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思来想去照旧不知道是谁,那就引蛇出洞好了。
这一次不成,总会有下一次的。
许一茉不是着急了吗?那就帮她一把。
贺林安喝完药后让青酉扶着回了房休息。有身之后她总是嗜睡,偶尔还精神不济。
她躺在床上,睡意还不十明白显。她便想着利用许一茉引出她背后之人的事。
想着想着,她又愣了会儿。
她自小跟其他的各人闺秀差异,人家千金小姐读四书五经,学琴棋书画,养得一副温柔漂亮的性子,嫁人之前人人赞美有貌有才,嫁人之后又被称持家有度,温良贤淑,还会主动为丈夫纳姨太太。
而她,喜欢的是吃喝玩乐,感兴趣的是刀枪棍棒,吃喝玩乐贺父贺母宠她由她去,只是终究照旧觉得刀枪棍棒不太适合女子就禁了她。可以说十岁之前她都是由自己心意在随心所欲的做事情。但由于十岁时发生的事情对她的影响有些大,她之后的性子改了不少。可尽管她也能得人赞美娴静雅淑,大方得体,她的骨子里存在的工具终究照旧与这世道差异的。
以前,她一度以为啊,自己会寻一位良人,然后,一生一世,一双人,不会有情感的纠葛,也不会有钩心斗角的算计。她以前不屑于那些斤斤盘算,满心算计的妇人,认为她们都是整日里想得太多,抓不住自己丈夫的心才会有如今的局面。
直到现在她也亲身经历,她才明白,哪有人愿意一直活在算计里,哪有人愿意一生都在怀疑,不相信任何人,哪有人不愿有幸福的婚姻,相爱的良人。只不外世事无常,命运如此,有自己在乎的人,有自己想要的工具,又有的是人不愿意看着自己过好的日子。
她如此,她们亦如此。
贺林安微不行闻的叹了口气。
她最终也照旧酿成了自己最不愿意成为的人。她以后,也将活在算计里了。
她喜欢的,想要安居一隅,牢固清静的日子,终究照旧离她越来越远了。
不知不觉地,她沉沉的睡着了。
门口传来轻微的响动,有人放轻了脚步走了进来。
到了床边。
是顾季寻。
他坐在床边看了贺林安很久,缄默沉静着。
她似乎又瘦了,脸蛋上原本另有些肉,看着讨喜圆润,现在不知是不是孕吐的原因,清减了几分。
他的手指微微抚过她睡梦中还皱着的眉,心中的愧疚和难受险些要将他淹没。
他儿时便十分喜欢这个爱笑爱闹的女人,只是不知该如何表达。厥后还未曾向心中的女人讲明自己的心意,发生了一系列的事让他不得不离开她远走外洋。要归国之前,他的心中又是喜悦又是忧虑。喜的是他又将要见到她,十年未见没有磨平他对她的喜欢,反而他对她愈加忖量。忧的是可能她忘记他,可能她喜欢别人,可能,她还恨他。
国内外都还不平静,国家一日无主这社会便一日动荡不定,各个军阀有人有财有实力有配景有野心,谁也不平谁。外貌上的平衡很快要被打破,宁静,转瞬即逝。
他想护她周全,想着若在他身边也许他可以好好的掩护她。只是这岌岌可危的大局,让他不得不狠下心肠伤她。
他放在床沿上的手握紧成拳头,手背上青筋浮现。
又是缄默沉静。
他最后为贺林安压了压被角。出去了。
阿泠,我想你好好的。
你定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