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巨鼎炼体

　　“......是以心本无剑，如月在水；澄明无尘，拂之即散；然若灵力完足，月影当空；心念所指，皆成剑意......每个字的意思都能懂，合起来也能懂，但为啥我就是催生不出剑意呢？真怪！”

　　罗晨第二十三次默念并参悟《真天剑诀》第一卷中，某段名为《明空剑意》的神通。

　　结果和前面二十二次一样，参悟失败！

　　至此，某资深非酋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明白了自己昨日学会《掠影步》和《藏魂术》的历程有多侥幸。

　　虽然每次默念后，肚中那柄西瓜子巨细的莹白小剑都市撒欢似的翻转个不停，兼且微微发烫，令他隐隐生出突破阻碍的激动。可也就仅此而已了。让罗晨自己形容：“似乎还欠点什么？！”

　　欠点什么呢？

　　“首先排除一个错误答案：起码不是中药味儿冲得一批的洗澡水”

　　泡在一堆红褐色药液里的罗晨如是想到！

　　昨日柳氏叔侄一番烦琐后，把罗晨带去了血剑门后山的某个山洞里，还被塞进了一只四面都有龙首模样镂空浮雕的青铜大鼎。

　　大鼎上预防数道交织漫衍的咒文封了个结结实实；下面又则被血剑门的外门杂役堆了不少柴火。烧得鼎身微泛红光。

　　鼎里面的药液随之咕嘟嘟滚了起来，差点就把罗晨的肉给煮熟了。

　　这小子却丝绝不以为意。仗着施展藏魂术后的肉身和灵魂相互疏散，有五感却全无疼痛感受，罗晨仔细嗅了嗅味道，有点像养阴下奶的川穹当归鱼头汤，带俩丸子那种。

　　这种待遇从当天下午开始，一直连续到第二天早晨。七八个时辰下来，比熬制牛肉汤汤头花的时间还久，按理说罗晨的骨血早该酿成糊糊了。

　　事实却是，那些药液被煮沸后，遍布于巨鼎内壁的无数咒文齐齐变亮。

　　一股雄浑灵压涌出，中和了滔滔热浪，同时也让药液瞬间钻入罗晨身体各处的每一个毛孔，渗透进所有的经络血管，冲刷着里面的污垢。

　　不外一顿饭功夫，罗晨身体外貌就挤出了一层玄色残渣。再看他丹田里的小剑，却也凭空变壮了一圈。

　　吸收药液，挤出残渣。洗毛伐髓的历程轮回过重复数次后，煲汤大锅内接近干枯，愣是成了平底煎锅。

　　幸亏这时候另有一波内门杂役提着半人高的水桶，夯吃夯吃爬到巨鼎上方，源源不停地往里倒入药液，让巨鼎内的水位始终维持在泳池浅水区的高度。

　　如此折腾到越日上午，山洞里终于来了个身穿枣红长袍的白胡子老头儿。

　　这老头生的一对眯眯眼，大鼻头，行走间步履蹒跚、身形佝偻，似乎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到。

　　然而他甫一进入山洞，守在洞里的几名外门门生们便齐齐打了个寒颤，低头躬身道：“见过冯长老！”

　　白胡子老头，也即血剑门的客卿长老冯景，闻言微微颔首，目光看向山洞中央的青铜巨鼎：“捞出来吧！”

　　“遵命！”

　　外门门生们可不敢怠慢这位客卿长老，连忙从洞中寻来一把两米多圆径的大漏勺，把满身汁水的罗晨捞了出来。

　　另有门生提着水桶赶到，用清水冲去他罗某人身上的臭味，冯景长老这才上前检察。

　　罗晨黑暗看去，只见这白胡子老头伸出一只骨瘦如柴的爪子，在自己四肢躯干上戳了几下，又捏了几回，忽地眉头微皱，继而挤出一丝冷笑，头也不抬地问道：“昨夜至今，你们一共用了几多药材，换了频频药汁啊？为何这药汁效果与我盘算的略有收支呢？！”

　　一名外门门生闻言大惊失色，连忙跪倒冯景身后，哭声喊道：“冯长老饶命！！昨夜我最后一次提药汁时疲累不堪，途中险些跌倒，不慎洒出了小半桶！门生便偷偷添了小半桶泉水进去！门生，门生再也不敢了！！”

　　冯景仍没转头，却是伸手从衣袖中掏出一只瓷瓶，拔掉瓶塞呵呵笑道：“疲累不堪？唔，作业真是辛苦你了！如此，你便去好生休息一阵子吧！”

　　那名门生本以为会受到重罚，此时闻言惊喜不已，连忙扣头称谢。可谁知他还没来及起身，一道血光突然冲向他面门，“啪”地一声扣在他脑门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随即响起。短短数秒间，那名倒霉的门生满身血肉便被吸干，成了一句肤色灰败的干尸。

　　罗晨在另一边看得清楚，那道吸人血肉的邪物从冯景长老的瓶中飞出，杀了那门生后旋又飞回，乃是一只手指巨细的血色水蛭。冯景杀人事后冷声一笑，淡然收起瓷瓶，付托其他门生抬走尸体。

　　“好狠的手段！好狠的心肠！等等，这老头要干什么？！”

　　罗晨惊讶的目光中，冯景取出一柄匕首，抬起罗晨手腕，运足灵力猛地刺向某个微微泛红的位置。

　　只听“叮”地一声脆响，那把带着灵力之威的匕首竟没刺穿骨血，只是擦破了罗晨的皮肤，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不错！虽只炼成了一小块，但这通玄剑体的成色，简直和纪录中一般无二！”

　　“你们几个，将这血剑侍带到山洞内侧的阵法中央，通知何长老与杨长老前来此处灌注灵力！待到明日此时，你们再来继续帮血剑侍淬体！”

　　“遵命！”

　　快被吓傻的门生们如蒙大赦，忙不迭地把罗晨扛到一只堆满咒文的法阵中央放好，然后纷纷躬身告退，都想早点离开这凶名昭著的门派长老。

　　冯景佝偻着身子背手而立，最后一个离开山洞。

　　只是离开山洞前，他突然转头，貌似惊疑地看了山洞深处一眼，愣了片刻后摇了摇头，这才飘然离开。

　　山洞并不深，最里面距洞口不外十来丈，所以罗晨自然注意到了冯景的行动。

　　“这老头子发现我了？！不行能啊？！”

　　罗晨想不通自己哪里袒露了。明明昨天就能骗过柳长老的，为啥今天就被冯景看破了呢？后者也没有更厉害啊？！

　　困惑不解的他正想解除藏魂术，顺便亲手试试刚有部门成效的通玄剑体。

　　但就在这时，慵懒的哈欠声骤然响起，罗晨身侧的空气突然扭曲晃动，从虚空中走出一个连带黑白面具的神秘男子。

　　这一哈欠可把罗晨给吓坏了，不由悄悄叹道：“这人好生厉害！他在我身边，我一点都没有察觉！”

　　然而他并没想到，面具男子接下来的话，要比那哈欠越发令他震惊！

　　“区区黄天境初期小辈，想不到还挺警觉的嘛！竟然差点察觉到我的存在！唔，我血剑门果真人才济济！”

　　神秘男子说着，转身来到罗晨身边，拍了拍后者脸颊：“喂，小家伙！你再继续装死的话，我可就要杀掉你啦！！藏魂术虽然神奇，却只能对玄天境初期以下的修行者生效！你藏得虽好，嘿嘿，但我早在昨天醒来后就发现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