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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若凌云

第四章 惟怜一灯影

心若凌云 小乐即安 4603 2020-06-27 20:42:44

  叶蓉蓉笑着问我,“亦真姐,你儿子打不打游戏?”

  我咽下口中的饭,回覆她,“他现在还不太有玩游戏的看法。我现在都是骗他,游戏就是悟空识字,四五快读,熊猫学数学那些。但他已经对IPAD爱不释手了。”

  那位章总接口说,“小男孩,最好照旧不要管得太狠。我母亲对我小时候就管得太严,等我能够玩游戏的时候,就有点收不住手了。”

  我赞同着点颔首。看来是一位礼贤下士的,什么话题都能稳稳地接已往,平易近人。

  叶蓉蓉也笑,“是啊,我们大学里,不光男生打,我们女生也打,玩得个昏天暗地。考试都是临时突击的。”

  陆致成挑着他盘里的菜,慢条斯理地放进口中,接了一句,

  “我预计许亦真当年在大学里,应该忙得没空打游戏吧。”

  我的大学时代。

  最后一年结业季,许航出生。

  我的心再次微微刺痛,因为我斜劈面这位陆boss的话,又一次体现我,他嘴里说过的那句村话。我的耳畔昏鸣了起来。

  我快速将最后一个饭团咽下,站起身,

  “歉仄,我吃好了。蓉蓉,你好了没有?”

  叶蓉蓉放下了筷子,“差不多了,亦真姐。我们走吧。”

  于是我们起身。我努力朝陆致成笑了一下,

  “我在大学里,还算是个认真学习的好孩子。本以为毕了业能有个美好的前程,现在只希望有一个美好的食堂了。这是两位领导需要的下情,我匿名陈述一下。”

  叶蓉蓉哈哈笑了,“是啊,你们看我这盘里的饭菜,我可不是要减肥啊。实在是有点儿难以下咽。”

  陆致成微笑回应,“理由富足”。然后他又朝身边那人说,“怎么样,章boss大笔一挥签一下吧?将我们这个土包子食堂革新一下,改成个什么米其林星级餐厅?”

  那位章总往椅背上一靠,瞥了一眼陆致成,

  “我还以为你这张嘴已经治愈了呢,看来也是体贴则乱。”

  他的手指敲了敲桌面,

  “美女们的意见,总是难以忽略的。我跟总公司说一说,至少给大厨涨点人为,让他卖力一点。到时候一准让两位满意。”

  我和叶蓉蓉赞同几句,拿起餐盘饭盒离开了桌子。

  正转身欲走,这位章总又唤住了我们。

  “本人初来乍到,急需与列位同事搞好关系,免得你们陆总给我穿小鞋。我希望邀请综合部的列位同仁周末一起联谊一下。不知道两位能否拨冗加入?”

  叶蓉蓉笑着说好。我摇头说,周末我要陪我孩子。

  章总说,没关系,是家庭联谊,列位都可以带家人来。叶蓉蓉接着劝我,周姐和她老公肯定会带孩子去,许航会喜欢和他们玩的。我犹豫了一下。许航确实喜欢和同龄的小朋友玩,每次都兴高采烈的。

  于是我回覆,“谢谢领导。我是怕孩子们太闹腾了。我去问问周姐,她带不带孩子。”

  叶蓉蓉立即说,“来吧,亦真姐,你从来都不加入我们团建,你可是我们综合部的大元勋啊。你不来,各人每次庆祝得都有点儿心虚。”

  我点颔首回,到时候再说。

  挂钟已经指向了一点,我着急抬头看了看。下一次我是真的不能跟叶蓉蓉一起来食堂用饭了,太延长时间。我忍耐着站在那里,听他们又说了好一会儿。

  那夜,坐在昏黄的灯光下,我盯着空空的收件箱。

  没有新邮件。

  凌云也许出差去了?在飞机上无法接收邮件?又或者他度假去了?虽然他还没有家庭,可是他会和朋友去打高球,肯定照旧可以找到一起度假的人吧。又或者,就是他公司太忙了,没空听我唠叨?

  我心中略感酸涩。熄了灯,爬上床。在寂静中看着天花板,毫无睡意。

  当白昼的喧闹归于寂静,在黑夜,真实的情绪才会浮现出来。人们说,时间是抚平一切创伤的良药。我也曾试图反抗过。可是我没有想到,拖过了一天,疼痛没有减轻,反而加重了。

  “这种女人,就算长得再如何,让你娶回家当老婆,你过得了自己心里那一关吗?你愿意当那个自制爹吗?”

  原来在他心里,他是这样想的。

  原来我这种人,基础不在他的眼中。

  原来,内心苦涩,是这样的一番滋味。

  我又爬起来,给凌云写信。

  “凌师兄,很歉仄。你尚未回信,我又给你写信。关于陆致成。”

  我想了想,将那行字删除。

  是啊,我有什么权利提起他的名字?他对任何人从来都是彬彬有礼,他的微笑,从来都是给予所有人的,无论男女。他待我,并没有与别人有所差异。除了背后闲话我的那一句,显得有些刻薄之外。但是,那也是人之常情吧。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我有什么理由向凌师兄提起陆致成的名字呢?就是因为,他经常因为事情,喊我到他的办公室商量事?就是因为,因为我觉得他,因为我对他。因为我。

  我终于照旧对自己说了出来。

  在他说了那些关于我的闲话之后。在他笑话我,大学里忙得没空打游戏之后。

  既然可以对自己说出来,那么也就无畏于对凌云说。虽然他现在没空回复,等他过几天看到的时候,应该会给我一些中肯的建议吧。

  “凌师兄,很歉仄。你尚未回信,我又急急给你去信。关于陆致成,不知道你是否有印象?我从前提到他一回。他是两年前从总公司被派到我们部门来的。他的事情能力很强,我随着他,学到了许多工具。”

  “对凌师兄,我想,我也就不委婉地做事情汇报了。昨天我说,自己是一只色厉内荏的纸老虎。我说,我就似乎是,站在有人敲门的黑暗房内,举起了唯一可以防身的锅铲,预备着当他破门而入时,与他生死屠杀。其实我是觉得,我已被他吸引。我内心有所期盼,他会破门而入。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你的朋友,许亦真。”

  发出邮件,心情好了一些。

  我摸黑走到许航的房间,掖了掖他头颈处的被子。他睡得很熟。我在他的脸颊处,轻柔地印了一印。

  我看了看我妈妈的房间,一片黑暗寂静。

  心里突然安宁了许多。是啊,我有妈妈,有许航。只要有了他们的爱,我就是快乐的。

  即便无人感应。

  最好是无人感应。这样我们三人的生活,也能一直保持温馨宁静静。

  我满足地叹了口气,站起来,回到自己的被窝。

  一夜无梦,时间如丝绸般滑过。

  第二天起晚了一些,幸亏许航那天很相助,所以出门的时间并不算太晚。我一边开车,一边和他聊天。

  那天许航有一点儿怏怏不乐。我从后视镜里看了看他。

  “宇航员同学,是不是今天早晨妈妈催你,你不兴奋了?”

  他瘪了一下嘴说不是,垂着头。突然他抬起眼睛看我,

  “妈妈,如果有一小我私家,他原来和我玩,现在去和别人玩了。我去喊他,他还说别烦我。我们是不是就不再是好朋友了?”

  我视察了一下小人儿的小脸,微笑,“那就要看你是怎么想的了。”

  “可是,我想把他看成最好的朋友,他不想把我看成最好的朋友了呀。”

  我问这位年轻人,“是不是周逸飞?”

  他点了颔首,惆怅的样子。

  “也许你今天可以再去问问周逸飞,你把他当做最好的朋友,他是不是也愿意这么做?”

  许航嘟囔着,“他肯定说不愿意。他都说了,叫我别烦他。”

  我装起思考的样子,“或许周逸飞的意思是,别烦我,我现在正在和别人一起玩。许航,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难道你还不明白我有何等想玩这个游戏吗?等这个游戏一结束,我就会来找你玩的。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呀。”

  年轻人眼见着兴奋了起来,他兴冲冲地说,

  “妈妈,你说的是真的?你跟周逸飞的妈妈打过电话啦?”

  我笑了,“这是妈妈的小秘密,不能告诉航航。”

  他兴奋地一下坐起,趴在车窗边,看着窗外的车流。

  天色清蒙,霞光映照,是一个有太阳的早晨。霞光将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玫瑰一样的颜色。

  我在电脑前坐下,看了看手机,竟然比平时早到了一刻钟。

  我打开了163信箱。

  有信。

  我迫不及待所在开了它。

  “许亦真,你好。这么多年已往,第一次听你说起你已被他人吸引。坦白说,作为一个男人,心里面真TMD不是滋味儿。然而值得庆幸的是,他对你没有什么意思。对自己喜欢的人,会忍心拿那样的话去伤害她嘛?许亦真,我需要友善地提醒你,你需要特别小心。记着,不要让自己迷恋,重蹈覆辙。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你的朋友,凌云。PS:昨天又去球场混战,未能实时回信,见谅。”

  我的心突然沉了下去。早晨的漫天霞光,都在眼前消失了。

  但是,我怎能否认凌云说的话?我怎能让自己迷恋,重蹈覆辙?

  另有他说,他心里面不是滋味。

  我的心里也一团杂乱,不知是什么滋味。

  我走到洗手间,将冷水泼在脸上。

  镜子里,一个年近三十的女人。从前她脸颊丰满的时候,还曾被人说成可爱。如今两侧脸颊有些凹陷了下去,丧失了那份婴儿肥,与那种天真的神情。无论睡眠何等富足,看上去都带着几分憔悴。

  一个是带着幼子年近三十的未婚妈妈,一个是意气风发舍我其谁的职场精英。

  就算是写书的人,也不会把他与她写成一对吧?那只能是写书的人,写来骗她自己而已。

  不要让自己迷恋,不要重蹈覆辙。

  我又将凌云的话,默默朝自己一字一句重复了一遍。

  是的,我怎能忘记那些伤痛?

  为了许航,我曾经装作忘记了。我装得太久了,险些骗过了我自己。

  我有妈妈,有航航。只要心中有他们俩人,我就是快乐的。

  我不需要被谁吸引。

  我终于朝自己,露出了一个微笑。

  回到座位,从背包里翻了一圈,找到一只唇膏,朝唇上涂了涂。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我没有理由也没有须要,为陆致成做出什么憔悴之态,让人发笑。

  我拿起质料,准备开会去。刚到聚会会议室门口,遇到周姐。

  她喊住我说,“亦真,过来一下。”

  我走已往,问什么事。她伸手在我唇边抹了一下,

  “你这两天怎么回事?涂个唇膏也涂到嘴唇外面去了?看着很破坏形象,知不知道?”

  有同事招呼声在我们身后响起,“章boss,陆boss,早。”

  周姐停下手上行动,将我拉到她的身侧。我们站着,向从门口走进来的那两人致意。

  那位章总经过我们身边时,冷不丁说,

  “许亦真,托你的福,现在我与陆致成每天都能享受到被屠杀的快感。”

  他与陆致成一起停下脚步,看着我与周姐。

  他这句话的语气,有些搞笑,也有些呛。我犹豫了片刻,不知该如何妥善应答。

  周姐在我身旁试图帮我解围,她客气地笑着说,

  “小许是京大高材生,说话喜欢夹杂些英文字。我们这些人都喜欢她,喜欢模仿她说话呢。”

  我的胳膊猛然被人一把抱住,转头是叶蓉蓉,她欢快地说,“是啊,周姐说得对,我们都喜欢亦真姐。她说话慢慢的,很温柔。总是让我想起我妈妈。”她的脸颊,在我胳膊上蹭了蹭。

  我被她逗笑了下,“那太好了,我不劳而获。周末聚餐的时候,我就让我儿子坐在你身边,请蓉蓉姐姐代为照顾,好欠好?”

  她做出花容失色的样子,把我们各人都哄笑了。

  于是我们走进聚会会议室,等着安置下来开会。

  等到开会的时候,那些欢快的气氛全都消失不见了。陆致成的事情作风一贯雷厉流行。虽然这位章总的级别比他高,但是与会期间,却险些没怎么说话,都是听陆致成在那里挨个质询与会者,风雷过境。

  那天的晨会,陆致成似乎很不友好。这与他平时的谦谦君子之风有些纷歧致。就连问到叶蓉蓉的时候,他也似乎不假辞色,失去了平时玩笑平和的态度。

  叶蓉蓉有点尴尬地抿着嘴。最后她说,我们这一摊主要照旧亦真姐卖力,我只是帮她打个下手。她朝我递了个眼色。

  我拿起手上打印的质料,照本宣科,将它们读了一遍。

  读完了,聚会会议室里默了片刻。

  新来的那人发声了,“我似乎是穿越时空,回到了中学课堂。严厉的班主任,极个体优秀而谦虚的同学,和剩下的芸芸众生,现在我的心里面,十分地同情那些不太优秀的同学们。因为我本人恰好是那乌合之众。”

  叶蓉蓉忍不住笑了一声。

  章洋侧着身子,对坐在长桌顶端的陆致成说,

  “陆老师,您说说,是不是这么一回事?您当年,可就是我们眼前这位,”他举手遥遥指着我说,“让我羡慕嫉妒恨的优秀而谦虚的同学。与我等这般差生,实在不行同日而语。”

  陆致成也将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淡淡地说,

  “当年没有被揍够是吧?你该知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小心我把你这个钦差大臣给屠了。”

  章洋一捏拳头,“YES!今晚终于可以好好打游戏了。”

  他转身笑着对我们说,“列位同仁,我现在是借住在你们陆boss家。这位当年的十勤学生,每晚都是挑灯夜读啊。想叫他跟我玩一盘三国杀,十次有九次是扭扭捏捏,欲迎还拒。今晚终于可以尽兴了,我谢谢列位。”

  他合掌为念。

  聚会会议室里男同事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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