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戎感受很不爽。
他看了眼身边的苏小小。
此时的她,一身书生妆扮,玄色的帽子下是一张俊美无匹的脸蛋,外人目光投来,第一时间便会被她吸引,忍不住多瞧两眼,更有甚者还会挪不开眼。
这还只是带着帽子的素面男装而已。
赵戎觉得和她走在一起,风头全被抢光了,他像个小透明。
刚刚在会客厅内就是如此。
那个浓眉大眼想必就是三变兄朋友名字让他很是亲切的高义,目光看来时,第一时间就把他忽略了,惊艳的瞧着苏小小。
然后等他们抱拳告辞时,高义才笑容亲切的看了眼他。
得嘞,预计都还没瞧清楚本令郎小帅的容颜。
不行。
我转头得经常穿书箱里那件文若送我的锦绣襕衫。
不能再低调下去了。
可恶的苏小小!
休想让本令郎做没有存在感的工具人。
“赵戎,你,你盯着我看干嘛?”
小狐妖的声音弱弱传来,她怯怯的瞧了眼赵戎,觉得他预计又在想欺负她的事。
赵戎咳嗽一声,正过头来,“没事,为能与苏狐仙做好朋友,感应开心。”
“你真这么觉得。”
苏小小眼睛明亮。
“嗯。”
赵戎目视前方,发出一声鼻音。
苏小小的眼睛微眯,弯成了一轮月牙儿。
此时二人正随着带路的下人,穿梭在山庄内。
薄云山庄很大,也极为热闹。
此田主人高义,在大魏江湖上是排的上号的大宗师,又是出的名的课本气,义薄云天的大好汉。
人送外号“义薄云”。
因此慕名而来之人,路过歇脚之人,有事相求之人络绎不停,山庄险些夜夜有酒宴,通宵达旦,鼓乐齐鸣。
乃大魏南部江湖一景。
“刚刚某听人说,‘煞面阎罗’回来了,不久前进的庄子。”
“咦,他不是死了吗?”
“去去去,谁跟你说他死了,某听一哥们说,他是离开了大魏。”
赵戎随着带路之人路过了某栋大堂的侧面时,突然停步。
他偏头朝窗内望去,发现里面正有一伙江湖人士在一边吃着小菜,一边喝酒讥笑。
刚刚作声的二人便坐在窗旁不远处一张酒桌上。
不等赵戎多看,他们又再次开口。
“原来如此,俺说一个活生生的宗师怎么说不见就不见,唉,你说他这次回来作何?嘶,该不会是为了一旬后的‘英雄大会’?争一争那南武林之主的位置?”
闻言,第一个开口之人没有做声回覆,而是将碗中酒水饮尽,把酒碗往桌上一搁,捏起筷子,夹了口菜。
另一人见状赶忙提起酒坛帮他满上酒水。
“哎哎,程老二别卖关子了,赶忙说啦,这‘煞面阎罗’该不是真的来和高年老争夺南武林之主的位置的吧?”
“呵,你瞎鸡儿乱想啥?某听另一哥们说,高年老和‘煞面阎罗’年轻时是一起纵马江湖的过命友爱,哪里是你个瘪三想的这么龌龊,退一万步讲,就算这‘煞面阎罗’要这个高位,高年老是谁?大魏江湖最课本气的‘义薄云’,兄弟想要那就给他了,哪里用得着争?”
“确实,是俺小人之心了,来,俺自罚三杯。”
言罢,那人痛饮三碗酒,缓了口气,旋即继续疑惑道:
“那这‘煞面阎罗’怎么今日突然回来了,俺记得他消失快有二十年了吧,那时俺才刚刚走镖。”
程老二自得一笑,“你算是问对人了,这其中的真相,我预计整个庄子也没几小我私家知道,某正好又有一个哥们,他告诉某……”
“你哥们,真多。”
程老二:“……”
“你到底听不听啦?不听拉倒。”他不耐烦道。
“听听听,怎么不听,这不是夸你吗,这也较劲,来,给你满上,给俺讲讲到底是啥隐秘。”
程老二突然道:“半年前,京城那位花花太岁当街鞭杀朝廷命官的事,你还记得吗?”
“嘶,花花太岁?你是说秦相国家的……”
“呵,论京城纨绔之中最好逸恶劳,吃喝玩乐的骄横浪荡子,除了秦相国的独子秦佶,还能有谁?”
“嘘,你小声点,活腻了?郎溪秦家在大魏是什么存在你不知道?大魏士族第一等,秦相国又是修为通天的儒家大修士……”
“哼,某就是个江湖小人物,秦相国是庙堂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哪里会听到某的微言,再说了,咱们这江湖难不成是朝廷的狗?还禁绝咱们说话了?”
“唉,你一提这事我倒是想起来了一些,其时那个被鞭杀的朝廷命官……是不是个御史?似乎年岁挺大了,记得其时消息闹得不小,不外厥后也没再听有啥事发生,似乎都已往了……
秦相国这几年上台治国,让大魏国势蒸蒸日上,大伙都称他贤相,但是真是奇了怪了,怎么会有个这种儿子,当街鞭杀朝廷命官啦……”
“对了,你跟俺提这个干啥?”
程老二放下酒碗,悠悠道:“‘煞面阎罗’姓柳,而那位被鞭杀的老御史,也姓柳。”
话落,这张靠窗酒桌上的二人,一时之间都缄默沉静了,与大堂内其他地方的喧闹格格不入。
但缄默沉静并没有连续多久。
“那他回来干嘛?”
“奔丧守孝呗,否则还能干嘛?”
程老二随口答道,突然他感受光线似乎亮了些,他侧头向一旁不远处的窗户瞧去。
窗外阳灼烁媚,风物如画。
————
薄云山庄,会客厅内。
此时只有二人。
高义痛快酣畅大笑,抓住柳三变的手,“好你个柳闷葫芦,咱们几多年没见了?听说你连婆娘与崽都有了!你也不回来看看老哥哥,真是想死你了,这次回来就别想跑了,陪我好好喝顿酒!”
柳三变笑了笑。
“对了,刚刚那二人是你的子侄?”
柳三变摇了摇头,“路上认识的朋友,义哥帮老弟一个忙,办两份方便赶路的通关文牒给他们,他们还要继续北上。”
高义英气道:
“小事,你小子的朋友就算我的朋友,两天就能办妥,先让他们在庄里歇息会,到时候我派人送他们离开,在大魏境内,我高义的朋友绝对碰不到麻烦。”
柳三变颔首松了口气,旋即正色道:“义哥,和我说说……”
高义打断道:“走走走,有啥事咱们转头再讲,有些老朋友也在庄子里,我带你去见见。”
高义起身走了几步,只是突然顿住。
因为有人没动。
“义哥,三变另有事要做,就不要延误了,你派人送来的信上没有说清楚,你照旧和老弟仔细说说吧。”
阴鸷男人语气平静。
“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