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情深稳定8
黄金周后的第一个上学日，辰熙又是顶着两个黑眼圈去的学校，语文课听得她眼皮直打架，辰熙努力睁大眼偏头小声和江雅涵说：“诶，你快掐我一下，使点劲儿，我快困死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辰熙的手背上通红一片，上面还密密麻麻充满了指甲的月牙印，江雅涵抓过她的手给她揉了揉：“嘶～你是中了哪门子的邪？只要是巨细长假收假的头几天你都是这种状态，提前找高考后彻夜狂欢的感受？”
“我妈前天做了个小手术，我外婆昨天住院了，胃癌早期。”辰熙打了个哈欠。
江雅涵揉着她手的行动一顿，瞪大眼睛看她：“阿姨没事吧？你外婆那个胃癌严重吗？早期的话应该不太严重吧？”
辰熙摇摇头：“我妈没事了，是微创，前天才做完手术昨天就活蹦乱跳的了，我外婆有点严重，人老了身体不太好，医生说暂时不能手术，要住院视察。”
江雅涵松了口气：“那就好，你外婆应该也会没事的，癌症发现的早感受应该都比力容易治疗，你别太担忧了。”
辰熙点了颔首，又扭头一本正经地看着她，声音低低的：“其实我挺后怕的，我外婆检查结果出来时我就在想，如果一直没有去医院的话……会酿成什么样子，但是一直不敢想最坏的那个结果……”
江雅涵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慰藉她：“没有如果，怎么会有如果，这不是实时去医院看了嘛，没事的没事的，你别瞎想自己吓自己。”
辰熙定定地看着她没有说话，因为只有她知道这个如果是存在的，昨天晚上得知外婆确诊的消息后，她又把大辰熙写的信翻出来看了一遍。
怎么会没有如果，如果没有如果，大辰熙为什么会那么迫切地敦促自己尽快带外婆去医院？只是如果也有许多，她却直觉这个如果会是最坏的那个。
接下来的日子辰熙过得很认真，很勤奋，专心学习，好好用饭，好好休息，心里攥着一股执念，要让外婆放心。
外婆的手术是在十二月初做的，手术很乐成，术后就直接住进了普通病房，辰熙一直浮浮沉沉的心总算是安宁了下来。
元旦辰熙放假的时候，外婆恰好出院回家，暂时住在辰熙家里方便照顾，这三个月以来辰熙的模考结果都不错，一直彷徨在年级前五十左右的她，十二月份的联考时破天荒的考了个年级十八。
辰熙外婆的伤口还没有全部愈合，仰躺在床上，看到辰熙的第一句话就是：“哎哟，我的宝物孙女怎么瘦了一圈了。”
第二句话是：“是不是学习累的？最近结果怎么样了？”
辰熙双手背在身后，笑眯眯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外婆：“外婆，我最近可用功了，结果还不错，上次联考考了年级十八呢。”
外婆躺在床上点了颔首，瘦了一圈的脸上褶皱更多了，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两边的皱纹一层叠一层比之前深了许多：“不错不错，你小姨家那个小崽子，离高考还早，外婆啊，现在就惦着你了。“说着就抬起手来要拉辰熙，辰熙忙抓住她的手，“不错不错，等外婆能下床了给你做好吃的好好补补。”
辰熙往床边靠近了些坐下，抓住外婆的手时感受有些硌手，真的瘦太多了，老人是最经不起折腾的，平时累了些都得缓个几天，更况且还做了个不小的手术，她突然有些鼻酸：“你快点好起来呀，好起来换我做给你吃，你还没尝过你孙女的手艺呢。”
外婆笑了，气息有些不稳，就连说话时声音也有些飘：“是吗？那我还真得快点好起来了。”
三天的元旦假期，辰熙除了学习就是陪着外婆唠嗑，怕她无聊，想让她开心，最重要的是，有她陪着，老人家心情会更好。
元旦后，天气越来越冷了，L镇的冬天一点都不萧瑟，公路两旁的花台，从春天到冬天，照旧绿油油的一片连着一片，如果不是路上的行人已经穿上了厚厚的冬装，会让人误以为这是一个永远停留在春天的地方。
晚课放学后的路上，辰熙双手插在衣兜里，脖子缩到羽绒服的衣领后面微低着头，牙齿还打着颤：“好冷啊～真想就坐在教室里不回家了。”
江雅涵也缩着脖子，她今天穿了件没有口袋的白色羽绒马甲，此时两臂紧紧夹在身侧，冷得都不想说话了，只用鼻音轻轻应了一声：“嗯。”
“你说，明天会不会下雪？”辰熙眼睛盯着从嘴里断断续续呼出来的白气，“要是能下雪的话，再冷一点我也愿意。”
“谁知道呢？去年感受比现在还要冷些，也没有下雪啊。”江雅涵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阴森森的天。
“好希望下雪啊～唉……”辰熙有些失落地盯着被自己呼得更远的白气看。
作为一个南方的孩子，辰熙对四季的期待就是夏天的西瓜和冬天的白雪，春天的时候，L镇的东风刮得很厉害，辰熙有过敏性鼻炎，每到那个时候就鼻子眼泪一把抓，所以对这个生机盎然的季节她其实没有什么特此外好感，L镇的秋天在她眼里其实就是降了温还不配拥有西瓜的夏天，因此也没有什么优势能胜过夏天在辰熙心里的位置。
辰熙最憧憬的，是在暖和的房间里吃着冰镇西瓜，然后看着窗外白雪飘飘，银装素裹，最好房檐下再挂两个大冰棱子，这或许就是拥有暖气的北方孩子冬天的日常生活写照了，也纷歧定非得是吃着冰镇西瓜，但一定可以穿着短袖悠闲自在地在家里隔着窗看雪。辰熙想想都觉得这种反差很美好，究竟一切从没有经历过的生活，都是美好的。
每年从入冬开始，辰熙就带着期盼期待着深冬的降临，深冬之时又搓着手跺着脚祈祷第二天的初雪，想在L镇看下雪是需要运气的，不是每年都能看获得，但是辰熙每年都一如既往地期待着。
江雅涵双手合在一起凑到嘴边哈了口气，搓了搓：“是啊～好想在结业之前再看一次雪。”
辰熙把插在口袋里的手伸出来，抓住江雅涵的一起重新塞进衣兜里，顺便白了她一眼：“你不穿带兜的衣服就不会带双手套再出门吗？冻死你！”
江雅涵嘻嘻笑着轻轻撞了她一下：“今天早上出了门才想起来忘记带手套了。哦，对了，那啥，最近你跑良辰那里跑得挺勤的啊，以前问我问题的时候，我怎么没有发现你有这么多工具要问的？”
“就你话多。”辰熙有些不自在地瞪了她一眼，“或许是因为就算我不问你题，也要和你说许多空话，所以你发生幻觉了吧。”
“嘁～借口！”江雅涵看着她的样子笑得更欢了，有什么比八卦自己闺蜜更有趣的事情呢？她并没有发现。
“看来，良辰能激起你强烈的求知欲啊。”
“哪有。”辰熙绷着脸硬邦邦地回她，声音却无意识地轻了许多。
江雅涵更乐了，又轻轻撞了撞她：“诶！现在感受良辰怎么样？”
辰熙低着头去看时隐时现的脚尖，声音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什么怎么样，还能怎么样。”
“你怕羞什么呢？脑袋里都装着些什么？”江雅涵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笑得贼兮兮的，“我是问，比起我给你讲题，良辰讲的你感受怎么样？”
“……”辰熙把兜里江雅涵的手抽出来，“闭嘴。”想了想不解气又说，“比你讲得好，简明简要，还没你话这么多。”
“诶诶诶！”江雅涵笑，眼疾手快地又把手伸进她的衣服口袋里，“你怎么这么残忍？有了新欢也不能忘了我这个话多的旧爱啊，否则整天对着个闷葫芦多无趣啊。”
“……”
良辰，真的话不多，讲题的时候多一个字都没可能。
回抵家后，辰熙做了会儿题，睡前一如既往地拿出信封看了一眼，又是一连几个月收不到回信，唉……2019年的时间过的可真慢，和L镇的雪来的一样慢。
辰熙感受自己的脾气都被大辰熙磨得更好了，就算收不到回信，也不会太急躁，照旧会一如既往地写信给她，然后一如既往地期待着回信。
第二天闹钟响的时候，辰熙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摁掉，顺手打开了台灯，心里突然有一种奇妙的感受，她伸手拉起窗帘的一角凑已往看。
“哇！”下雪了！
远处的围墙上笼罩了一个柔软蓬松的弧形，一直延伸到尽头，地上也已经铺上了一层薄雪，在昏黄的灯光下一闪一闪亮得有些扎眼，借着光束还能看到正徐徐飘落的雪花。
辰熙欢呼了一声，瞌睡瞬间被内心的喜悦驱赶了个洁净，她麻利地洗漱易服服，大辰熙说过的，元旦后会下雪，元旦事后L镇果真下雪了，她应该怎么做来着？哦，坐下时要记得检查检查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