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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若凌云

第二十五章 夜上高阁

心若凌云 小乐即安 4575 2022-04-04 20:42:15

  手机屏上,某人悠然说到,

  “本人是有照驾驶,合情正当。姓肖的那小子,以为老子不懂他心里那点儿小九九?还理想着要弯道超车?”

  我和他同时平静着。我深吸一口气,重新开了口。

  “一鸣,是我错了。我把事情和私人的事弄混了。包罗最近许小妹的事,另有肖然。我有时候自己都分不清我是想给他们做心理分析,照旧把他们俩当成了私人的朋友。以后我会注意分寸的,尤其是对肖然。”

  有人温柔地笑笑,

  “不用致歉。没什么好紧张的,真的。我知道,你照旧介意我在信封上写的那两个字。我其时,”他顿了一下,“就是一时激动。”

  “我明白。”

  “这几年,我确实不太开心。陆爷心里面的人太多了。”此人的语气似有幽怨。

  “什么?”我听不懂。

  “咱妈和陆致成我就不说了。你的那些个倒霉催的病人。就那个和老公闹离婚的,你说说看,一天到晚找你频频?另有那个失了恋要自杀的,另有那个躁郁症,一阵一阵升天入地的,”杨一鸣一连串点了几个我的随访患者,“我自己也很忙。你说说,我们俩一周能在一起吃频频饭?搞到厥后,我都不知道我和杨帆在你心里面排第几?是不是排在了所有这些人的后面?难道我杨一鸣混到了今天,此外本事没有,连我好不容易追得手的老婆,都要相互之间渐行渐远?”

  好不容易?相互渐行渐远?我预计这人跟许小妹一样,也得了失忆症。

  此人倒是很能领会我那一刻的缄默沉静,接下来一句是,

  “我知道你肯定在想,我那兄弟跟陆爷的距离很不远”,这个满嘴跑火车的死人可能看我试图挂电话了,紧接着又说,“但是,你听我说。”

  我停下行动,看着他。

  他盯着我的眼睛,强调的语气。

  “致远,我不想我们上床是伉俪,下床当室友了。那样的日子,我不想再过了,你听到没有?所以我准备了那封信,内容你也看到了。是的,我是想要跟那样的生活说拜拜,我想重新回到咱们俩上大学的时候。心里面只有相互。”

  心里只有相互?这人还当自己是无忧无虑的中二少年呢。其实这么些年来,此人可不止诉苦了这一回,我多几几何知道他的心思,就是嫌我们没有大学时代那么黏糊了呗。

  “杨一鸣,我俩眨眼就要迈进四十大关了,你不觉得你老人家这个脑瓜子,有那么一丁点儿幼稚么?”我美意劝他,“要是让外人知道,原来杨老板沧桑大叔的外表下,里面还住着一个如此青春生动的少年,几多有点儿搞笑吧?

  “我管其他人怎么想呢。人只活一次,我就是要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杨一鸣咬牙笑道,“我写的时候就想,不给陆爷注射强心剂,光靠着我兄弟那点儿横冲直撞的猛劲,已经不管用了。”

  他见我红了脸,半天说不出话来。摇头自叹,

  “没成想到了最后,本人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最后还得亲自求陆爷赏脸,打开本人费尽心血精心炮制的情书,让它得见天颜啊。不外,我看陆爷现如今也算是有所触动,它也算完成自己的庆幸使命了。”

  “神经。”

  某人听到我对他的总结陈词,咧嘴笑了起来。

  我突然有一种激动告诉他,

  “你适才说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是对的。我自己也有体会,想象中的幸福是虚幻的,幸福只能靠自己在做事的历程中体验。做喜欢做的事,和喜欢的人说话,就象现在,就是体验幸福。”

  杨一鸣凝视着我的眼睛,默然无语。

  “陆爷,我也想看你的门诊,跟你随访,可以吗?”他轻声说道。

  我白了他一眼,“说你神经,你还真得上精神病了?”

  “我是认真的。你那个和老公闹离婚的女病人,占用你的时间最多。我不也大手一挥,自作自受写过那两个字么?你就也把我当病人收了吧,别把我当成我,就当成一个普通患者,行不?”

  我笑,“杨大院长日理万机的,部署得过来么?你这精神状态有那么点深度难度,要强化治疗,一周至少门诊一次,视频两次,你排得过来么?”

  “这周就给陆爷部署上。门诊先欠着回去补,视频么,学习一下我兄弟的作风,从今晚开始,晚晚不落,怎么样?”

  死人不开车说不了话了。

  “好啊,你自费是吧?不能走保险的。”

  “没问题,我回去跟我老婆打个商量,找她预支一笔零花钱。陆医生一次治疗要坏几多钞票啊?”

  这个么,谁知道啊?我随口说道,

  “一次一万怎么样?杨老板不打自招过,您另有不少婚外工业,怎么还要跟你老婆预支零花钱啊。”

  “一万?”此人顾左右而言他,“原来陆爷这么吸金啊。要其他病人都是这么收费的,咱家换屋子的重担就陆爷来肩负了吧?”

  “要按实际价钱,一次几百块,分到我头上几十,您觉得公正么?给杨老板做心理咨询,当您的知心小姐姐,就值这么点儿钱啊?”

  “好吧,一万就一万,大不了我下去多开几个刀,”

  “哎,刚说你胖,还真喘上了啊?至于么。”我打断他。

  “就是喜欢看陆爷心疼本人,这心里头啊才舒坦。”某人老脸皮厚地说,“所谓婚外工业么,陆爷你连咱家婚内工业有几多都搞不清,就别着急那些有的没的了。本人其时就是想表个决心而已。”此人最后给我来了这么一句。

  我早到了公寓门口,已经站在门口若有毛病地跟某些人说了老半天的话了。我告诉此人,今晚约了许小妹随访,不能再跟他接着空话了。此人悻悻地说,下回他要排在许小妹的前面。我快速把许亦真的情况简略跟他说了一遍,包罗陆陆、章洋、许航和她之间的关系。另有秦月的不幸遭遇。我说得极快。

  杨一鸣有点张口结舌的呆样。最后呆道,

  “周末咱阿哥过生日,我内弟,许小妹和章小洋都要泛起的,是不是?到时候你别怪我冷淡他们啊,搞得这么庞大,我是没脑子记。咱也不是福尔摩斯,让他们仨坐一块耗着去。”

  我一笑,也就收了电话。

  视频里的许亦真今晚没戴帽子,短短的黑发略有卷曲,柔顺地贴着头皮,一双美目顾盼神飞。哎,这人长得悦目了,真是什么样子都悦目。我朝她静静地姨妈笑。她被我笑得脸红了起来。笑了一会儿,她主动汇报说,

  “陆姐姐,我上周五回去上班了。”

  “哦,是吗?感受怎么样?”虽然我已经知道了,照旧要装作不知道。

  “第一天感受有点儿过活如年。”许小妹轻叹了一下,“我起了一个大早,在公司门口彷徨了很久,都没法子踏进去。我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就象陆姐姐帮我出的主意,我照旧换一个事情吧?这样我就不用面对我不敢面对的一切了。”

  许小妹咬住了唇。她抬眼看我,“陆姐姐,我跟你絮叨这些,不会浪费你的时间吧?”

  “不会,说吧,我听着呢。”

  “总之,我怎么也走不进公司的大门。突然,我背后有人走过来,停在那里。我一转头,就看到他,”

  镜头里的人有一些失神,好象回到了那个时刻。

  “是,是陆总。他瘦了许多,才几天不见。”许小妹轻声说,“陆姐姐,请别介意我跟你说这些话。我告诉你这些,是没有把你看成陆总的姐姐看待的。我知道,你一直遵守了你的诺言,把我当成你的病人,没有把我的话告诉他。我谢谢你。”

  她的这句话让我内疚。我自嘲地笑了笑,

  “别对我太有信心。我有时也管不住自己,跟你的陆总一样。”

  我看着她笑。

  许亦真羞涩地低下头,她的手指习惯性地在耳畔轻抚了一下,可能她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头发的现状,欠美意思地收回了手。

  她不再叙述,我就替她说了下去。

  “于是,你们俩站成了两尊雕塑。”

  镜头里的人扑哧一笑,颊边酒窝闪现。

  “那厥后呢?”我问她。

  她喃喃地说,“终于,他和我说起话来。他很客气,问我怎么样了?下周能回来上班吗?”

  我笑着说,“为这事,陆陆已经在杨帆爸爸那儿得了个周扒皮的外号了。说没见过这号人,这么狠心的。”

  许亦真愣了一下。我索性告诉她全文,

  “是啊,自从你出院回家,某人就三天两头的追着问杨帆爸爸,他未婚妻什么时候能回去上班?”

  许亦真呆在了镜头里,半天没有反映。徐徐的,一缕柔和的光从她的眼里溢了出来。那光里有那么生动的色彩,那么深沉的情感。一瞬间,它触动了我。它的主人温柔地看着我,语气却有些悲悼。

  “我知道,他可怜我。他很自责,让我出了车祸。”

  我微笑着没说话。

  可怜你吗?任何人做任何事,首先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情感需要。就算是为了可怜你,那也是你的陆总自愿的呀,傻女人。更况且他不是为了可怜你。男人么,因为同情心,因为可怜谁而去喜欢谁,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只不外比力小而已。许小妹啊,本人究竟担了个爷的称谓,又比你多吃了这么多年的咸盐,究竟照旧比你要更了解男人这种人类亚型的。

  过了一会儿,我又问她,

  “那章洋呢?面对他,你有困难吗?”

  缄默沉静。如无声的墙。

  “我一直躲着没见他,”许小妹终于抬起了头,“陆姐姐,我就是因为这一点,今晚想要紧急找您。我想请您帮我出出主意。”

  “怎么了?”

  “周五和今天,我都没去加入公司里的组会。我就是把自己该干的活干了,委托同事在组会上替我论述。我,我是真的很怕看到许航的爸爸。我怕他,怕他再对我说什么,或者做什么。我知道,自己从前是做了那些不知羞耻的事,我很怕他旧事重提。我,”屏幕里的人说不下去了。

  “其他分手的男女朋友,我是说,有过生理关系的现代成熟男女,他们再晤面的时候或许是什么样,你能想象吗?”我问许小妹。

  她抿着嘴没回覆。我知道,我这个问题劈面前这个傻女人有点刁钻了。她应该是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的那一类稀有品种。

  我轻轻吐出了几个字。

  “Detach with love,带着爱的疏散。”

  许亦真的心情很肃然,险些有一份虔诚,在细细聆听我的话。我加速了速度。她脸上的样子让我觉得,继续让她期待有一些不忍。

  “章洋是许航的生父。显然,你这辈子都与他脱不了关连。沉湎于往事倒霉于你的康健,或者你与你未来爱人之间的关系。如果你确定了,你与章洋之间已经没有男女之情,”怎么又动用了这么个破词儿的台端?我微微停顿了一下,“那么,你仍然可以把他看成一个家庭成员,只不外,你本人可以选择在小我私家情感上与他疏散,选择去尘封往事。这是一种矛盾统一,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看着许小妹沉静的神情,继续说,

  “虽然,如果你对章洋另有一些情感,也不要故意去压制它,要顺其自然。”

  “不,不”,许亦真着急地扬声,“我是真的,我一直把章洋当成了我姐的男朋友。自从确认了他是许航的爸爸,我就把他看成了家里人。除此之外,我从来没想过此外。现在,我就似乎是突然回忆起了一个我已经忘记了的噩梦,然后发现,这个噩梦竟然是可怕的事实。”

  “我何等希望,它没有存在过。”她的眼里,有泪光隐现,“何等希望,我姐还在这里,何等希望,我能亲口对她说,我对不起她。”

  她的声音哽咽了起来。我一阵心酸。失去至亲之后的庞大悲悼。和我妈妈曾经遭受的折磨一样。很难愈合的创伤。有时候不惜以自责自罪,来获得一些心理赔偿和暂时的平静。

  “许阿姨最近对你说过你姐的事吗?”我终于忍不住问到。

  许亦真怔怔地望着我,

  “说过。我车祸醒来之后,很痛苦,很自责。陆总对我说的话,一直萦绕在我心里。我象是苏醒在一个噩梦里,简直难以忍受。我忍不住不停忏悔。我妈妈很畏惧,她拼命跟我说,我是因为脑震荡,糊涂了,许航是我姐的孩子。她还拿出户口本给我看,上面写着,许航的母亲是秦月。厥后她又说要带我去体检。总之她想叫我相信,秦月才是许航的妈妈,她叫我不要妙想天开。”

  “那么,你相信她吗?”

  许小妹对现实情况的解读有无合理性与逻辑性,就在此一问了。我的心提了起来。

  她慢慢用手抱住了头,撑在了面前的桌上。她垂下了脸。

  “我不知道,我真的记不得了。上次我对您说过,我记得自己肚子里怀着许航的感受。可是我妈妈不停地说那不是我,这些天,我也逐渐从车祸之后的混沌中清醒,我徐徐感受,可能我妈妈说的是真的。”

  她又抬眼看我,眼中满是痛苦的神色,

  “陆姐姐,我不是完全没有基本知识。也许我确实没有过有身生子,航航真的是我姐的孩子。可是我隐约感受,我照旧介入了她和章洋之间,所以她才会得了产后抑郁,最后选择了轻生。陆总说得对,我曾经很是好奇秦月的心事,我好奇她为什么死活要生下许航,是谁让她如此决绝,不惜和许航的外公决裂?”

  她的语气急切起来,“陆姐姐,我会不会真的做过那样不行原谅的事,害死了秦月?而你们所有人为了掩护我,全都一致选择了缄默沉静?”

  我叹了一声,

  “你亲爱的陆总可没缄默沉静啊,他选择了莽撞地指责你。在没做任何调考核实的情况下,不管掉臂的,狠狠地伤害了你。他确实应该对你卖力。”

  负一辈子的责,我在心里微笑着加上。

  我劈面的人,眼里只有温柔的神彩。

  “我不怪他。回忆起来,在那天车祸之前,他应该就已经生我的气了。他那个时候,可能把我看成了他以前妻子那样的人。”

  “陆姐姐,他很爱他的前妻,对吗?”

  镜头里的人吞吞吐吐地问,眼中一片怯生生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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