晓的打呼声，她打得再欢也没事。
但随着剧情急转直下，主演们全体进入到一段伤心的回忆情绪中。
这突如其来的寂静，反衬出韩晓那惊人的呼噜是何等违和。
各人才要陶醉到剧情中，就被韩晓的声音弄得无比出戏，别提多闹心了。
周围的几个观众纷纷转头看向韩晓，眼神尽带嫌弃。
有个离得很远的人，想伸手去拍韩晓，无奈手太短，基础够不着。
最可怕的是，她此时的睡姿也特别难看，只见她双目紧闭，头靠在椅背上，仰面朝天，嘴巴微张。
要是她知道自己如此丑态毕露，一定想死的心都有了。
沈希臣内心已经很是不悦，在他看来，在剧场睡觉简直就是对演员的一种侮辱。
与睡觉并驾齐驱的几个不文明举动，另有打电话、高声讨论、全程开着闪亮的手机屏等等。
真的是一人爽了，全场遭殃。
沈希臣那温柔轻声提醒显然并没有用，片刻后，他只得上手了。
他用胳膊肘先是碰了碰韩晓，后者毫无反映，只是嗯哼了一声，将头别向一边，依旧打得是有滋有味。
沈希臣想了想，要不照旧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吧。
他抬起刚刚被韩晓踩过的脚，在女主角刘梓桐正拉着男配角转圈圈时，狠狠踢了一下身旁人的鞋：“小姐。”
报仇了！觉得有点爽是怎么回事？！
“啊？”韩晓终于睁眼，从睡梦中猛然惊醒。
这一声叫喊更是打扰了前后的观众，局面甚是尴尬。
“嘘。”一位女士恼怒地转头提醒韩晓。
沈希臣自然见过许多在剧场睡觉打呼的，却还没见过一个女的敢如此招摇。
他靠近她，用深沉的声音说道：“你睡着了，还打呼。”
韩晓马上红了脸，紧闭嘴巴，不敢作声。
她重新调整坐姿，心虚之余，人往右边看，想问问林一然怎么不提醒提醒自己。
然而，此时的林一然却不在座位上，她早就去剧院大厅忙活事情了。
韩晓想是今天下午那觉补得还不够，以至于一进到昏暗的场景里，瞌睡虫就忍不住溜出来。
沈希臣将头靠已往，语气里带着教导的意味：“小姐，我觉得您要是没休息好，可以早点回家的。”
韩晓紧盯他炯炯有神的双眼，以及认真至极的神情，娃娃脸居然在这一刻显得不那么可爱了：“对不起，我就是……”
沈希臣：“不用跟我讲对不起，你对不起的是台上的演员们。”
韩晓顿觉颜面扫地，不知如何回嘴。
她想，就算自己做错了，也不用这么不给面子吧。人长得悦目就能为所欲为嘛，自己好歹是个女的啊。
可是她这话，也没敢真讲出口，脸照旧要的。
做错事的是她。
音乐剧的下半场，韩晓都在忐忑和羞愧中渡过。
她压根没措施把心思放在演出上，况且林一然也不在身边陪着。
原本她就甚少看音乐剧，这下更对音乐剧留下了阴影。
突然，周遭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打破韩晓游移开来的思绪。
她舒了口气：总算熬到结束了……
只见以黎光桀和刘梓桐领头的众演员们，对着楼上楼下的观众行最后的谢幕礼。
她看前后左右全是喜笑颜开的脸，也只好随大流，漫不经心地追随各人一同拍手。
待幕布徐徐拉上，韩晓就想着赶忙起身溜。然而腰弯到一半，脚下刚发力，她便觉察周围观众没有一个站起来的。
正纳闷着呢，舞台灯此时再次大亮起来，幕布重新打开，演员返场谢幕。
沈希臣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审察着身前这个女人，她又用一种奇怪的姿势踩住了自己的鞋！
沈希臣气不打一处来：这女人是要长在我的脚上嘛？
而冥冥中，韩晓莫名觉得一股可怕的压迫感向她冲来。
她低头，随即意识到情况差池，瞬间腿就软了。快速提起那压住沈希臣的脚尖，直直地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双手合十：“真的，真的，太对不起了。”
沈希臣脸色发青，眉头紧锁，言语中难免充满无奈和讥笑：“没事，不介意你多踩几脚，横竖都已经这样了。”
韩晓庆幸自己穿的并不是高跟鞋，否则，现在定会把男人的鞋戳出几个洞来。
她今晚过得太不顺，早知道就该翻翻老通书，确定下是否应该出门的。
台上，黎光桀和其他演员们发表着自己对终场演出的感想，以及表达对观众们的衷心谢谢，激情澎湃，气氛正欢愉。
而台下，沈希臣同韩晓之间，陷入了可怕的缄默沉静中……
非鱼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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